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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來無恙(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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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著自己方才要是堅持要走,他怎麼樣都留不住的話,一定是先禮後兵!

對付?這個詞讓他不太讚同,但他很是淡淡的開口:“不是對付,是懲罰。既然你一出來,便容易和別的男子一起出去吃飯,我便將你鎖在皇宮,叫你哪裏也去不得。”

“如果你不在皇宮,我想出去,易如反掌!”南宮錦笑得自得,言語中還帶著一種頑皮的挑釁。

“所以我將陪著你回去養胎。”他倒也幹脆,將自己的主意盡數托出。

南宮錦皺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若是東陵和西武的人打過來,你卻不在,我們輸了怎麼辦?”

“隻要你安好,我便沒有輸。”說著,圈緊了她的腰,將自己的頭埋在她的發間,淡淡的香氣,讓他的呼吸略有些急促。

這話,自然是觸動了南宮錦。隻要她安好,他便沒有輸?他的江山,便隻是她麼?

聽著他越發粗重的呼吸,她淺笑著開口:“憋著!”

“嗯。”很乖的一個字,卻夾雜著無盡的委屈。從她懷孕,他已經憋了兩個多月了,但似乎也是無可奈何。

馬車之內的氣氛緩和了下來,而南宮錦的麵色卻慢慢的沉寂了下去:“其實我不想走,不想回京城。紫陌的死,那個噬魂大陣,一定是皇甫懷寒幹的好事。不報仇,我心有不甘!”

他自然知道不報仇,她定然是不甘心的。但慕容千秋大費周章的抓了白狐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所以也怎麼也不願再將她留在邵陽,給慕容千秋任何機會。想起這件事情,他又是一陣上火:“我從前都隻知你喜歡金子、銀子,若說是喜歡什麼動物,自然就是狼王。怎麼喜歡白狐,卻從來沒聽你說起?”

於是這獻殷勤的機會,就留給了別人,這叫他的心中怎能不鬱悶?

南宮錦的腦後也是一滴大汗,十分無語的開口:“其實我並不喜歡白狐,當年也不過是隨口一說,白狐何其珍貴,原以為慕容千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看見,哪裏知道……”

越說南宮錦的聲音越小了,當初在西武,那個陰涼殘戾的男人就沒有薄待過她。那一年,她看見了不少不肯順從他的人,最終都被他殘忍而毫不留情的踩斷了錚錚傲骨,臣服在他的腳下。而唯獨對自己,沒有采取任何強硬的手段,百般輕縱,她走了之後,還記著她的一句戲言,甚至不惜為此受傷,她素來便自詡了解慕容千秋,但是到了如今,她還能說自己了解他麼?

“日後,若是喜歡什麼,便跟我說。不要告訴外人。”他十分小心翼翼小肚雞腸又萬分謹慎的說道,生怕被旁人借機獻媚了去。

最後一句話,讓南宮錦的眼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還不要告訴外人,這家夥!無語的開口:“知道了!”

正說著,聽見外頭傳來傳來一聲嬌喝,南宮錦趕緊叫了一聲:“停下!”又自百裏驚鴻的懷中出來,掀開窗簾,往外看去。

心愛之人離開懷中,自然是好一陣失落。百裏驚鴻不悅的眼神也隨著看了出去……

不遠處,城牆之下,竟是墨畫站在原地,而出乎南宮錦意料的,竟然是風站在她的麵前。墨畫一張嬌俏的麵孔上滿是不屑,指著風的鼻子開口道:“我墨畫即便不再是西武的公主,也是堂堂的墨家矩子,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暗衛,竟然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要迎娶我?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話不僅是說的風麵色煞白,就連一旁的修臉色都很是不好看。南宮錦頓時覺得事情有點大條,看了百裏驚鴻一眼,示意下去看看,他也未曾反對,兩人便下了馬車。

風原本滿腔的熱血瞬間被她這一盆子冷水澆滅!原先他是最瞧不上這個將眼睛放在腦袋上的女人的,這女人一天一天得意萬分,好似自己是一隻孔雀,但上次出北冥之後,看著這個女人在戰場之上大殺四方,頓時顛覆了自己對她的認知,那一瞬間,不僅僅是消弭了從前對她這個人過於張狂的意見,也讓他覺得對方是有這樣高傲的資本!

而最讓他覺得無法理解的是,這些日子他總是忍不住想起這可謂是巾幗英雄,在戰場上揮斥方遒的畫麵,還有當日在西武,她沐浴,自己誤闖的情形,甚至每每想起,就感到自己的麵上一陣燒灼,幾經猶豫之下,便來表白了。而且當初在西武和這個女人拜堂的人,也是自己,這不就是一種緣分?

這一切,都讓他有了表白的勇氣和氣力,終而鼓起了勇氣,大著膽子前來,卻不曾想竟使自己受了這麼大的侮辱!他幾乎都能聽見周圍的竊之聲!頓時也上了火氣,冷笑了一聲道:“算我今日被豬油蒙了心,竟然看上了你這麼個勢利的女人!”

這話,也算是對墨畫的一種侮辱了,她素來高傲,如何受得了這種氣?待風一說完,她便毫不猶豫的一巴掌對著他的臉揮了過去!

而風原本是想躲,但卻忍住了沒有躲!

“啪!”的一聲,清脆而響亮!

修在一旁已經忍不住拔刀而起,刀劍離開劍鞘的聲音十分刺耳!他們跟了皇上這麼多年,即便是他們的主子也沒有給過這樣的羞辱,這墨畫未免太放肆了一些!

而風,卻頭也不回的按住了修要拔劍的手,一雙俊秀的眸子定定的看著自己麵前的女人,臉上的一個鮮紅的巴掌印猶為刺目,甚至於唇邊還綻出了一絲鮮血,他冷哼了一聲,開口道:“終有一日,你會後悔你的有眼無珠!”

墨畫這一巴掌在大庭廣眾之下揮了下去,原本心中是有些後悔,卻聽得風說了這麼一句,她登時冷笑了一聲:“有眼無珠?我倒想看看,你要怎麼證明給我看!”

百裏驚鴻和南宮錦遠遠的看著,眉頭都有些微皺。這兩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搞成這樣,實在是不太明智,南宮錦幾個大步過去,開口勸道:“好了,這麼多人都看著,你們也都是有身份的人,這樣鬧下去成何體統!”

這話既是責備,也是給這二人一個台階下。風微微偏過頭,便見自己的主子略帶深思的看著自己,頓時感覺心中尷尬,自己今日受了這個女人的侮辱,損了自己的顏麵是小,丟了主子的顏麵是大。而且作為夜幕山莊的人,他表白之前都沒有獲得皇上的準許,想來想去他也覺得自己今日的行為真是要被拖去慎行司打上千百棍子,方能挽回。

好在百裏驚鴻看他麵色略顯尷尬,便偏頭沒有再看他,隻是再看墨畫的眼神,便滿是不悅了。原先在西武就不喜歡這個妄圖和自己爭奪錦兒的女人,是人都是護短的,現下自己手下的得力愛將被人這樣侮辱,也無異於在帝王的臉上煽了幾巴掌,是以整個氣氛都沉悶了下來。

墨畫麵帶歉意的對著南宮錦開口:“是我行為太過了一些!”雖然是認錯,但也隻是對著南宮錦,顯然是在給南宮錦麵子,而非給風麵子。

風也懶得再看她,隻覺得今日是自己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一日!上次被這個女人侮辱了還不夠,今日還來自找羞辱,但除了滿心的憤怒,他的心中還有些微疼,那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覺,疼痛之後,便是堅硬如鐵,意欲將之徹底封閉。轉身對著百裏驚鴻開口:“皇上,屬下請旨為將,為我南嶽抵禦外敵!”

這話一出,莫說是修麵色大變,就是百裏驚鴻的美如清輝的眸中也染上了濃濃的興味,夜幕山莊素來不正麵插手朝堂官場之事,而風今日受了刺激,竟然主動來請要為將,這樣的做法,的確值得深思。

而墨畫的眸中卻瞬間充滿了嘲諷,在她看來,暗衛便是狗,一個隻知道保護主人,隻知道看門的狗,即便他的主子是皇帝,也改變不了他隻有那麼一些價值的事實,見對方竟然自不量力到要請兵為將,墨畫自然也斷定他是自取其辱。

而百裏驚鴻思慮了片刻之後,竟然答應了:“你雖是朕的人,帶畢竟軍中有軍中的規矩,若是你去了軍中,便也隻能為征北將軍,官拜五品,你可甘願?”

風現下屬於夜幕山莊的第三把交椅,這樣的官位對於他來說,確實是給的太低了一些,但他很快的便領會了主子的用意,開口道:“屬下甘願!”

“那便去領官印,與朕一同往葉洲。”百裏驚鴻淡淡的開口。

這話一出,南宮錦眼睛一亮,偏頭看著他,那會兒他不是說回京城嗎?葉洲正是東陵大軍和南嶽大軍對戰之地,顯然自己剛剛說的話起到了效果,而他也不打算再一意孤行要帶她回京城。

“是!”風大聲應答,鏗鏘有力!說罷踏步而去,不再看墨畫,轉身便走。

百裏驚鴻冷冷的看了墨畫一眼,眼中盡顯不悅。即便是他再好的脾氣,帝王的威嚴也不容她如此挑釁。

帝王之怒,豈是墨畫能承受的,隻是這一眼,就讓她覺得自己的背脊有些發涼,甚至牙齒都有些打顫了起來,倒是南宮錦開口調解:“墨畫的想法也沒有什麼不對,她隻是求一個門當戶對而已,堂堂的墨家矩子嫁給一個暗衛,墨家的人是定然不會答應的,所以她這樣想也是無可厚非!”

這話,讓修的臉色有些難看!門當戶對?沒想到皇後娘娘還有這樣的偏見,那她怎麼不說自己當初隻是一個小小的宮女,而皇上當年可是貴為南嶽三皇子。

看修的臉色不愉,南宮錦複又開口道:“你也不必這樣看著我,我相信墨畫本身不是嫌貧愛富之人,隻是她的婚事,要給墨家的眾人一個交代,這並不是她一個人的婚姻!假設當初本宮不是雲家的表小姐,想做南嶽的皇後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這話倒是事實,自然也讓修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一些。

墨畫聽了南宮錦這一席話,仿佛是得了知己,抓著她的手開口道:“我的父親就是墨家的上一代矩子,深愛我的娘親,可惜她隻是江南一家青樓的一個當紅花魁所出,生父不詳。墨家的長老便覺得這等出身的當家主母是辱沒了墨家,父親愛機關成癡,常常一閉關就是很久,而那時候母親要生產,卻沒人告訴父親,長老們就設計使我母親誕下我之後,難產而死。父親知道之後悲痛欲絕,一生都未再娶。若是我嫁給一個暗衛,我如何且不說,他自己的安全也是無法保證,而且我並不喜歡他,為何要為了他冒著和長老們翻臉的危險,與之成婚?”

墨畫這一席話,乃是發自肺腑,將墨家不為人知的辛秘都說了出來,想來也是十分信任南宮錦的緣故。

“嗯!做你自己想做的時候,不要去管別人怎麼看,你覺得是對的,就做下去!”南宮錦對著她點了點頭,眼中滿是鼓勵。

墨畫頓了片刻,對著南宮錦開口道:“這件事情是我的家事,常言道家醜不外揚,我希望你們不要說出去!我還有些事,就先下去了!”

“好!”南宮錦點了點頭,目送著她離開。

百裏驚鴻眼底的神色也漸漸平緩了下來,若是這般,墨畫的做法也情有可原,隻是這一巴掌,她打的有點越俎代庖了!

修還是有些不忿,看著她的背影想說什麼。卻被南宮錦的一個眼神壓了下來,這讓他看南宮錦的眼神也不太恭敬了起來。

南宮錦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不必這樣看著我,想說什麼你就說直說吧!”

修原本就是暗衛裏頭膽子最大也最沒有規矩的,幾個大步上前,對著南宮錦開口道:“皇後娘娘,屬下知道自己和風上次在北冥的皇宮胡說八道,詆毀您,所以得罪了您。故而您現下偏向墨畫,但是我們畢竟都是皇上的人,即便是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可是您卻偏幫一個外人,這是何道理!”

他這話一出,就感覺到一道冷冽的光芒灑到了他的身上,而且這光芒還明顯的是百裏驚鴻的眼中散發出來的。這讓他渾身一抖,幾乎不敢抬頭。

“原來在你心中,我一直為了那些微末小事而耿耿於懷!”南宮錦摸著自己的下巴,別有深意的說道。

嘎?

修抬頭看著她,眼神是十足的不可思議。難道不是嗎?皇後娘娘有仇必報的個性,他們近乎是無人不知。

看他冷酷的麵上一片木然,南宮錦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這麼一點小事,還不值得我與你計較。我沒有偏幫誰,而隻是就事論事,誠然,也許在你的心中墨畫是嫌貧愛富的,她的行為是無法得到你的認同的。但是你要清楚,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權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觀和是非觀,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剝奪的自由。因為你一個人那樣想,你就要全天下的人都跟你想法一樣,你不覺得太過可笑了嗎?”所謂道德的底線,到底在哪裏,根本就沒有人能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是非也隻是世人心中的一把尺子而已。

這話讓修有些微怔,怔了半天之後,終於明白了過來對方說的話雖然不容於世俗,但也確實是有道理。可是:“即便如此,她大可以說一個溫和一些的理由,何必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風,還打了他一巴掌?”

“打了他一巴掌,這是墨畫的脾氣使然,若是有人在我麵前罵我,我也會毫不猶豫的給他一巴掌。至於你說的,給一個溫和些的理由,是的,若是一個聰明人,絕對不會如墨畫一般說出這般傷人的話,但是你可有想過,如果她違心的說出一個理由,現下你是不是又要罵她偽善?”南宮錦直麵修的目光,一字一句直刺心窩。

修頓了半晌,終於頹然的低下了頭,他知道,若是爭辯,他是絕對爭不過皇後娘娘的,繼續說下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但他還是不服氣,低聲開口:“難道娘娘認為墨畫是對的嗎?”

“我從來沒有說我認為她是對的!人都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堅持自己認為應該堅持的,這無所謂對錯,隻要自己無愧於心便已經足以。而作為旁觀者的你,與其去長舌婦一般探討墨畫和風誰錯誰對,不如去做你自己該做的事,生命何其可貴,永遠都不要把你自己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說人是非、議人長短之上,這樣不僅僅浪費你的生命,也是在扭曲你的人性。”南宮錦好脾氣的教導。

這一番話,讓修久久都無法反應過來。原來皇後娘娘和他爭辯了這麼半天,不是為了給墨畫說話,而是在教他不要妄圖以自己的是非觀和價值觀去左右旁人,也是在教自己為人處世之道?

修的腦中閃過一絲明悟,低頭開口:“屬下明白了,多謝皇後娘娘教導!”沒錯,就連風都知道要請命為將,讓那個眼高於頂的女人認識到自己的有眼無珠,而自己這個旁觀者,竟然在這裏議論一個女人的是非,尤其自己還是個男人!

這樣的認知讓他頓時羞得滿麵通紅。

“下去領罰吧。”五個字,淡淡的從一旁飄了過來。這件事情是誰對還是誰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容忍自己的手下對自己不敬,卻不能容忍他們對她不敬。

修低頭開口:“是!”

“你可服氣?”南宮錦挑眉問道。

“屬下服氣!”

“嗯!”南宮錦滿意的應了一聲,方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往馬車上而去。百裏驚鴻警告性的看了修一眼,跟上了她的步伐。

上了馬車之後,他方才踏入,便聽得南宮錦笑著開口:“風和墨畫的事情,若是你我幫著推動一把,興許能成!”

他一頓,旋即輕笑,寡薄的唇畔勾起,緩緩開口:“方才聽你那樣疾言厲色的教訓修,卻沒想到心中還是在為風盤算。”風和修都是他的人,他自然是希望她偏心風和修一些的,這樣也就說明她偏心於自己一些。

南宮錦不雅的翹起二郎腿,卻又覺得這樣坐著有點累,直接往他的身上一倒,幸福的靠著,而後接著開口:“我教訓他,是因為不希望我的身邊有喜歡議人長短的長舌婦,他要是個女人,我尚可理解,可若是個男人,我隻要想象一下,便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舒坦的!”

這話讓他忍不住笑了出來,直直的笑得胸腔都有些震動。他發現,她總有些稀奇古怪的論調,女人議人長短可以理解,男人則不行,這是什麼道理?

“不知道為什麼,我最近總感覺自己心裏有點空空的!”南宮錦趴在他的懷中,狀似十分委屈的開口道。

他一怔,好看的眉頭微蹙,不明所以的看著她:“是我哪裏做的不好?”

“是的!”南宮錦認真的點頭,並抬起頭眼淚汪汪的看著他,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模樣,讓他的心都跟著抽痛了一下,雖然心中也知道她是做戲的成分居多,但他還是低聲開口問道:“怎麼了?”語氣淡泊如水,飄渺若雲,卻帶著絲絲關懷,極為明顯。

“我最近感覺十分難受,心中總是有個疙瘩放著,格外不舒服,仿佛天氣也不明媚了,心情也鬱悶了,胃口也不見了,喝茶吃飯都沒有心情了!”南宮錦長篇大論的描述著她有多麼難受。

這話說得他的麵色漸漸的黑了:“難道是因為冷子寒走了?”若是這樣,她是真的需要自己給點教訓了。

這話一出,南宮錦的臉色便黑了一圈兒:“你想到哪裏去了!我是在說……在說……”

說著她又扭捏了起來。

他看著她越發猥瑣的表情,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明悟,這表情,他並不陌生,曾經在東陵皇宮也看見過。於是,便也拿腔拿調了起來,故作不解而又十分溫情的詢問:“在說什麼?”

“呃……在說……”南宮錦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為毛居然會有點不好意思,她有沒有一點像那傳說中的周扒皮、黃世仁啊?汗!

“嗯?”語調更加溫柔了。

南宮錦低下頭,半晌之後,終於是鼓起了勇氣,開口道:“在說,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沒有交給我?”

這話一出,他故作不知的道:“我還有什麼東西沒有交給你?”

看他還是不懂,南宮錦的臉色就有點難看了,十分陰狠的看著他:“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這一看,便看見了他眼底那極為明顯的笑意,嘴角一抽,頓時明白自己被耍了。

“恐怕不能交給你。”這倒是他第一次逆了她的意,而且並非是在逗她,而是說真的。

“為什麼?你不是說了財產應該上交給娘子嗎?你現在反悔了?”南宮錦的表情立即苦大仇深了起來。

百裏驚鴻頓了片刻,十分認真的道:“我是實在擔心將錢交給你之後,你又要我將什麼私房錢交出來,屆時我到何處去找?”

私房錢的事情,南宮錦自然是印象深刻,聽他這麼一說,當即咬牙切齒起來:“你還有臉提私房錢,當初你怎麼都不肯……”

“那錢是找上官兄借的。”無奈的開口打斷了她。

嘎?

南宮錦的麵上有了一瞬間的恍惚,找睿哥哥借的?呃,那,難道……莫非……不是吧?

“還不是你定要我將私房錢交出來,還閉門不納。我實在沒有,便找上官兄去借了,前些日子才還給他。”每每說起這件事情,他便覺得一陣麵紅耳赤。

他這一生從未缺過錢,尤其作為一國皇帝。但那次竟然還找人借了錢,若是一個不小心,怕是還寫了欠條。

“不是吧?”南宮錦感覺有點不敢置信!第一,自己的判斷居然會失誤?第二,以這貨的性格,竟然會去找人借錢?這可能麼?

“上官兄還在原煬嶺的崖底,你若是不信,可以問問。”這件事情可是將他憋屈很久了,也感覺冤枉的很,所以找到機會了一定要為自己申辯。

南宮錦的嘴角抽了幾下,很快的擺了擺頭:“但是這跟你將錢交給我沒有關聯!”

夜幕山莊的錢和今天國庫的稅收都上來了,這貨上次在北冥誘惑了她之後,就一直沒提這個事兒,她就隻能自己提了。

“若是你日後,又硬要我交私房錢,而上官兄也隱居了,我找誰去借?”他月色般醉人的眼眸淡淡的掃著她,帶著一絲埋怨,好似自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南宮錦也知道那件事情好像是自己對不住他,但是現下更重要的事情不是?“矮油,這個問題,我可以保證以後不會發生的!因為這次你上交銀子,我將親自去視察,這樣就不擔心你私藏了!”

“……”他怎麼發現這說著,對自己更不利了?

馬車往葉洲而去,南宮錦一路上軟磨硬泡,用盡了法子,卻還是什麼用處都沒有。他這次是鐵了心了不將錢交給她,這讓南宮錦的心情十分惡劣。

而邵陽留給了齊國公和雲逸防守,風和墨畫都跟著他們兩人到了葉洲。

剛剛下了馬車,遠遠的,南宮錦便看見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那人一見百裏驚鴻下車,當即從遠處飛奔而來,尖細的嗓音十分激動的開口:“皇上,您終於來了,奴才可想死你了!”

定睛一看,那正是現下應該在皇宮裏頭執掌內務大事的總管小苗子,他怎麼會在這裏?

能夠坐上內務府總管的位置,小苗子自然是十分善於察言觀色,一看百裏驚鴻的臉色,頓時就明白了過來,自行開口解釋道:“皇上,奴才實在是太過想念您了,一聽說您要來葉洲,奴才就鬥膽來了。奴才是為了能夠近身伺候您,您可一定要體諒奴才的一片忠心啊!”

說著,還對著百裏驚鴻拋了一個媚眼。

這媚眼,讓百裏驚鴻通體一怔,嘴角微抽,腦後還有一滴冷汗。這奴才,素來便是神經兮兮的,但是自己念及他忠心,而且善於籠絡人心,所以也沒有撤銷他的職位,豈不知他竟然如此……

南宮錦看著這貨,也是一陣眼抽筋,每次看見這個小苗子,她就有一種渾身上下都怪怪的感覺!

百裏驚鴻沒有理他,徑自進去了。南宮錦也撅著自己因為對方沒有將錢交出來,而十分不高興的嘴,跟在他的後頭。小苗子也趕緊跟上,整個人都是笑眯眯的,標準的見牙不見眼,仿佛在百裏驚鴻的身後走路,是他人生中最為幸福得意的事情!

而南宮錦眼角的餘光,還能看見那貨在他們的身後用袖子遮著臉,悄悄的擦著脂粉,這讓她又是一陣惡寒。

剛剛在葉洲立下腳,城外便是一陣廝殺之聲。百裏驚鴻和南宮錦上城牆之上看了看,已然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但兩方人馬也是勢均力敵。

南嶽的將士們看見皇上和皇後出現在此處,頓時虎軀一震!殺得更加起勁了,一個一個都像是破空而出的利箭激射,氣勢若虹,誓要在皇上的麵前展現他們的勇猛!而看著南嶽的這些好男兒,百裏驚鴻的眸中也漸漸的有了驕傲的顏色。

風幾個大步上前,單膝跪地,對著百裏驚鴻開口:“皇上,臣請戰支援!”

百裏驚鴻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開口:“你還是先看看吧。”

“皇上?!”風有些不解,抬頭看向他,卻見對方已經見自己的眼神放到了別處,沒有再看他。

這樣的情景讓風的心中十分納悶,南宮錦回頭看了風一眼,心中卻是明悟百裏驚鴻的想法,故而也沒有開口幫襯。反而對著墨畫開口道:“墨畫,你可願為我殺出一條血路?”

這話,說的很有藝術性,不是為百裏驚鴻,更不是為南嶽,而是為了南宮錦一人。

墨畫點頭:“願意!”語畢,直接便從城樓上飛了下去,手中的長戟毫不留情的揮灑,取了一個又一個東陵將士的性命!

南宮錦看著她的眼神,也逐漸變得讚賞,墨畫這樣的女子,絕對算得上是巾幗英雄,中國古代的花木蘭也不過如此了!而墨畫下去之後,風的眼神也明顯的急躁了起來,但他並不是常常不知分寸與尊卑的修。所以盡管急躁,也隻是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看著下頭,他認為皇上不讓他下去,一定是有皇上的用意,所以他沒有大著膽子去悖逆。

皇帝親臨,自然是讓這場仗偏向了南嶽這邊,東陵那邊打著打著,慢慢的顯露了敗象。南宮老將軍也是當世的名將,見此也並不戀戰,一揮手,便示意鳴金收兵,帶著自己的軍隊回去了。

南宮錦淡淡的看著下頭,緩緩的開口道:“皇甫懷寒沒來!”語中是明顯的失望,她原本是希望自己能在這一戰之中滅了對方。

百裏驚鴻沉默了一會兒,說出了一個事實:“想要殺他,絕非易事。”

皇甫懷寒心思縝密,在戰場之上想要他的性命,東陵不滅,那根本是難如登天。而他既然擺下了噬魂大陣,定然心中也有數,知道他們這邊是一定會回擊的,自然也會更加重視自己的安全,想要刺殺他也很難。

這話,讓南宮錦沉默了下來,是的,想殺皇甫懷寒絕非易事,但她卻不能因為這個便放棄給紫陌報仇。

見她不說話,他伸手攬住她的腰,淡淡的開口:“要有耐心。”

“嗯!”她當然有耐心,不僅僅是這件事情要有耐心,還有他沒有交給自己的銀子這件事情,她也會非常有耐心。

是夜,東陵軍隊奇襲。

而葉洲的守將也早有準備,沒有讓對方討到半點好去。但南嶽的每一個人的心情都並不輕鬆,因為每個人都知道,現下是西武還沒有全力出手,一旦西武全力進攻,南嶽也必將處於劣勢。

戰火四起,中原除了北冥和南疆,剩下的三國都不寧靜,而就在這樣的時刻,西武也終於按耐不住出兵了。這一次,西武皇拋出了一個條件,說是南嶽皇欠了他一樣東西,隻要對方歸還,他便立即撤軍回去。

這個消息一出,便是不脛而走,短短幾日,整個天下之間近乎已經是無人不知。百裏驚鴻和南宮錦自然也明白,這所謂欠他的東西是指什麼。現下戰場還未徹底的拉開,所以他才這樣曖昧的說著,而若等到南嶽徹底處於劣勢,南嶽的人都焦頭爛額之後,他便會提出將那“東西”是什麼說出來,到時候一定會有貪生怕死的大臣和百姓諫言,將南宮錦交出去。

南宮錦甚至已經可以預見,一個不察,說不準她就跟當年的楊玉環一般,被那群不知所謂的大臣逼著自盡!想著,她頓時對慕容千秋恨得咬牙切齒,虧她前些日子還因為白狐的事情對他有所感懷,那個人,果然是沒有真心。

但慢慢的,她心中的怒氣也斂了下來。沒有真心也好,也免得自己總覺得欠他很多。

外麵的征戰越發的激烈,而風,也在此刻對著百裏驚鴻進行了第二次請戰。但,奇怪的是,他的這一次請戰,百裏驚鴻仍然沒有答應。

這讓風的心中鬱悶不已,直直的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也開始懷疑皇上對自己是否信任了。

而這一再的請戰,卻一再未果之後,風終於放棄了,老老實實的跟在百裏驚鴻的身後,再不主動請戰,隻是眼觀四麵,耳聽八方,看著其他的將軍們是如何的領兵作戰。可就在他放棄了主動請戰之後,百裏驚鴻卻又忽然開口吩咐,讓他領兵迎戰。

這樣的命令讓他足足呆愣了一刻鍾,都沒有回過神來。旋即便是一陣欣喜若狂,十分愉悅的對著百裏驚鴻開口:“末將領命!”

語罷,便帶著軍隊衝了出去。

百裏驚鴻和南宮錦二人,看了看他這激動的樣子,先是相視一笑,隨即便跟著一起出去。都在城樓上看著,隻見風於戰場之上十分勇猛,但卻也記得穩穩的守住自己的安全,並不過分的急功近利。南宮錦見此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著百裏驚鴻開口笑道:“你之所以不同意他請戰,也就是擔心他急功近利,反而不能顧全大局吧?”

這塊大陸上,軍功都是按照殺人的數目來算,達到了一個數目,便可以晉升,而升到了一定的等級之後,便又由戰功來晉升。風急於向墨畫證明自己的實力,來爭回這一口氣,必然極容易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所以百裏驚鴻此舉,也是為了他好。

百裏驚鴻點頭,目露笑意,這狀態,自然是讓她明白自己猜對了。南宮錦又仔細的看了風一會兒,終而點頭開口:“假以時日,他定當是一員猛將!”

這樣說著,她頓時也感覺一陣好笑,這樣的評語應當是久經戰場的老元帥們說出來的,看來自己在古代待了這麼久,還真的是長了見識了,都能這樣看人了。

百裏驚鴻也深以為然,他手下的人,自然是不會差。若是修出戰,會過於莽撞,而風相對於修,比較圓滑,雖然沒有毀一般心思縝密,但成為一員猛將,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這兩人是伉儷情深的在此談天說地,而那遠遠地看著他們的小苗子,心情就沒有這麼好了。下麵的廝殺不關他的事,什麼風還是雨的將軍跟他也沒有什麼關聯,他這一輩子唯一的願望就是跟著皇上,看著皇上,可是皇上的身邊這麼會忽然出現一個皇後呢!?

想著他頓時淚流滿麵,還狠狠地剁了一下自己的腳,以表示他滿心的憂傷。他身後的小太監們也是十分無語的看著他,總管大人真是越來越離譜了!尤其皇後娘娘出現之後,他便經常這樣不正常,擦脂粉和攬鏡自照的頻率也越來越高,怕是心中都快忘了自己真正的性別了。

正在他們在心中胡思亂想的當口,外麵的戰爭已經慢慢的歇了。東陵軍隊夜襲失敗,自然是灰溜溜的回去。

百裏驚鴻和南宮錦對視了一眼,便轉身準備回去,而一回頭,就看見了表情悲壯的小苗子,還有他身後的那一群無語的少監,兩人的嘴角都有些微抽。而小苗子見他們轉過頭來,當即哀怨的看了百裏驚鴻一眼,旋即便羞澀的紅霞滿天,飛快的偏過頭去……

於是,百裏驚鴻和南宮錦抽完了嘴角之後,眼角又抽了一下。其實有這樣的一個小太監在身邊,是很喜感的,其實這樣的喜感,他們也是並不太反感的,可是他這矯揉造作的模樣,還有甚至已經搞不清自己性別的行為,是否太惡心了一些些?

兩人咳嗽了一聲,但並不多話,回去歇息了。小苗子則一步三扭的跟在他們的後頭,期間不斷的用怨毒的眼神謀殺南宮錦。

到了房中,南宮錦忽然有些沉悶的開口道:“東陵的態度很奇怪!”

確實是很奇怪,因為四國的皇帝之中,最想要一統天下的人,就是皇甫懷寒無疑。可是他的盟友慕容千秋都親自出來了。他卻久久都沒有動靜,隻是派了自己手下的將軍出來進攻,而這一次好似是不準備禦駕親征了,他不親自出來,對南嶽來說自然是好事,但卻也讓南宮錦感到不安,總覺得對方似乎是在盤算著什麼陰謀。

而東陵的現狀,也是百裏驚鴻奇怪了很久的問題,隻是現下最讓他煩憂的是慕容千秋提出的自己欠了他的東西,他雖然是裝聾作啞,佯作不知,但不少文臣武將總是時不時的來打探,明裏暗裏想套到一些話,甚至在暗示自己將慕容千秋要的東西還給他,解決了和西武的敵對之況。而他又不好戳破慕容千秋要的是什麼,若是戳破了,勢必將錦兒送到風尖浪口、紅顏禍水的千古罵名之上,所以近些日子,他的心情都不太好。對皇甫懷寒打著什麼主意,也放在了次等的位置上。

聽南宮錦這樣一說,他沉吟著開口:“南宮王朝的舊部最近不太平,也當是攪得皇甫懷寒煩不勝煩,按理說他應當是在處理這件事情。但我卻覺得,這件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因為一個群龍無首的隊伍,是不可能讓皇甫懷寒煩憂至此的!

這話也讓南宮錦的眼神凝了一下,這狗寒一動不動的,一定沒打什麼好心思,要萬分防備著才是。“不管他是在打什麼主意,我們都要小心著些,可別又讓他鑽了空子!”

“嗯。”百裏驚鴻點頭,表示明白。即便是南宮錦不說,他也早就打起了十二萬分的防備,決計不可能讓其故技重施。

大半個月後,戰爭還在持續著,而南宮錦也懷胎也已經過了前三個月,孩子已經穩住了。這一轉眼,便到了中秋節了,上個月月圓,她還在漠北草原,看著滿月,思念著他。現下就在他的身邊,是別樣的安定,也不知道澹台明月和赫連亭雨這兩人怎麼樣了。

正想著,聽見一陣腳步聲自自己的身後傳來,她回過頭一看,半點都不意外的看見了百裏驚鴻,他的手中拿著一個小小的月餅,那月餅看起來十分眼熟,走到她的身邊之後,伸手將它遞給南宮錦。

而南宮錦看了他手上的月餅半晌,竟然落了一滴淚到他的手上。他一驚,有些不解,當初在東陵的皇宮,她曾經給了他一塊月餅,也是那塊月餅的關懷真真切切的打動了他,所以他也還清晰的記得那月餅的模樣,今日才做了一塊一模一樣的給她,卻不知為何,竟然惹得她落淚。

南宮錦伸手接過,開口道:“當初的那個月餅,是淺憶做的。我也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

“但,是你給我的。”是她給的,便是她的心意,和誰做的有什麼關係?

南宮錦淺淺一笑,沒有開口,輕輕的撫著月餅上的痕跡,好似看見了當年那個小丫頭做給自己的月餅,開口讚賞道:“做的很像!”

幾乎是一模一樣,就連上頭不完美的瑕疵都塑造的十分相像。這一句讚賞的話,卻讓他有些後悔,今日是不該做這個的,怕是又引起她的傷心事了。見他沉默而麵露愧色,她開口:“沒什麼,淺憶已經不怪我了,而且我也幫她報仇了!”

君臨夢和整個南嶽鎮國公府,都為淺憶的死陪葬了。而他們上次下揚州,也遇見了天顯異相。

“其實在北冥的時候,我一直懷疑那件事情,君臨淵也插手了!”這一直都是南宮錦放在心中的一個結,是因為無法解開,所以一直都鬱結難書。

君臨淵對自己那兩個妹妹的怨恨,她是知道的。想要她們死,並不奇怪,而當時她起了疑心,也就是在知道了他的過去之後。還有他走的前一天,似乎是有什麼話想對自己說,最終卻隱下了,他留下的遺書之中,也說了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她。這些都指向了有這麼一件事,但她一直沒敢去問,擔心問了,彼此之中會有裂痕。

百裏驚鴻聞言,眉梢微挑,其實這件事情他也懷疑過。因為那件事情的矛頭,不排除是指向君臨夢的,而想要君臨夢死的,似乎也隻有君臨淵一個人。但因為沒有證據,而且君臨淵對她有恩,所以他未敢提起。

“如果君臨淵插手了呢,你會原諒他嗎?”百裏驚鴻淡淡的開口詢問。

南宮錦頓了片刻,看著天空的明月星希,十分誠實的開口:“我也不知道。”是的,是不知道,所以當年不敢問。

君臨淵對她,有救命之恩,有傳業之恩,而當時,她也知道對方已然重病。所以她根本沒敢去問,因為她不知道若答案是她想的那樣,她該如何應對。這也許是她人生唯一退卻的一次,但到了如今,她想起那一次退卻,卻隻覺得慶幸。“不知道也好,他在我心中,就一直都是最重要的知己,無人可以取代。”

若是知道了,有些東西,恐怕就要變味了。現下,隻是一個懷疑,而這個懷疑,永遠都沒有辦法去求證,豈不是很好?

他聞言,不置可否,卻忽然有點嫉妒起那個人來了。

“別多想,知己就是知己。”南宮錦偏頭淺笑,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不待他回話,她便飛快的爬上樹靠著,十足的愜意暢快。而東陵的士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日是中秋節,故而沒來進攻,外麵也是十分安靜。

百裏驚鴻也跟著她躍了上去,良久無話。

某女吃完了自己手上的月餅,偏頭瞅了瞅旁邊的絕色男子,忽然玩心大起,百無聊賴的開口:“不知帥哥芳齡幾何?”

閉上眼,不語。嘴角卻有些微抽,這個問題她不知道麼?

再接再厲:“不知美男身長幾許?”

寡薄的唇微動,仍是不語。眼角也有點微微的抽動,這個問題,她似乎也應該知道吧?

又是這無趣的死德性,問什麼都不說,南宮錦癟了癟嘴,黑著臉吐槽“我說您這淡漠的性子,是不是別人找你打劫,您都直接把錢交出去了。”

出乎意料的,他倒是開口了,美如清輝的眼眸微眯,淡淡開口:“那要看是誰。”

某女飛快的把腦袋湊到他的麵前:“如果是我呢?”矮油,她要發財了嗎?新一年的稅收加上夜幕山莊的錢,算一算,一定有很多!想著她的眼中滿是激動的色彩,看著百裏驚鴻就像是看著自己的親人!不過話說他們好似本來就是親人欸!

看著她如此激動,他的眼中隱隱有濃濃的笑意閃過,一把將她抓了過來,寡薄的唇畔於她的耳邊吐出了四個字:“我願獻色……”

南宮錦瞳孔瞪大,深深的明白自己今日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預備趕緊逃跑,卻被他抓得死死的動彈不得,而且對方略帶冰涼的手指已經伸入了她的衣襟之內,南宮錦破口大罵:“尼瑪,放開,放開!老娘隻劫財不劫色!放開!你這黑心的王八蛋……”

但是對方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淡淡的道:“今日是中秋,原本便該花好月圓人團圓的日子,即便是被你劫色,我也是甘願的。”

“但是我不甘願!”南宮錦大聲嘶吼!好些日子沒被禽獸折騰了,她都還沒高興完呢,這丫的又來了。還有,為什麼他忽然變得這麼黑心肝。

見她反對如此激烈,他卻置若罔聞,扯著她的衣帶,做著自己認為該做的事。

“喂,難道你不知道我懷孕了嗎?要是傷到孩子怎麼辦,有你這麼做爹的人嗎?”南宮錦頂著滿頭的冷汗,拿出自己的殺手鐧。隻希望這貨不知道孩子三個月之後便可以行房事。

但現實永遠是殘酷的,和“希望”也往往是有差距的。隻聽他淡淡開口:“我已經問過了,懷孕之後的三個月到六個月,是可以的……”

“臥槽!你居然問人如此齷齪的問題!”南宮錦無比鄙視!

這話一出,他頓時不說話了,卻有長指長驅而入,動作也不太溫柔,明顯的是在告訴她他被她方才的話激怒了,而且這怒氣,他預備在她身上討回來。這陰森恐怖的氣息,讓南宮錦的背脊一陣發麻……

翌日,城主府裏頭有很多傳言,有的說昨天晚上鬧鬼了。有的說是女人的尖叫聲,總之是持續了大半夜,嚇得人都不敢出去走動。

而作為偷窺了一下,便哭得死去活來而沒有再看第二眼的總管太監小苗子,捂著自己的臉回去嚎了整整一夜。

南宮錦也不知道自己是啥時候被他抱回房裏去的,隻知道自己一醒來,就光溜溜的躺在他的懷中。而她一醒,他的眼中又燃起了欲火,終於是考慮到了她有孕在身,所有沒有狠下心再折騰。

到了下午,南宮錦方才扶著自己的老腰,從床上爬了起來,而某人竟然還隱隱有欲求不滿之態。某女淚眼朦朧的看了一眼窗外,感歎道:“你若是不舉就好了!”

“嗯?”一個字,帶著無盡的威脅之感。

她通體一顫,乖乖的閉上嘴不再開口。

是夜,一個傳令的小兵入了葉洲城,帶來了邵陽緊急軍情。

慕容千秋全力進攻,齊國公快頂不住了,請百裏驚鴻增派援軍。但百裏驚鴻深知,增派援軍是不管用的,唯有他親自坐陣,邵陽方可無憂,南宮錦受了半夜的折騰,自然是希望他快點滾蛋。於是,百裏驚鴻就在極不受待見的情況下,帶著兵馬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好不容易熬到三個月之後,偏生的昨天沒有控製住,讓她對自己起了防備之心,今日死活也不肯同行,得不償失!

深感自己虧了的陛下,今日很是憂愁。

百裏驚鴻滾蛋了之後,天色已經黑了,而東陵的軍隊又組織了一次奇襲。南宮錦自城牆之上觀戰,這一次,墨畫和風都在戰場之上,戰爭還是打得那般如火如荼。

激戰之中,一支長箭對著墨畫激射而來,墨畫側身躲過,然而躲過了這一次,卻沒躲過背後的那一支,咬了咬下唇,已經是等死了,南宮錦抽出魚腸,正要扔過去,風已經先她一步出手了,一劍挑開了那支箭!

墨畫一驚,與之四目相對,看著他麵上的殺伐之氣,還有在戰場之上沾染的鮮血,頓時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正要說些什麼,對方卻已經回過頭去,繼續砍殺,但墨畫卻沒有錯過他回過頭之前,唇邊那抹譏誚的笑。

是在笑她的無能,笑她的盲目自大,笑她先前的有眼無珠,侮辱了他,現下卻反要他來救。這樣的認知,讓墨畫的一張俏臉霎時就白了,白的找不到一絲血色。

南宮錦在城牆上看著,無奈的搖了搖頭,風骨子裏頭,自尊心強的很,墨畫給他的侮辱,定然在他心中留下的難以磨滅的痕跡,現下有這樣的反應,也實屬正常。這兩人想要走到一起,怕是前路還有些長。能做的,她和百裏驚鴻已經幫忙做了,以後就要看他們自己了。

在這樣一個風雲詭譎的夜晚,東陵的皇城,來了一個神秘的人物。

而此刻,這個神秘人物的對麵,正坐著名動天下的東陵夜王,皇甫夜。

皇甫夜邪魅的桃花眼挑起,強壓下了心中的那一絲震驚和不自然,看著自己對麵那和自己長得近乎是一模一樣的男子,輕笑著開口:“不知漠北皇深夜找本王,有何貴幹?若是有事,還望閣下盡快說,天色已晚,家中有美人等著!”

澹台明月聞言,抬起頭定定的看著他,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慌亂的痕跡,或是故作鎮定的神態,可惜的是,他什麼都沒找到。不遠萬裏而來,好不容易才知道了對方今日在此處,可對方卻半點與他相認的意思都沒有,他豈會甘心這樣的結果?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緩緩的開口道:“王兄,你真的不肯認我?”

這話一出,皇甫夜通身一震,旋即“啪!”的一聲,打開了自己手上的鎏金扇,扇得一派風流而萬分優雅,風流華麗的聲線緩緩的響起:“恕本王愚鈍,當真不明白漠北皇此言何意。本王是東陵的親王,如何擔得起閣下的王兄二字!”

“王兄,這天下不會有兩個人長得那麼像!除了你,絕對不會是別人!”澹台明月的語氣很是篤定,一雙和皇甫夜相若的桃花眼,定定的看著他。

皇甫夜聞言,又搖了幾下扇子,不甚在意的開口:“若是漠北皇看見本王的九皇弟,也就不會這麼說了!”皇甫逸和他們長得也很像!

這話,直直的將澹台明月刺激的站起身,十分不悅的開口:“但是這天下淡紫色眼眸的,隻有你一個!”語氣已經帶上了不少尖銳的味道,他是真的不明白,他們明明是親兄弟,可是王兄為何就是不認!

“漠北皇,你何必如此執著?”皇甫夜劍眉微皺,看著他的眼神已經染上了些許無奈。

“因為你是朕唯一的兄長,是朕一母同胞的王兄!也是這天底下唯一一個肯為了朕,以自己童稚之軀去擋著毒蛇的人!”他記得清清楚楚,小時候他們在禦花園中玩耍,遇見了一條毒蛇,母妃隻是嚇得驚叫連連,王兄卻站在他的跟前,說“弟弟別怕,哥哥保護你。”

自那之後,王兄便開始跟人學著養蛇,說是以後見了蛇就不怕了,也再沒有人能用蛇傷到自己了。其實,他們明明是一般大,而王兄隻比他大上半個時辰而已,可王兄卻那樣護著他。他怎能不執著?

這樣的往事,讓皇甫夜也有些動容,他唇角動了動,淡淡的開口:“沒想到漠北皇和您的王兄感情如此深厚,叫本王好生羨慕!”說著,便想起身。

澹台明月怎肯放他離開,他大聲開口:“澹台明日,你若堅持說自己不是朕的王兄,就給朕看看你的腰間是否有太陽形的印記!”

“這個問題,本王已經回答過漠北皇,本王堂堂東陵夜王,在人前寬衣解帶是何道理!”皇甫夜頭也不回的回話。

見不論自己如何說,他的語氣都是這般冷硬,澹台明月亦冷笑了一聲:“那好,王兄既然不願承認,朕也不勉強,隻是朕是漠北之皇,此次前來東陵,並未遞交國書,夜王殿下既然是東陵的親王,也該為東陵做些事,將朕抓起來不是麼?”

這話讓皇甫夜眉頭微蹙,一時間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應答,想起當日在漠北之事,強自狡辯道:“當初本王去了漠北,漠北皇也沒有為難本王,所以今日,亦不過是本王還漠北皇一個人情,你又何須如此介懷?”

“在漠北,朕讓你走,是因為朕才是漠北的王,整個漠北是朕說了算。可現下夜王要放朕走,可曾想過,東陵皇知道之後,是何感想,他可會答應你如此行為?”澹台明月今日是鐵了心了要他承認,字字句句都是誅心之言。

這話一出,皇甫夜沉默了,足足半晌都是無言以對。

澹台明月見他的態度似有軟化,當即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再接再厲的開口道:“王兄,我找了你二十年了,你就當真如此絕情?還是,你有什麼苦衷?”

“漠北皇實在是想太多了,本王說了自己不是你的王兄,便不是。多說無益,本王先行回府了!”皇甫夜說著,便抬步要走。

“王兄,夜王府伺候你沐浴的下人,已經交代了你腰間有一個印記。我這次來,也不過是要你親自承認而已。”見他都走了門口,澹台明月深知自己若是再不說,以後想要他承認就更難了。

這話,果然讓皇甫夜停下了步子不再往前了,背對著他沉默了半晌,苦笑道:“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還來問我做什麼?”

“自然是要你親口承認!王兄,我當真不明白,我們既然是親兄弟,而你自己也知道,你為何不回漠北與我相認?”澹台明月的語中帶著一絲難掩的沉痛。

皇甫夜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也不再躲避,更知道自己躲避也是無用,淡淡開口:“我也隻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原本隻是查到了漠北皇室,直到看見了你,我才確定。隻是你我現下的立場不同,相認,也未必是好!”

澹台明月卻不這樣想,既然是親兄弟,他認為他麼沒有任何理由要不相認。頓了片刻之後,對著皇甫夜開口:“王兄,你跟我回漠北吧?”

皇甫夜苦笑了一聲,似乎早就知道了對方一定會說出這樣的話,這也是他一直逃避,不肯相認的原因。“我是東陵的夜王,便一直都是東陵的夜王,我不可能回漠北。”

“為什麼?難道漠北就不能給你同樣尊貴的身份?王兄,你要知道,草原才屬於你,你是漠北的男兒,你的身上流著漠北王室的血。若你是因為王位而忌憚我,我願意讓出王位!”澹台明月的語氣十分誠懇而灑脫,他明月清風一般的麵容上滿是認真之色。

皇甫夜聞言,先是一笑,隨即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卻忽然麵色一凝,澹台明月也皺起了眉頭,兩人一齊看著門口,而門也於同時打開,一聲冷喝從門口響起,帶著勃發的怒氣和冷意:“當真是兄弟情深!”

話音一落,侍衛們魚貫而入,將他們包圍起來,門口站著一人,容色冷肅,正是皇甫懷寒無疑。他暗紫色眸中滿含著失望,定定的看著皇甫夜,這樣的眼神,讓皇甫夜有些心驚,甚至不敢與他對視,是愧。

澹台明月也沒想到皇甫懷寒竟然有埋伏等著他,顯然不僅僅是他知道了這件事,皇甫懷寒也知道了!

“漠北皇,別來無恙!”皇甫懷寒冷冷的打著招呼,澹台明月和南嶽簽了新的合約,從而撕毀了原先和他們的合約,這件事情,他皇甫懷寒是一定不會忘的。

澹台明月苦笑了一聲,看了一眼有些無措的皇甫夜,而後對著皇甫懷寒淡淡開口:“別來無恙!”

葉洲,南宮錦正愜意的享受著難得的寧靜,殞卻忽然進來稟報:“主子,最新消息。東陵夜王被查出真實身份,乃是漠北皇的王兄澹台明日,皇甫懷寒知曉之後震怒,不日就要將皇甫夜處斬!”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