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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願作你的守護神(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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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你……”原英煥的聲音幾乎變了調,隱隱聽出了顫抖。

原韋德手持話筒盯著對麵牆上那副巨大的地圖,那是他的商業王國,他用三十年的時間一點點擴張到如今的樣子。他隨手丟了煙,將煙頭踩熄在地毯裏,聲音聽起來寡淡而平靜,“不過真遺憾,我今年已經五十二歲了,否則我真想重頭培養一個成器的繼承者。”說完,他麵容冷漠地掛斷電話。

原英煥僵硬地拿著聽筒,聽著那邊嘟嘟嘟的忙音傳來,好半晌,才慢慢放下胳膊,後背不知何時都被冷汗浸濕了。他知道,這是父親一次切切實實的警告。

但他的表現還是比自己之前預計得要好很多。為什麼?為什麼沒有更嚴厲的責罵呢?

原英煥在一個小時後的網絡新聞上發現了答案。

巨大而聳動的標題以瘟疫般的傳播速度迅速占據了更大門戶網站的頭版頭條——億萬嫁女,季氏為何願出兩座超級經濟體為女兒添妝?!

原英煥握著鼠標的手劇烈地哆嗦著,甚至無法掌握頁麵的上下滑動,淚水全浸在眼睛裏,讓他看不清楚底下寫的那些說明了……

他狠狠地揉眼睛,揉得眼睛通紅揉得臉都痛了也不停手。從來沒有那麼難過,從來沒有那麼痛恨自己的卑劣……

夏媛宸為了他去向那個曾經想推她入火場,推她去死的家族低頭,她不知道付出了多大代價才給自己父親換來了兩座超級商廈。

原來這就是她肯留下的原因,這就是她放棄愛情的真正原因,她怕自己受欺負啊……她想榨幹她身上最後一點兒價值,來維護他的地位。可如果,所有的一切,連最初的源頭都是謊言與欺騙呢?

原英煥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突然感到一股由衷的恐懼,像是風吹過帶著傷口的胸口,涼得驚人。

夏媛宸,我一定會對你好,比李鍾敏好千倍萬倍。我希望能瞞你一生一世,但更希望能在五十年、八十年之後,我們都老態龍鍾、白發蒼蒼的時候,我可以拉著你蹣跚著走到花園的葡萄樹下,握住你滿是幹皮皺皺巴巴的手,口齒不清地說:“老太婆啊,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當年你要跟李鍾敏走的時候,其實我騙你了啊,我是自己要截掉那根手指頭的。”

你坐在木頭椅上,臉上滿是皺紋甚至還有斑點,但眼神依舊可愛得像當年那個十八歲的姑娘,迷蒙得思考了好久,才恍然大悟似的說:“嗨!你說那個李鍾敏啊,都是上輩子的事情啦!”然後毫不在意地打了下我那隻有四個手指的右手說:“糟老頭子這麼點兒事還記這麼多年!快回屋,孩子們等我們吃飯了。”

我看著你背著手慢慢往屋裏走,忍不住喊道:“夏媛宸!這麼多年了,你依然是我心中最美麗的姑娘!”

你回過頭,穿著水藍色絲綢衫,手戴著翠綠的玉鐲子,滿頭銀絲溫和的笑。

而我,那個永遠的糟老頭子,淚滿盈眶。

……

我想實現夢中的情景,我會不惜一切代價。

那是一場轟動帝都的告白。晚上六點整,在真正的晚高峰時刻,成千上萬的巨型熱氣球掛著彩帶飄揚在以第一醫院為中心的整個城區上空。

落日的餘暉為這些色彩斑斕的氣球蒙上一層耀眼的色彩,無數從CBD裏夾著公文包匆匆出門的白領精英們都不約而同地停在了公司大廈門口,以手遮目,眯著眼驚異地朝天空看去。

夏媛宸,我愛你。

夏媛宸,謝謝你。

遇見你,是我今生最大的狗屎運。

多少人在看到第三條橫幅時忍俊不禁,而同一時刻,李鍾敏一身白衣獨立在花園的銀杏樹下,麵容如白玉雕刻般清寂生冷,看不出任何情緒。

這一場戰爭已分勝負,那些可笑的條幅就是對他最大的諷刺,而他還遲遲滯留在這裏做什麼呢?還在期盼有什麼改變嗎?

或是……卑微地期盼在醫院的走廊裏,餐廳裏,某個拐角後與她有一次流光碎羽般的慌亂重逢?

不,

不要。

那真的太難看了。

李鍾敏,別把自己陷進那麼可悲的境地。

他閉了閉眼,努力將眼中的濡濕咽下,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麥克,準備回國。”

而在不遠的地方,一個身穿淺綠色長裙披著頭發的女孩怯怯地站在牆角的陰影下,兩手在身前絞了又絞,終於鼓起勇氣走了出來。

居然是付婉婉。

她脫下那身護士製服,洗幹淨臉上職業化的淡妝,放下盤起的長發,清透淨白的蘋果肌上還透著些微稚嫩,完全就是高中生的模樣。

“李鍾敏,如果你不能和夏媛宸在一起了,那……那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嗎?”她走到距離他五步遠的地方停下,深吸一口氣大聲道。話說出的時候她兩手都在顫抖,她知道眼前這個男孩有多冷漠多絕情,她怕自己晚一刻就會瑟縮逃跑。

李鍾敏慢慢地轉回頭來,逆光下,他的眼神顯得晦澀不明,唯有一張冰冷如T台上國際模特般的臉龐隱隱泛出涼玉的色澤。

“你說什麼?”

付婉婉覺得自己的胃都要緊張得痙攣了,根本無法思考,憑著一口氣一股腦喊:“求求你,考慮我一下好嗎!我不比夏媛宸差的,我根本不是什麼護士,我是這家醫院院長的女兒。我從頭一次在醫院碰到你就喜歡上你了!我一直在努力地接近你,你知道嗎?”

她專注地望著少年,淚水不知何時溢滿眼眶,慢慢地往前走:“我想當你的女朋友。我可以把你討厭的人都趕走,我讓爸爸今晚就送走那個原英煥好不好?還有夏媛宸……他們傷害了你,可你還有我啊……”終於,她伸手握住他的胳膊。

李鍾敏緩緩抬起左手,平直地舉在她眼前,那是一個不想再繼續聽下去的姿勢,盯著她問:“院長的女兒?”

“是的……”

“你想當我的女朋友?”

“是……”

“哈哈哈——”他突然笑起來,狠狠地抽出自己被她抓著的右手,隻覺得眼前的這一切滑稽透了!惡心透了!他怎麼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什麼阿三阿四都能來和他表白了。

他倏然後退一步與她拉開距離,猛地眯緊眼:“原來你是來毛遂自薦的?可惜啊,在我們國家你連站到我麵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滾——”最後一個字尖利得幾乎變了調。

付婉婉剛才被他猝不及防的動作拉扯得險些摔倒,左腳扭了下才勉強站穩,此時望著他的眼神且驚且懼,一時怔定在了那裏。

而李鍾敏已斷然大步離去。

豪華依舊的克裏斯瑞奧酒店,透過巨大的玻璃旋轉門,能看到黑白三角鋼琴靜落在蜂蜜色大理石瓷磚上,優美的樂曲與白百合的芬芳圍繞出一片柔和溫潤的氛圍,但這種暖意完全溫暖不了餐桌邊的少年。

他是一個人來的,外麵似乎下了點兒小雨,他的頭發有些濕,就這麼衣著簡單甚至狼狽地占據了整個大堂最好的位置。偶爾有路過的客人遠遠投去奇怪的視線,也分毫都影響不了他,他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餐廳經理認識他,知道這是一位得罪不起的外國貴賓。這位俄羅斯經理帶著熱情的笑容走上前,用流利的英語問:“請問您需要到客房吹幹一下嗎?我們也可以為您準備換洗的衣物。”

意料之中的,李鍾敏沒有回答他,甚至連眼神都是凝固的。

默斯塔頂著一頭白色卷曲的頭發笑著摸摸鼻子,也不見尷尬,躬身說:“那我為您準備幾道本餐廳特色的菜品好嗎?”

“不必了……”他突然出聲,略微沙啞的聲音。

李鍾敏抬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給我幾瓶啤酒。”他不太舒服地按按太陽穴,清清嗓子,“再給我一碗方便麵。”

“方便麵和啤酒是嗎?好的,請您稍等。”默斯塔滿麵笑容地離開。他不會說什麼餐廳不提供這類食物的蠢話。尊貴的顧客就是上帝,除了人他們什麼都供應。

一碗麵很快吃完,他默默喝著啤酒,有點兒醉了,一道淺綠色的身影由遠及近。

默斯塔敬業地攔住,用略帶俄式口音的中文歉然說:“小姐,那個位置有人了。”

付婉婉伸手將鬢間的頭發順到耳後,目光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個清瘦孤傲的人,以低低的英語答道:“我們是一起的。”

默斯塔怔了下,看周圍黑衣保鏢全無反應,隨即紳士地彎腰放行。

付婉婉輕輕在桌上放下一瓶年份醇厚的紅酒,坐下後也不叫服務生,親自打開,為李鍾敏倒上,又為自己倒上,然後咕嘟咕嘟連幹了三杯。她的臉迅速紅了起來,抬起手背擋在唇邊,低著頭小口小口喘著氣。

“為什麼不選我呢?我有什麼不好?”哽咽的聲音聽著有些傷感。

“我就是喜歡上一個人而已,為什麼要讓我這麼難過……”她再次給自己倒滿酒。

就在她以為要一直這麼自說自話下去的時候,出乎意料的,李鍾敏居然動了!在付婉婉震驚的注視下,李鍾敏淡漠地掃過她,閉眼喝下了杯中酒,紅色的液體在耀眼的金色燈光下泛出寶石般的光……

那應該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候,她與李鍾敏一起坐在一張桌子上,平時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少年沒有趕她走,還與她分喝了一整瓶的紅酒,那氣氛實在太過美好,她就這樣越喝越多。

燈光下微醺的少女其實是十分迤邐的,可惜對麵的少年卻似完全沒有感覺。當酒瓶空了的時候,他的眼神裏似乎出現了一絲遲鈍與茫然。

他扶著桌子艱難地站起身,晃了一下,付婉婉下意識過去扶他,卻見李鍾敏低頭湊過來,眯著眼仔細辨認了一下,忽然用力甩開手,嘴裏咕噥道:“什麼……奇怪的東西……”然後,就接著以顫巍巍的姿態朝大堂門口晃去。

隻要不是夏媛宸,就統統……統統都是奇怪的東西嗎?

這個少年好像不是無情,他根本就是沒有心。

方才的那些微醺都散了,付婉婉紅潤的臉龐一下變得蒼白。

默斯塔冰藍色的眼珠裏透出憐憫:“你說你們是一起的,但似乎,不是這樣。”

“我們會是一起的。”付婉婉盯著李鍾敏的背影看了三秒鍾——隻是三秒鍾,她就深吸一口氣,用力拿手背抹了把潮濕的眼睛,倔強地拎起桌上一瓶啤酒放到自己那價值五萬的包包裏,踩著高跟鞋小跑著追了過去。

都市五光十色的夜景已初露端倪,美麗的夜燈沿路亮起,一身白衣,麵容清冷孤傲的少年腳步不穩地往前走著,在他身後不遠跟著一個穿著美麗連衣裙的少女。這是一對很奇怪的組合,引來路人不時張望,甚至還有人用手機偷偷在旁邊拍照。

付婉婉無暇去管,她的整個世界都化作了一片虛幻的光,清晰的唯有眼前那個男孩子的背影。

李鍾敏……

鍾敏……

“滴——”

三岔路口,遠處刺眼的燈光帶著瘋狂的鳴笛瞬間大噪!一聲尖銳的刹車聲響起!距離付婉婉的身體不過半米的距離停下!

她嚇得跌倒在地,抬頭一手捂住眼,擋住刺眼的燈光,滿臉驚慌。

豪華跑車上的兩個男孩染著五顏六色的亂發,怒罵著直接跳了下來,吼:“你不要命了嗎?”當看到她的模樣時卻一愣,露出色迷迷的笑容。

“你們想幹什麼!李鍾敏——”付婉婉怕了,下意識回頭想去找李鍾敏求救,卻見他對身後的動靜根本毫無所知一般,徑自往前走。

“李鍾敏你回來!幫幫我啊!”她的聲音裏帶了哭腔,聲音在漆黑的夜裏傳得很遠,很遠,可一襲白衣的少年腳步從未有過一絲停頓,就這麼越走越遠。

付婉婉的整個身體都涼了,那股涼意隨著血液、隨著心跳一直竄,冷得都有些麻木。我對你而言,就是這麼的——這麼的無所謂嗎?

“別喊了,他好像不要你了!”一個男孩放肆地大笑著走過來,“上車吧,哥哥給你看看摔傷沒有呀,還可以去酒吧玩喲……”

“別過來……你別過來……”付婉婉的手撐著地哆嗦著無助地後退,手心被粗礫的水泥地磨破了皮,突然她摸到了自己的包,眼神一變有了破釜沉舟的決絕,咻地抽出了那個酒瓶,啪的一聲在地上磕碎了,用尖銳的帶著玻璃碴子那頭揮舞著朝兩個男孩喊:“滾!都給我滾!否則——否則——”

“否則怎麼樣啊?”兩個流氓少年冷笑,憑這就能打過他們?

下一瞬,付婉婉將尖銳的玻璃瓶對準了自己細白的脖頸。

“喂,你……你要幹嗎?”他們慌了。

“這裏應該有監視器吧。”付婉婉順著路燈向上看了看,眼裏含著淚,將瓶子尖用力往皮膚裏刺了一下,一道蜿蜒的鮮血頓時流了下來!

“你們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死在這兒!是你們逼死我的!”尖利的聲音終於震住了兩個小流氓。

他們對視一眼終於罵罵咧咧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