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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年之期,潛龍於淵(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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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從車中出來,慕容燁沉著地問:“諸位好漢為什麼攔住我們?”

因為,他們喬裝打扮了,這些追兵未必認得出他們。

嘚嘚嘚。

後麵傳來單調的馬蹄聲,隻有一騎。

他們不約而同地往後望去,水意濃大吃一驚:拓跋泓。

他策馬而來,身姿巍峨如山,墨色大氅飛揚而起,張揚如巨鷹的大翅,使得他像是從地府來的魔鬼,帶著一股凜凜的煞氣。

近了,她看見他的眉宇之間彌漫著凜冽如刀的戾氣,心怦怦地跳。

計劃如此周詳,終究,還是功虧一簣。

“意濃,逃了這麼遠,是時候跟我回去了。”拓跋泓的語聲沉鬱而乖張。

“我不會跟你回去,要殺要剮,隨你的便!”她絕烈道,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可惜啊,曾經威風八麵的墨國皇帝竟然喪命魏國,下場淒涼。”他看見墨君狂摟著她的腰肢,心中怒火更盛,語氣卻邪氣慵然,“哦,對了,前些日子聽聞前朝一件可怕的事。一人報複某一人,便斬其手足,還去眼、烷耳、割舌、飲暗藥,再將此人放入廁中,謂曰:人彘。意濃,若你執意不跟我回去,我就將他們做成人彘,置於酒甕,放在宮門外,讓洛陽城百姓觀瞻魏國皇帝、秦國五皇子的可怖模樣。”

“卑鄙!無恥!”水意濃怒罵。

這可怖的人彘,她聽說過,呂後就是這麼折磨戚夫人的。可是,君狂和秦大哥怎能受此折磨與羞辱?這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慕容燁絕然道:“意濃,死又何懼?我們一起拚了!”

墨君狂摟緊她,眼中情意綿綿,唇邊似有笑意,“既然不能一起生,那便一起死。”

她猶豫了,生,還是死?

不,這絕不是他們的絕境。她來到這個未知的朝代,絕不是來陪他死的。他不能死!

可是,如何生?

一記馬鞭狠狠地抽來,是拓跋泓命下屬抽的,抽在墨君狂的背上。

墨君狂硬生生地受了這一鞭,身子一抖,卻不哼一聲。

水意濃目光堅定,在他耳畔道:“君狂,我愛你。”

“意濃……”他緊緊摟著她,知道這句話必有深意,不讓她做傻事,“我們未必會輸。”

“我和他談談,說不定他會放我們走。”她拚命地忍住眼中的熱淚。

“無須浪費唇舌。”墨君狂隱隱猜到她的意圖,眸光凜然而堅決,“你說過,我在哪裏,你便在哪裏。意濃,生或死,我們都在一起!”

心中悲酸,她轉向拓跋泓,“陛下,可以談談嗎?”

拓跋泓勾唇邪笑,“有何不可?”

墨君狂痛聲道:“意濃……”

水意濃推不動他,眼見如此,拓跋泓跳下馬,走過來,掰開他的手,示意下屬。兩個青衣人用蠻力製住他,拓跋泓才從他懷中搶走她。

“意濃,不要……”墨君狂淒痛地喊,眉宇糾結。

“我很快就回來。”

她毅然轉身,跟隨拓跋泓往前走。

慕容燁沒有表態,因為,她有自己的想法與決定。

此處距離那邊很近,因為有林木的遮擋,他們望不見這裏的情形。

冬寒未盡,樹木仍然光禿禿的,寒風襲來,寒意頓生。

拓跋泓負手而立,墨氅掩著的明黃色龍袍是這灰濛天色中的唯一亮色,刺人的眼目。

水意濃沒想到他親自追來,而且他沒來得及更衣,可見是匆匆出宮。

他臉膛寒沉,一動不動,隻有墨氅的一角隨風拂動,顯然是等她開口。

“我可以留在你身邊,不過我有三點要求。”她以談判的口吻道,不卑不亢。

“你竟然跟我提要求?”他冰冷地嗤笑,“你已是我的獵物,生死由我,憑什麼提要求?”

“我心甘情願留在你身邊一年,這一年,我不會逃走,你可以以各種方法令我喜歡你。”她自信道,“你知道,我心中隻有君狂一人,現在,我留在你身邊,給你一年時間,你可以千方百計地得到我的心。”

拓跋泓愣住了,沒想到她會破釜沉舟。

她的心,的確很誘人。

他問:“假若一年後,我得不到你的心呢?”

水意濃眸光清冷,“若你做不到,我將會離開你,離開洛陽。”

他好笑道:“那我豈不是失去了所有?”

“這就要看陛下的本事了,陛下沒本事,怨不得人。”

“說說你那三點要求。”

“其一,放了君狂和秦大哥,不可暗中派人去追、殺害他們;其二,陛下迎娶墨國安樂公主,冊封她為皇後;其三,我留在陛下身邊,無名無分,仍住淩雲閣,陛下不能碰我,不可勉強我。”她直視他,相信他一定會接受這三個條件。

拓跋泓的臉龐薄怒叢生,“這三點要求過於苛刻,對我很不公。”

水意濃的美眸冷寂如死,“陛下不答應,那便當我沒說過。他們力戰而亡,我也不會苟活人世。”

他捏住她的下頜,“你很厲害,捏住了我的七寸。”

她莞爾冷笑,“勞煩陛下讓秦大哥過來,我有話跟他說。”

“你不想跟墨君狂話別嗎?”

“沒有必要。”

他掀眉,往前走去,吹了一聲口哨,一個下屬立即奔過來。

片刻後,慕容燁來到她麵前,猜到她已做了決定,“意濃,你有什麼打算?”

水意濃輕然一笑,“拓跋泓已答應我,放你們走。”

“你留在他身邊?這怎麼行?”他了解她的心思,為了墨君狂,她可以犧牲一切,“再者,墨君狂不會丟下你、一人獨去。”

“秦大哥,這件事就拜托你了。你務必帶他離開魏國,護他安全。”

“可是……”

“你不要讓他回洛陽,憑他一人,根本無法救我。”她囑咐道,心好似被人不停地抽,痛得難忍,“還有,你對他說,隱居世外也好,回金陵也罷,隨他選擇。”

慕容燁眉宇間的鬱色深濃如墨,“別無他法嗎?或許,我們殺出一條血路,並非全無希望。”

水意濃莞爾道:“君狂的傷勢還未痊愈,我不願他為了我再受重傷。”

因為,拓跋泓有二十餘個下屬,墨君狂和慕容燁打不過。

一來,墨君狂傷勢未愈,打不過拓跋泓;二來,慕容燁輕功絕頂,可以逃命,卻無法救人,雖說飛針可一針封喉,這些青衣人卻不像小苑的守衛,不閃不避。

如此,他們根本沒有勝算。

他們三人可以視死如歸,可是,如若可以生,為什麼一定要死?

隻要活著,就有未來。

慕容燁知道她心意已決、不會再更改,便道:“既然你已決定,我定當不讓他回洛陽。”

“秦大哥,謝謝你。”水意濃含笑看他,“你待我的好,我銘記在心,來世再報。”

“來世,希望你我不再是堂兄妹。”他憂鬱的眉眼閃著動人的淚光。

“珍重。”她上前摟住他,淚珠落在他的肩頭。

看見水意濃回來,墨君狂欣喜道:“意濃,過來。”

慕容燁走過去,她沒有走過去,眸光冰寒,鄙夷地冷笑,“你忘了嗎?我是秦國靈犀公主。我父皇、母後被秦皇殺害,我身為女兒,僥幸活著,怎能不報這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她看向拓跋泓,“魏國將士乃虎狼之師,陛下答應為我複仇,甚至為我奪回秦國帝位,而你呢?你失了家國,失了帝位,失去了所有,隻剩爛命一條。”

墨君狂定定地看她,認定她說這番話並非出自真心。

她繼續道:“如果我與你在一起,隱居世外,秦皇派人追殺我,你能保護我嗎?雙拳難敵眾手,你保護不了我,更無法為我報仇、奪回秦國帝位。因此,我已決定回洛陽。天地之大,總有你的容身之地,勞煩你不要妨礙我複仇。”

“意濃,我在哪裏,你便在哪裏。”他的黑眸溢滿了傷與痛,痛得眼睫輕顫,“你忘了嗎?”

“我沒忘,不過我心意已改。”水意濃努力克製著心中的悲痛,竭力忍住眼中的熱淚,冷酷道,“從今往後,我水意濃與墨君狂恩斷義絕,生死不複相見!”

“意濃……”墨君狂心痛得嗓音都啞了,“這不是你的真心話,是他逼你的,是不是?”

“沒有人逼我。”她緩緩轉過身,背對著他,熱淚滾落。

“意濃,生離不如死在一起……意濃……”他嘶啞道,想衝過去,卻被青衣人死死地製住。

慕容燁看著他痛徹心扉的模樣,為他們心痛。

拓跋泓牽起她的手,在她耳畔道:“說得真好。他被你傷得體無完膚。”

水意濃沒心思理會他的調侃,拚命地忍住翻湧的悲痛之淚。

墨君狂掙紮著,悲痛得黑眸變成一雙血眸,“意濃,昨晚我們說過的話,你忘了嗎?我們那麼開心、快樂,你都忘了嗎?意濃……”

她再次落淚,滴落衣袍。君狂,我怎麼會忘?

不想再聽他深情、痛楚的話,她往前走,卻被拓跋泓抱起。

他低聲道:“想讓他死心,我助你一臂之力。”

“意濃……”墨君狂悲憤地喊,“拓跋泓,放開她……”

“不要這樣。”慕容燁勸道。

拓跋泓往前走,水意濃任憑他抱著,終究側頭望去……墨君狂悲憤地吼叫,猶如虎嘯,做垂死掙紮……他就像一隻被困已久的猛獸,極力掙脫鉗製,衝過來,得到的卻是更殘酷的毆打……青衣人的拳腳落在他身上,他不管不顧,拚命掙脫,卻終究被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