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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拚命想要靠近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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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點點往上望,最終,與他四目相對。

李鍾敏一手打著傘,一手插在兜裏,目光平淡地垂眸注視著她。

“李鍾敏,你終於來了。”

“來了,又怎樣?”他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那天說的話……我不是真心的……”媛宸的眼圈紅了,小小的手伸出手,猶豫著抓住了他的手腕。還好,他沒有甩開她。

她鼓起勇氣繼續說:“我喜歡的是你,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李鍾敏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抬頭視線轉向遠處,笑了,但那笑意卻並不達到眼底。

“夏媛宸,你現在想回到我身邊了是嗎?因為你看到原英煥沒事了,你可以再安心追求你的幸福了,對嗎?”

媛宸不知道該怎麼說。

而李鍾敏仿佛也不需要她的回答,隻是繼續問:“那我想知道,等下次他再有危難了怎麼辦?或者說,我們之間發生衝突的時候你要站在哪一邊?”那語氣是認真的,卻也是涼薄的……

“……”媛宸的神情一滯,努力想說服他:“李鍾敏……他是我的朋友啊,他救過我的。我知道我為他說話你會不高興,可他真的本性不壞,你就不能嚐試著也把他當成朋友嗎?”

李鍾敏回頭定定地看著她,媛宸隻覺得手裏那微涼的溫度漸漸抽離了,李鍾敏收回了他的手,淺淡的瞳仁兒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當然,不可能。”

“夏媛宸,你會不會太天真了?你要我把一個曾經愚弄我的家夥當朋友?”

“我是多缺朋友?”

“那你就無視他,可以嗎!”媛宸急切地揚高聲音,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她蒼白的臉頰上甚至浮上一抹酡紅,是不太正常的紅色。

“我發誓,我對他沒有任何其他的情感,我隻是單純地把他當成摯友,我希望他平安幸福!我的朋友和我喜歡的人難道必須就二選其一嗎?!李鍾敏,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很好,我知道的!你就不能再對我好一次嗎?”話到最後,她幾乎就要哭出來。胸口痛的厲害,她捂著忍不住咳嗽起來。

她現在真的很難受,腦子裏漲漲的,木木的,像一團漿糊了。可她不敢走,不想放棄,她想求李鍾敏心軟。她沒辦法說出原英煥以後和她死生再不相關的話,那是她的一段人生啊!

李鍾敏看著她的倦容仿佛心有不忍,沉沉地吐了一口氣,說:“你先回去,養好身體以後再談。”

“我不要。”

“回去。”

“不要!!!”

李鍾敏不再理她,對麥克道:“派兩個人,送她回玫瑰園。”轉過身,頓了頓,又道:“給她找件衣裳。”說完,就想上台階離開。

“我不走!”身後,媛宸卻一把扯掉了服務生才給她披上的大浴袍,當吼出來的一刹那所有委屈也伴著眼淚洶湧而出!她哭著追上台階:“李鍾敏你站住!是你先招惹我的你憑什麼走!你說過你喜歡我的!”

她看不得他的背影,他離開的樣子,他一次次走出她的生命,她不想!她不願意再麵對一次了!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難看有多無理取鬧,可她才十七歲,她為什麼就要永遠善解人意體貼溫和了!

保鏢攔下了她……

她像瘋了一樣拚命要向前……

有人在混亂中推了她一把……

她痛呼一聲摔倒在了雨水裏……

“夏媛宸!”

是李鍾敏陰鬱著臉三步並作兩步趕了回來,他彎腰咻地伸出手,手指就停留在離她的麵頰幾厘米遠的地方,他骨節分明的白皙的手指在微微顫抖著。

媛宸伸手,想抓住他的手,可他,卻收了回去……

李鍾敏慢慢地直起身,定定地盯著她的臉,生冷的被冰封的眼神仿佛出現了一隙裂縫,露出來的全都是憤怒,卻不知是對她的還是對自己的。

“你在這裏糾纏不休的有什麼意義?

“麵對一個你曾經為之拋棄我的男生,你要我怎麼接受你依然關心他,在乎他,像什麼所謂對摯友一樣的珍惜他?!

“夏媛宸,不可能,我告訴你,除非有一天那個昆蟲是死是活你都不再在意了,否則我的身邊永遠不會有你的位置。”

他咬牙切齒地說完,看著夏媛宸呆怔木然的表情,隻覺得自己拿了一把刀子直接捅進了她的心,可也紮進了自己的心,攪動著心髒攪動著血肉,從劇痛無比到寒冷麻木,隻有血在不停不停地流,仿佛骨髓裏都嗖嗖透著涼風了。

他轉過身,強撐著,一步步離開,不讓自己停下,不讓自己回頭。

夏媛宸哭著跪坐在冰冷的水窪裏,在所有保鏢漠然的注視下,嚎啕大哭。如果兜兜轉轉到最後還是這樣的結局,為什麼上天還要安排他們重逢!為什麼!為什麼這麼殘忍!

有一瞬間,她真的想起來對他大吼:我不管原英煥了,你回來吧行嗎?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就要你,就要你就行了。

可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那句話就堵在嘴邊,她知道李鍾敏隻是要這樣的一句話而已。可她就是不行。

她太累了,她覺得自己都快要支持不下去了……

眼前的世界有些暈眩,漫天冰冷的雨水全是絕望,媛宸虛弱地閉了閉眼,身形一晃就要徹底躺入雨中,肩膀卻忽然被一雙有力的手握住。

“夏媛宸!”

她就隻聽到這樣一聲喊,然後,便軟軟地倒進了後麵的懷抱。

“滴答滴答滴答——”時鍾規律的聲音。

媛宸慢慢地睜開眼,一室暖黃的燈光,而窗外,已經是天黑了。

“你醒了?!感覺哪裏不舒服嗎?!”原英煥馬上激動地趴到了床邊。

而媛宸的視線慢慢對焦到他的臉上,卻有些失望地微微垂下眼皮,疲憊的,沒有說話。

原英煥一時也安靜了下來,點點下巴,示意醫生上前。

那個金色頭發十分高大帥氣的美國人利落地上前,俯身聽診,翻看眼瞼,檢查傷口,然後攤手幽默地笑道:“哦美麗的小姐,你並沒有發炎或感染,但還是有些虛弱,答應我,多照顧自己好嗎?”

媛宸不習慣這樣親昵的問候,扯扯嘴角點點頭。

“哦好的,那就這樣,我還要去跟李鍾敏先生回複,他也是很掛念您的消息的。”

媛宸的心裏咯噔一下,怎麼都沒想到他會堂而皇之說出李鍾敏的名字。她下意識看向原英煥,生怕他再鬧起來,卻見原英煥的表情居然很平靜。

“多謝,你去吧。”他的眼睛隻是看著媛宸,頓了頓,又道:“另外請你轉達,媛宸——媛宸挺惦記他的,如果他有時間,請過來看看。”

“……”媛宸這次幾乎是驚愕了。而少年的眼神始終是平定的。她覺得在這一瞬間,這個從來任性的自大的,桀驁不馴的家夥,好像突然長大了一些。

醫生離開了。

房間裏的空調一直開著,嗚嗚的風還有點涼,原英煥順手給她掖了掖杯子,嘴角朝一側彎起,問:“幹嗎這麼看著我?”

“原英煥你剛才說——說……”

“說希望他來看看你。”原英煥直接接上了她的話。

媛宸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英煥握住了她的手,張了張嘴,接下來的話似乎對這個驕傲的男孩有些艱難。

“你知道我怎麼會去白樓的嗎?”

媛宸無聲地看著他。

“是李鍾敏叫我過去的。他打電話給我,說沒有辦法接受一個心裏有我的位置的你,他叫我以後守好你,如果再讓你陷入危險,就要把我像個蟲子一樣按死。”

媛宸的手微微一緊,她無意識地握住了他的手,不得不說,她在聽到這樣的話的時候是難受的。年輕的少年少女,誰沒有尊嚴呢?誰能忍受這樣的話呢?何況原英煥的出身。

可那個平時簡直要上天了的家夥卻像毫不在意的樣子,甚至還安撫地拍拍她的身體,笑道:“沒關係啊,如果他願意走,願意退出,把你讓給我。那他以後想叫我昆蟲跳蚤還是螞蟻都隨便,我不在乎。”

漸漸的,他收了笑容,鄭重的,像是對待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夏媛宸,我跟李鍾敏不一樣,我要自尊,但我沒他那麼較真。他接受不了你心裏有其他人,我可以。”

“我知道自己現在這樣有多傻,就像個愚蠢的備胎,隻有他耍脾氣了,倔你了,我才有機會,但我不在乎。”

“夏媛宸,你去找他吧,去跟他談,去求他,用盡你所有手段吧。我不能永遠像個拖累一樣綁住你,因為我受傷了,因為我幫過你,因為不想讓我進監獄,一次一次又一次全都因為我——夠了,夠了媛宸,這次我放開你,徹底放開,讓你去爭取一次,爭取你的幸福。”

他的眼睛紅了,漸漸的,淚水滲了出來,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喉嚨裏的哽咽,說:“但是如果,你做了你所有能做的,他還是不回頭,那你也徹底放手吧,可以嗎?從此以後,把他放進你的心裏,你默默地在心裏喜歡他吧,可是不要告訴我,就陪在我身邊就可以了,行嗎?”

大滴大滴的眼淚終於落下,原英煥一開始還笑著拿手背去抹,可是好發愁啊,那眼淚怎麼就擦不幹淨呢。

“嗨!”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幹脆也放棄了,苦笑著流著淚說:“估計腦子不好使,淚腺也壞了。你別介意啊。”

仍舊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語氣。可是,聽著,實在太叫人傷心了。

鼻子裏酸澀得厲害,夏媛宸突然也哭了出來,雙手捂住臉,抱膝蜷縮在床上。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喜歡的少年,要求她滅七情絕六欲,完全將朋友的生死都要置之不顧。

而喜歡她的少年,卻能容忍她心裏愛著其他人,隻要她願意陪在他身邊就開心不已。

怎麼就這麼難啊……

她隻是想要一份簡簡單單的愛情,想要簡簡單單的友情,怎麼就那麼難呢……

那哭聲越來越大,到最後,連單薄的後背都在顫抖了。

12月20日。

距離訂婚典禮隻有11天了,媛宸知道,原英煥一直還沒有跟家裏坦白他們之間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問題。所以,當她在房間裏接到原媽媽的電話,要她和原英煥去珠寶店挑選訂婚當天需要用到的首飾時其實並不奇怪。

她才放了電話,原英煥就衝進了房間。

媛宸嚇了一跳,險些摔了聽筒,她瞪著他手裏的房卡有些無語,問:“你就永遠都學不會敲門嗎?”

“來不及了,你快點跟我走。”他穿著一身花背心紅褲衩腳上甚至踩著人字拖!還把她往外拉!

“要去選什麼珠寶嗎?!原英煥你聽我說我們現在——”媛宸僵持著拚命往後扯。

“閉嘴你就跟我走吧!小心人跑了啊!”原英煥回頭喊了一聲,忽然將她一把打橫抱起!大步就朝門外走!

“路上再跟你解釋。”

他隻撂下這一句話,而事實上,當那輛加長的林肯轎車駛出度假村,到路上不太漫長的十幾分鍾時間裏,他光瞪著窗戶外麵了,沒有說一句話。

“原英煥你到底想幹什麼啊?”媛宸也無奈了,她歎了口氣,甚至隱約有了點妥協的念頭:“你如果非要挑珠寶,OK,我們可以給你媽媽選,我陪你,但是至少——”至少把我們古怪的裝束先換了吧。

她的話沒有說完,而汽車,已經停下了。

夏媛宸看看外麵,一家金碧輝煌的娛樂城模樣建築。

“你……”她指指外麵,確定周圍沒有其他大型建築後,有些煩躁又怪異,問:“你要帶我去唱歌?賭錢?”

“下車。”原英煥終於扭回了那朝著窗外八百年不動搖的脖子,臉臭的跟僵屍有一拚。

“……”媛宸真是要火了,“你叫我下車?我自己?!”

“對!”原英煥暴躁地大吼一聲,突然從自己那邊推門而出,砰的一下甩了車門,然後在媛宸震驚地注視下大步跑到她這邊,拉開車門直接把她拽了出來!

“我知道你這幾天一直想辦法要進白樓,但都被保鏢攔住了對吧?!我費了好大勁終於打聽到那家夥的消息了!他這幾天都混在這兒吃喝嫖賭呢我告訴你!趕緊去找他吧丫的我感覺自己就是個聖父!親自送喜歡的女生來見情敵!”

他一口氣吼完,媛宸已經完全怔住了,待了足有好幾秒鍾才完全消化掉他的話。

“原英煥……你、你是說,李鍾敏在這裏麵?”她猶疑地,慢慢看向後麵富麗堂皇如宮殿般的樓宇。

原英煥無聲地,卻是怒氣衝衝地回望著她。他的不言不語,就代表了一切。

“你為什麼要這樣……”媛宸艱難地從嗓子裏擠出這句話。

她太了解原英煥了,她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人,這個男孩就是個真正的霸道大少,跟他講成全,講奉獻,講放棄,那純粹是放屁,他不噴你一臉可樂都是尊師重道了。

她以為那天他請醫生轉達請李鍾敏有空時來看看就是他的極限了,怎麼也沒料到,他能做到這個地步。

“因為我不想欠你的。”原英煥的神情漸漸從抑鬱氣悶恢複到平定,“夏媛宸,你為了把我從那個鬼冰庫裏撈出來才會跟那個死人臉吵架,但我不會跟你說謝謝,更不會跟他說謝謝。可我還你們倆一次,記住,這是我最後讓你們倆一次,如果你還沒辦法和好,那就是你們沒緣分。夏媛宸,你到我身邊來吧。”

汽車“嗡”的一聲,呼嘯著絕塵而去。媛宸望著那黑色的耀目車輛在轉角完全消失不見了,才歎了口氣,抬腳邁上台階。

SUNRISE CASTLE,翻譯為中文就是日初城堡的意思——這裏永遠明亮奪目,激情澎湃,這裏大戲永不落幕。

這裏有販夫走卒也有高官權貴,有人在這裏一夜暴富,也有人因為在這兒說錯了一句話而陷入萬劫不複。

因為沒有人能在第一眼弄清楚對麵人的身份,所以就沒有人敢肆意動粗。當媛宸第N次惡狠狠地推開一個醉鬼時,她覺得自己都要受不了了!

她能不能出去買了大喇叭進來“廣播找人”?

“喂——”肩膀上搭了一隻手。

“……”又!來!夏媛宸翻了一個簡直能把眼珠掉出來的白眼,回頭叉腰像機關槍一樣嘟嘟道:“不會喝酒!不想賭錢!沒興趣陪你出去喝一杯或者到什麼台什麼湖看景——呃。”她的話突然停住,臉色僵硬。

帕裏斯抱肩一臉大寫的“WHAT”?

“你——你剛才說什麼?喝什麼?賭什麼?什麼台?”

“沒事,什麼都沒有。”媛宸幹笑兩聲,突然上下打量他,激動地問:“李鍾敏在哪兒?你們是一起來的嗎?!”

帕裏斯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勾勾手指道:“跟我走吧。”

三樓斯諾克貴賓廳。

身著燕尾服的英俊男侍應生站在猶如宮殿般豪華的實木金絲大門外,一見到帕裏斯遠遠地便一手覆胸彎腰鞠躬致意,在他們走到近前時,沉重的木門也被徐徐打開。

夏媛宸一踏進便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繞是她這種成長在上流家族裏的小姐,也不由得被這裏內裏裝潢之華貴而驚歎。足有五六層高的巨大弧形穹頂,以鴿蛋白的珠光色澤封嵌,法式宮廷材質的禦用裝飾品那些應該存在在教科書上的東西在這裏隨意擺放,巨大的空間正中央是兩張三米多長的台球桌。一些金發碧眼似乎是職業球員的年輕男人邪魅笑著擦拭著球杆。

但他們都抵不過中間那個最耀眼的少年所散發的光芒。

李鍾敏穿著一襲白色的T恤長褲,似乎私人設計師設計完全看不出品牌,隻是望著便知質感十分好。

“帕裏斯真要叫你這麼一個小孩兒來跟我的人打?”坐在沙發上的一個中東土豪纏著發巾,抽著雪茄,黝黑的皮膚襯著一雙倨傲不屑的眼。他徐徐吐出一口煙霧,得意地拿雪茄指指那邊的兩個選手,說:“別怪我沒提醒你,小男孩,他們可是世錦賽有排名的專業球員。”

“世錦賽嗎?”李鍾敏不太在意地接過付婉婉遞來的球杆,拇指隨意撚了撚頂端,說:“我也去過。”

“哦?”中東土豪微微坐直了身體,眯著眼打聽:“你去的哪一屆?有排位嗎?”

“去過好多屆,一般都在看台上。”李鍾敏一臉認真。

土豪:“……”

帕裏斯則直接哈哈哈哈地笑出了聲。

“哎,我說寶貝,他那嘴一直那麼損嗎?”帕裏斯吊兒郎當地半摟著媛宸,低頭問。

“……別碰我,不然你會發現我的嘴也挺利。”媛宸沒好氣地躲開他,衝他呲了呲白牙。

“好吧好吧。”帕裏斯無奈地攤開雙手,說:“看你那天衝過去的勁頭還以為是朵霸王花,沒想到是個嬌羞的霸王花——那麼花兒小姐,請跟我來這邊,給他個驚喜吧。”

他痞痞地一擺手將媛宸往中心區域引領,中東土豪最先看到他,當即吹胡子瞪眼道:“喂,你真要叫那個毛頭小子代表你對賽?別忘了我們的賭注可是三年出口關稅豁免!”

“So what?(那又怎樣?)”帕裏斯不在意地聳肩,一副敗家子二世祖模樣,問:“能有多少錢啊?何況我不認為李會輸,他的花朵女神可在這裏呢,對不對?”他狡黠地笑著,出其不意地將媛宸往前一推。

媛宸頓時成為了所有人眼中的焦點。

她有點緊張,手心有點涼忍不住握了握,卻摸到一手的濡濕。她知道自己意外闖進了一個大場合,這裏的每個人恐怕都有了不得的背景,渾身珠光寶氣眼神倨傲矜貴。而她呢?

媛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黑色闊腿褲和白涼拖——實在是太簡單隨意了,簡直跟樓下蹭空調的遊客小妹一樣!別說跟一襲精致香奈兒禮服的付婉婉比了,就連旁邊站著的服務生都比她講究。

都是那個原英煥!連換衣服的時間都不給她。媛宸心裏咬他的心都有了。

付婉婉適時地出來插刀,對李鍾敏溫溫柔柔地問:“鍾敏,媛宸也要留下來看比賽吧?要不我先帶她去換身衣服?畢竟是個正式的場合呢……”

“……”夏媛宸的臉發燙,尷尬中還夾了點氣惱,咬住嘴唇裏一點肉不出聲。

李鍾敏是不是也在笑話她不上台麵?

她這才一出場還沒出招就輸了嗎?

心裏越發懊惱,頭頂卻忽然響起清冷的一貫透著諷刺的聲音:“比賽?這裏有人跟我比嗎?”

“……”

周圍安靜了一下,緊接著有人“噗”的一下笑了出來, 這個李鍾敏太狂了,簡直是把對方所謂的職業球手當成空氣了啊!!

那群圍觀的政客都在看笑話,而中東大爺身邊站著的十四歲的小兒子惱得似乎都想衝過來了!

李鍾敏則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他拿著球杆慢條斯理走到球桌邊,細長的腰身輕輕彎下,試了試感覺,不緊不慢道:“你來我這裏很久了,不要再為一點小事大驚小怪。”如玉的側顏撇過一個眼神。

明顯是在說付婉婉。

女生的臉色頓時漲紅,羞憤又氣惱地瞥了下媛宸,然後迅速低下頭。

媛宸卻從李鍾敏開口起視線就一直停留在他的臉上,所以她很確定,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她一眼,仿佛眼裏根本沒有她這個人,丁點都不在意她。可打從她出現到現在,他說的僅有的幾句話,每個字卻都在維護她。

李鍾敏,你明明就還喜歡我的對不對,你其實根本見不得我受委屈對不對?

紅色的小球“啪”的一下被打了出去,李鍾敏淡淡地勾起一側唇角,向對方搖搖食指。

媛宸並不懂斯諾克,但能看得出那位職業球手瞬間凝重了的表情。他慢慢走到主球台邊,先在右邊找了找角度,隨即皺眉走向左側,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打出一球,叮的一聲後他臉色難看地退開。

李鍾敏發球……

對方發球……

李鍾敏發球……

漸漸的,媛宸看出了一點門道——

裁判舉手示意對方罰分。

裁判再次舉手示意對方罰分。

李鍾敏的落球將擊打點堵的嚴嚴實實,對方失誤沒有中球……

隨著記分牌一次次更新,中東土豪父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漸漸已經分不清是膚色黑還是臉臭了……

而李鍾敏的動作始終不疾不徐,眼神裏沒有一點得意或者鋒利的爭勝心,他就像森林裏年輕的豹王,早已站在生物鏈頂端,手握勝券,在一個很遙遠的距離看著獵物驚恐逃竄掙紮。那種高高在上的矜貴姿態不是時下所謂的帥氣鮮肉能演出來的——他是長久居於高位的真正的王子,他是從鮮血子彈裏滾出來的一柄開了刃的刀,冷酷的煞意與渾然天成的孤傲在他身上奇異的融合了。

媛宸在短暫的某一刻真的看愣住了,看得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她覺得,這世上的任何一個少女都無法抗拒他,無法不愛他。

“當”的一聲,裁判敲響了小鍾,這場視覺盛宴在眾人還沒看夠的情況下就已經結束了。

不少現場做客的貴賓都端著酒杯圍攏過去,以讚歎的姿態與李鍾敏攀談起來,以前都以為這位“未來之星”是依靠父蔭名不副實,可今天一看,絕對是個有為少年啊!

中東土豪的兒子氣得跳腳,推開人群擠過去道:“你拽什麼?!再練十年不過也就是個坐看台上的!”

李鍾敏輕輕飲了一口侍應生遞來的紅酒,搖動著看著那妖冶暗紅的色澤,回敬道:“那我預祝你十年後能站賽場上,哦對了,希望你的排位能在剛剛那位專業人士前麵,我會在看台上給你加油的。”

“你、你……”那位從小被人捧著的少爺怒得渾身哆嗦,回頭就對保鏢們吼:“還愣著?!給我打!砸了這裏!”

“是!”

霹靂乓啷的球杆和杯碟齊飛!現場登時陷入一片混亂!

帕裏斯火了,上前一步怒喝:“該死的雜碎你們都想被遣送出境嗎?!還不住手!”

而那位中東土豪的兒子的回應則是用英語大罵一聲:“FUCK!滾蛋吧你!”說著抄起桌上雕的像工藝品一樣的花朵形精鋼煙灰缸,狠狠朝這邊砸過來!他的準頭簡直偏到西天佛祖那兒!煙灰缸在離著帕裏斯八丈遠的情況下直直地砸中了一根純銅柱子,接著在眾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噌地往上彈去!就朝著高高的穹頂上那一百零八頭的大水晶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