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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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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空氣一時安靜,容律目光在這兩人間來回,心沉了又沉。他忽然不敢確信,“江驚塵”還會站在自己這邊。

容修別開眼去,知這話再問下去,隻會叫寧安更加誤會。

而容律輕輕咳了一聲:“那……驚塵你究竟屬意何人?”他企圖為自己找回場子。

許非煙快速地眨眨眼,要她此時正兒八經地說出喜歡容律,這是不可能的。

“呀,”她忽然以手扶額,“臣突然覺得頭暈……”

容修隻想說,這演得也太假了。

容律也看出了她的閃躲,臉色倏地陰沉。

將軍府中,三人不歡而散。

接下來,許非煙倒是清靜了一陣。

容修回了禦書房,第一件事,就是抓著韓離要查寧安在祁國的相好。而容律,他思慮重重,試圖重新整理自己與江驚塵的關係。

兩人一時之間都抽不出空來打擾她,許非煙於是也樂得清閑,繼續告著假,領著俸祿在府中休養生息。

但這樣的日子注定不會太長久,因為容律的篡位大計等不了太久。

沒過幾天,許非煙就接到了容律的遊湖邀請。

她本是不想去的,可想了想,說不定這一趟,能叫她拿到些什麼罪證。現在僅是為了策反自己,容修就已諂媚如斯,那她單槍匹馬料理了容律,來日可不得被容修供起來?

抱著這樣的心態,許非煙也就赴約了。

遊湖的地點,在城東十幾裏外的明月湖。此湖以夜景著稱,所以容律約的是晚上。

她到時,發現來的不隻她,容修竟然也在。

許非煙微微詫異,這哥倆,感情幾時這般好了?還月夜同遊?

她下意識地以眼神詢問此次活動的發起人容律,隻見後者麵上一片鐵青,她眉梢微揚,頓時就明白了。

敢情容修是不請自來的。

“皇上今兒個莫不是衝著臣來的?”她下巴輕挑,語氣涼涼。

容修抿起唇,他今日前來,原是出於安全考慮,不放心容律與她夜遊。不過他現在已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叫寧安誤會他是愛慕江驚塵了。

“也是,也不是。”他望著許非煙,極認真道。

是,是因為她是寧安;不是,是因為他來,不是為了江驚塵。

許非煙下意識皺眉,這是什麼鬼答案?

不等她發問,容律插了進來。

容律此次,就是下了決心不讓江驚塵倒向容修,所以,他有意顯示兩人關係的親密:“驚塵說笑,祁、黎兩國如今聯姻在即,皇兄自然是滿心滿眼都想著祁國公主的。”

他將話題轉到祁國公主上,就不信,容修還能厚著臉皮繼續在這糾纏“江驚塵”。

有本事你別娶人家祁國公主呀?

可惜的是,雙方當事人的思維明顯跟他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他二人似乎完全不受此影響,並且還就著這個話題,真就繼續聊了下去。

滿心滿眼都是我?許非煙嗬嗬一聲冷笑。她視線掠過容律,直接看向容修,問:“是嗎?”

容修與她對視,眼中溫和堅定,答:“是。”

“修對公主之心,天地為證,日月可鑒。”

容律有些愣怔,一時跟不上節奏。就這麼認了?當著“江驚塵”的麵,明目張膽,連遮都不遮掩一下?

他不禁去看“江驚塵”麵色,果見後者唇邊浮出嗤笑。這下可以放心了,容律想。

不料,下一秒,她問出來的話卻叫他十分意外。

“臣記得……大婚當日,皇上似乎不是這麼說的?皇上好像是說,他日寧安公主嫁進來,定要叫她為臣端茶倒水、捏腿捶背?”她故意笑眯了雙眼,“臣記得沒錯吧?”

容律覺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大對勁?

這話聽著,怎麼竟像是……“江驚塵”不太樂意容修傾慕公主?在吃祁國公主的醋?

容修也陷入沉默,我要早知道你就是寧安,我能說這些蠢話?

三人在湖心水閣裏坐著,一時無言。船家撐著小船緩緩駛來,送來了岸邊烹煮的下酒菜。

許非煙見容修久不答話,索性也不問了。

“罷。”她瞥了他一眼,不願再追究,“你我二人既然分了,自當一別兩寬,各生歡喜。這些話皇上說沒說過,都已不再重要。”

“將軍——”容修脫口而出,急急喚道,可話到嘴邊,頓時又卡住。他是真不知道如何在不坦白對方身份的基礎上,解釋這件事情。

總不能就直說,當時是為了騙你的吧?

容律察言觀色,見他二人鬧了不快,適時拾起筷子夾菜送到許非煙嘴邊,麵上微笑,親昵道:“此處清炒野菜甚是美味,驚塵嚐一嚐?”

許非煙給他這出整得嚇了一跳,眨了眨眼,半天才反應過來。

“多謝王爺。”她勉強笑著吃下。

容修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容律見此,大感奏效,再接再厲又挑了一筷子菜。

許非煙腹誹:你還上癮了?

但她轉瞬也看到了容修的表情,心中想到,嗯……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叫你親眼見識見識江驚塵與容律的關係,看你還動不動這麼多的歪心思!

於是,許非煙與容律二人就當著容修的麵,一個喂,一個吃,一本正經地作著秀。

夜色漸沉,容修的臉色也越來越黑。

容修心情不好,從開始到現在,連筷子都不曾動過。

“皇兄今日食欲不佳,可是近來身體不好?”容律有意趕人,“可要早些回宮歇息?”

容修垂眸淡淡:“勞五弟掛心了,朕無礙。”

說著,他就拿起筷子。

最後一道菜是道名菜,明月湖水魚。船家介紹這道菜時,十分自豪,言大黎國境內,不知多少人不遠千裏到此遊湖,就是為了一嚐此魚滋味。

“夜遊明月湖,除了湖光月色,也就隻有這魚是絕不可辜負的了。”容律挽起衣袖,做了個手勢,“皇兄是上賓,既然動了筷子,就先請吧。”

容修抿了抿唇,眼中看不出情緒。半晌,他動了動手,筷子向魚伸去。

這時,許非煙忽然也動了,她手腕一抬,“啪”的一聲就將容修的筷子打了回去,臉上毫無表情。

“驚塵……你——”容律驚詫地抬頭,這……可是公然犯上。

而許非煙神情桀驁,全不在意,接著又懶洋洋道:“臣愛吃魚,誰都不許和臣搶。”

這話無理得容律不敢接。

容修卻是笑著,這笑不似往日的疏離淡漠,是發自內心,連眼中都泛著陣陣喜色。

容律是何其有眼色的人,他看在眼中,立即就意識到這兩人間有著些什麼。於是,他收起驚訝,也是笑道:“你現在竟也開始吃魚了,實在讓人有些意外。”

魚,在他與江驚塵之間,也有著特殊的意味。

容修不理會他這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弟弟,他徑直看向許非煙,眼中笑意淺淺地解釋說:“朕少吃一些,不礙事。”

許非煙翻了個白眼。

“臣當初為何不再吃魚,王爺心中難道不清楚嗎?”

她一句話將容律懟了回去,過後又轉過頭,朝容修喝道:“閉嘴。”

容修聽完,臉上喜色更甚。

容律感覺此時事態的發展,有些脫出他的掌控。

“朕不能食魚。”容修垂著眼勾著笑,向容律承認道,語氣有那麼一絲莫名的雀躍。

寧安在為他著想,她在乎自己。這個認知,讓容修十分高興。

一高興他就決定給自己這個好弟弟找找刺激。

容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容修說:“朕不能食魚,如先太子一般。”

容修如願見到了容律臉上精彩的神情變換。

容修竟不能食魚?容律將手攥成拳頭,臉上有片刻怔然。

沒想到……沒想到明明一句話就能結束這十幾年來的恩怨爭鬥,叫容修一敗塗地。而他居然今天才知曉!

如今父皇已逝,這話又還有什麼用呢?

說完,容修仿佛猶覺不夠,接著又轉向許非煙,語氣輕柔:“將軍早已知曉此事,今日能為朕考慮,朕很開心。”

許非煙黑著臉,暗道不好。你懟容律就懟容律,好好地扯到我身上來做什麼!

果然,容律的眼神很快追了過來。

他轉向許非煙,眼神震驚,急於求證:“驚塵——”

話還未說完,豫王府的隨侍就躍下小船來到閣中。來者神色匆忙,與容律附耳低語。

容律聽了他的話,臉色倏地黑了下來。他很快站起身,隻對許非煙留下一句:“我們過後再談。”

而後,就匆匆與容修行禮離開。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許非煙望著湖麵撐船而去的人影,感到不解。她看向容修,以眼神詢問。

容修心情頗好,現下隻剩下他與寧安二人,他嘴角浮出掩不住的笑意,嗓音溫和輕揚,解釋說:“今夜歹人闖宮,真華宮遇襲。豫王如今仍統領著皇城禁軍,少不得回去看看。”

許非煙皺了皺眉,立刻敏銳道:“皇上布的局?”要不然你今日為何大半夜的不在宮中,可當真物盡其用!

“是。”容修微笑著承認。

他垂著眸,為許非煙倒了杯熱茶,緩緩道:“不出意外,今夜之後,朕會將禁軍悉數交到將軍手中。”

“什麼?”許非煙大驚。

“皇上這是策反不成,便想著退而求其次,要離間臣與豫王?”

容修被她這句話噎住了,他分明隻是擔心她的安危,這才想著將禁軍交到她手中。

還有策反……他那分明是挖空心思地討好!

容修抿唇,陷入沉思。

行吧,既然寧安這麼想……

“是,也不是。”他神情複雜道。雖然他本意並非如此,但寧安能這麼理解,顯然比認為自己喜歡江驚塵要強得多。

許非煙瞧著他,狐疑地眯起眼。他總是答得這麼不幹脆,是什麼意思?

“皇上不要誤會,臣隻是不想今日遊湖出了什麼事遭到牽連,才替你解圍的,沒有別的意思。”她忍不住強調。

容修薄唇緊抿,又是一陣沉默,良久,他開口道:“將軍,我們還是賞月吧。”

另一邊,皇宮內。

容律站在真華宮的院子裏,對著緊閉的寢殿大門出神。

不久前,他曾在此送別了他的父皇。而在那之前,他們二人曾在禦書房有過激烈的爭執。

父皇說,眾多子嗣中,唯自己與他從前肖似。可他一邊說著這話,一邊卻還叫自己安心臣服於容修,老老實實地做個閑散王爺。

容律不願意。

他不明白,分明父皇都覺得自己與他相似,卻又為何將皇位傳給容修?

父皇說,因為他鬥不過容修。

容律不相信。

現在,他已回過神來,意識到今夜就是容修安排的一出好戲。天亮之時,皇城禁軍將不再聽命於他。他在這都城之中,即將與手無實權的閑王別無兩樣!

他確實鬥不過容修,容修心思縝密,如若真的要動腦子,沒人玩得過。

容律眼中漆黑幽深,心底忽然生出一個想法。容修今夜不在宮中,而禁軍此時尚且還在他手中,倘若他占守皇宮……

可是“江驚塵”,她會站在哪一邊?

沒有她的支持,此事很難成功。

身後,有一陣極碎的聲響。

容律分明已命眾人退到宮外。他回過頭,見一人影以極快的速度從房頂掠過,然後落到他身後。

“王爺,許久不見。”那人銀甲覆麵,腰配長劍,露在外麵的眼睛毫無波瀾。

他抱拳一拜:“在下韓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