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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醉來寫景天地闊(2 / 3)

仙跡猶在。仙氣氤氳。傳說雖然隻是傳說,卻給詩人們提供了開闊的想象空間,古往今來,關於道人仙跡的民間傳說是閤皂山詩詞的重要題材來源。然而,還有大量有關仙跡的傳說,其價值不僅僅在於蘊有詩情畫意,更在於它們印證了樟樹“醫道同源”的曆史。閤皂山中的仙跡多與葛玄有關,譬如,葛玄煉丹汲水處的丹井,采藥洗藥處的洗藥池,製藥粉碎處的搗藥臼,藏藥處的石室,立壇煉丹處的臥雲庵等。相傳,葛玄在搗藥煉丹時,有一次把一粒粟米大小的藥末遺留在臼裏,被鳥啄吃了,鳥居然通了靈性,長生不死。每逢夜深月明的時候,便叮當作響,像用杵搗藥,此鳥便被叫作搗藥鳥。

真個是醉來寫景天地闊!出身世家望族的葛玄,曾從左慈傳道,受太清、九鼎、金液等丹經,道法高深,精於丹術。他繼承了秦漢以來上層社會中存在的修身養性、長生成仙等思想,主張“導引”、“煉丹”、“斷穀”、“養生”等。在葛玄的道教理論中,仍保留了大量符籙治病和巫祝祈禱等原始道教中的道術成分。在閤皂山的漫長歲月裏,他刪集《靈寶經誥》,撰成《祭煉大法》《生天寶籙》和《靈符秘訣》等道家秘籙,成為道教早期文獻,奠定了靈寶派的理論基礎。到了晚年,他雖致力於煉丹修身,仍陸續撰成《道德序》《清靜經》《步虛經》等多種道教典籍,進一步闡發了靈寶道派清心寡欲、存神安形、斷穀行氣、導引健身等思想,建立道場醮法和道場音樂《步虛經》,宣揚靈寶通義,廣收門徒,有弟子多達五百餘人。

葛玄在閤皂山的臥雲庵修煉九轉金丹,據說“時有瑞氣祥光,映照山穀”。越三載,大丹成熟,遂於洞口金沙池中“浴丹”。其泉忽然湧漲,金沙沸騰。葛公曰:“是丹火力尚炎,未可便服。”遂藏之東岩石室中,以得醮謝天地,然後服之。葛仙凡經二十二處修煉,未見功效,惟於閤皂山方得成就,遂作《流珠歌》,此作又名《丹成頌》。歌雲——

流珠流珠,役我形軀。奔馳四海,曆覽群書。披尋不悟,情思若愚。焚遍金石,燒竭汞珠。貲財蕩盡,抱膝長籲。吾年六十,功效躊躇。賴師指點,元氣虛無。窈竊中起,恍惚中居。真陰真陽,一吸一呼。先存金鼎,次認玉爐。離火激海,坎水升虛。玉液灌溉,洞房流蘇。天機真露,萬類難如。真人度人,要大丈夫。天長地久,同看仙都。念茲在茲,語吾論吾。

作者在此詩中概括了自己傾盡畢生孜孜以求“丹成”的艱辛曆程,金丹煉成後給人的啟迪,真的是“天機真露,萬類難如”。看來,指望得道成仙,果然需要“焚遍金石”的修煉!想要做個仙人,也挺不容易的。

葛玄在閤皂山還采藥施診,普濟眾生。閤皂山附近民間至今仍有故事流傳。相傳,葛玄煉丹時,常在山崖穀壑采藥,並在庵前溪中洗滌。煉丹之餘,常與樵夫、農婦共話桑麻,相互辨認藥物。有一次,時逢盛夏,葛玄連日守在丹爐前,煙熏火燎的,忽然覺得渾身燥癢難耐,生出許多紅疹來。恰巧有一樵夫伐薪而來,得知葛玄不適,便在山中采來土茯苓、葛根,讓葛玄汲清泉之水共煮後沐浴。葛玄依法洗滌之後,果然痊愈。而在閤皂山時疫流行之際,山民嘔吐腹瀉者甚多,不多日便虛脫而死。一時間,“野有遺體,戶有哀聲”,葛玄知道後,忙采藥練成金丹,廣施普濟,又教山民采藥煎服,金丹草藥都很奏效,山民們死裏逃生。

雖然葛玄沒有傳世的醫藥著作,但是藥都樟樹一直尊稱其為樟樹第二代藥王。因為,葛玄在樟樹活動的最重要影響,就是開啟了樟樹“醫道同源”和“醫藥百源”的先河。

葛玄的靈寶派為再傳弟子侄孫葛洪所繼承。葛洪,自號抱樸子,道教理論家、丹術家、醫藥學家、化學家、藥劑學家。他十三歲喪父,家道中落,十六歲開始博覽群書,經史子集無不涉獵。二十歲左右,曾去參與剿滅農民暴動,雖功成卻未能發跡,這對年輕的葛洪是個不小的打擊。在此前後,葛洪拜叔祖葛玄的弟子鄭隱學習《九丹》《金銀液經》及《黃白中經》等煉丹術,受正一法文、三皇內文、五嶽真形圖、洞玄五符等秘籙,盡得靈寶道派真傳。《道藏》載:“(玄)得其煉丹秘術,授弟子鄭隱。洪就隱學,悉得真諦。”後來,葛洪又在廣州“師事南海太守鮑玄,玄亦內學見洪深重,以女妻洪。洪傳其立。”其妻名鮑姑,精灸術。後來,葛洪回到故鄉句容,以平定農民暴動舊功被錄,封侯食邑,辟為掾屬、主簿之類的佐吏官職。其時葛洪年過五十,已淡於名利,一心煉丹祈禱:“將登名山,服食養性。今將遂大誌,委桑梓,適嵩嶽,以尋方平、梁父之軌。”因而固辭不就,輾轉於山林之間,追尋叔祖等神仙遺跡。他在《抱樸子?金丹篇》中有一段自述雲:“往者上國喪亂,莫不奔播四出。餘周旋於徐、豫、荊、襄、江、廣數州之間,閱見流穢俗道士數百人。”在江西,他先後到過豫章西山、萍鄉武功山、新淦的百丈峰和玉笥山等地訪仙煉丹,《江西通誌》《武功山誌》《新淦縣誌》都有明確記載。這些地方幾乎都是葛玄煉丹舊地。就是說,在這段時間裏,葛洪一直在追尋叔祖的遺跡。萍鄉《武功山誌》載,宋代趙儀可著《葛仙壇記》雲:“葛仙名洪,晉勾漏令,學仙於此。丹成往閤皂山去,此其遺跡也。”相傳閤皂山舊有葛仙祠(又名仙人庵),即後人為紀念葛洪入山而興建的。祠內原有葛洪塑像。元末明初,曾任臨江府通判的陳謨有《葛仙祠留題》詩雲:“思憶仙人葛稚川,舊祠冠服尚巍然。羅浮自愛留丹灶,勾漏定聞有洞天。江右蛟龍青草裏,淮南犬吠白雲邊。嬉遊得似無為好,冷眼乾坤八十年。”詩中的“羅浮”即廣東羅浮山。葛洪晚年乞為勾漏令求丹砂,及廣州而止於羅浮山,在山積年,優遊閑養,著述不輟,享年八十。

葛洪一生著述計有《玉函煎方》五十卷,《神仙服食方》十卷,《序房秘術》一卷,《太清神仙服食經》一卷,《肘後備急方》四卷,《金匱藥方》一百卷以及《抱樸子》等。今僅存《抱樸子》和《肘後備急方》。《抱樸子》對道教理論有重大貢獻,因此,素有“小《道藏》”之稱。全書分為內篇二十篇、外篇五十篇。外篇表達了葛洪有關政治、禮教、學風及生活修養等“應世經絡”的儒家思想;內篇可謂集道教神仙思想及方術之大成,舉凡金丹輕舉、藥物養身等等,無不畢備,是靈寶道派(金丹道)的理論基礎。內篇還是現存較早且較完整的一部煉丹術著作。其中記載了銅青、礬石、白礬、青石、雄黃、雌黃、磁石、雲母等二十多種煉製丹藥的礦物藥原料和三十多種煉丹方法,並首先提出了“丹砂燒之成水銀,積變又還原成丹砂”這個化學反應的可逆性問題。並記載了鬆柏脂、茯苓、地黃、麥冬、黃連、黃精、石葦等數十種可以延年益壽的植物類藥材。這些藥材在閤皂山中大多可以找到,也是今日常用的植物類藥材。樟樹民間至今仍很重視茯苓糕、茯苓粥之類既膳既藥的食物,作為健脾壯腎之良方。樟樹古代炮製藥材,習慣上推崇於火,有“逢子必炒,藥香溢街”之說。炒製藥材有黃、焦、炭、黑的要求。而要達到這個要求,全靠控製火溫的功夫。據說,這一實踐即源於抱樸子閣煉丹術中的“文武”之法:“九轉之丹者,封塗之於上釜中,糠火,先文後武,其一轉至九轉,各有日數多少,以此知之耳。”樟樹藥界一直沿用葛洪所傳方法煉製“黃升丹”、“白升丹”,作為中醫外科臨床的升降藥。所以,《抱樸子》是體現葛洪“儒道雙修”、“以神仙養生為內,以儒術應世為外”觀點的一部著作。

而《肘後備急方》則是中國早期醫書,收集了當時許多民間的經驗和驗方,介紹了許多簡易的外治法,如針法、灸法、拔罐、推拿、熱熨、蠟療等。這些方藥和外治法,都很適合於農村窮苦百姓的需要,也為道徒研究醫藥方劑開了先河。《肘後備急方》被樟樹藥界奉為炮製典範,幾乎所有樟幫藥材店號都有二十四字的炮製規範:“遵《肘後》,辨地道;凡炮製,依古法;調丸散,不省料;製雖繁,不惜工。”並製成匾額,高懸於店堂之中,以昭示世人。開宗明義第一句,就是“遵《肘後》”,可見恭敬之虔。

葛洪發展了靈寶派修身養性、斷穀導引、煉丹成仙的思想,剔除了葛玄著作中的靈符秘訣之類的道術成分,提倡修煉金丹,白日飛舉,藥出養生延壽,將道教神仙方術理論推向了頂峰,形成了以煉丹成仙為主要內容的“丹鼎派”,葛洪成為“神仙道教”的代表人物。因為他的《抱樸子》和《肘後備急方》,中醫界稱葛洪為名醫、醫學家,藥學界稱葛洪為藥學先驅者、藥劑學家、化學家,他又是我國煉丹術發展中承前啟後的人物,其對煉丹方法的具體著述對後來的煉丹家影響很大,創立了早期化工工業的業績,所以,曆代印染、釀造、顏料等行業均奉葛洪為祖師。同時,《抱樸子》和《肘後備急方》被樟樹藥幫奉為藥材炮製的典籍,影響樟樹藥業達千餘年之久。毫無疑問,葛洪自然要被樟樹藥幫尊稱為樟樹第三代藥王。

除“二葛”而外,另一位對樟樹醫藥業產生影響的神仙道派人物是許遜許真君。據清代同治年間《清江縣誌》記載,許遜曾在樟樹崇貞觀、玉虛觀、昭仙觀等地進行過修煉。在棲梧山玉虛觀時,授王朔以修煉之術,遺香茅一根,謂“植之,久服可延年益壽”。並雲:“甘能養肉,辛能養節,苦能養氣,成能養骨,滑能養膚,酸能養筋。和以苦酒,可以長生。”後來王朔果然得道成仙。這是樟樹最早的有關藥物性味與治病關係的記載。據說直到清朝末年,在玉虛觀附近仍然可以掘到香茅。

俗話說:十道九醫。道士講修煉,而修煉離不開了解人體的奇經八脈、氣血運行、陰陽調和、藥草療養等情況,這就促成了道士們自覺研習醫術的傳統。此外,道教認為修煉成仙必須廣行善事,積功累德,隻有功德圓滿,才能得道成仙,而行醫施藥正是積德的重要內容,這也促使道教中人去研習醫術,並將方藥納入道法之中,去實現其濟世利人的理想。由於道教與醫藥的密切關係,曆代道士中名醫輩出,醫學成就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