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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之深,責之切。

阿瓊原來有多敬愛她爹,現在就有多恨他的不負責任。也許她心底對謝春山的感情並不為她明晰地分辨出是哪一種,但與她年幼時在木龍樹下為謝春山拔胡須時心中慢慢的依賴敬愛相比,顯然要負麵許多。而從前,阿瓊對她爹,又愛又敬,她的阿爹,比村裏別的爹都要好。連李青鬆的爹,她的先生李茂竹排名都要靠後。

可是別人的爹,不會在賭場裏不耐煩地叫自家的孩子收拾書包不要再讀書了。

阿瓊咬牙想著,眼淚流出來。兩個弟弟與她一起蜷縮在廚房裏。而院子裏謝春山徐春梅兩人又在上演全武行。

好不容易兩人吵累了打累了,謝春山照例甩手就走。徐春梅睜著兩隻因為哭太多而酸澀鼓脹的眼睛走進來,“阿瓊煮飯,阿傑去上園雜貨鋪買兩個雞蛋。”

徐春梅給了謝曉傑兩個銅板,然後回堂屋趁著最後一點天光做針線去了——她從鎮上一個從前做成衣生意時認識的小老板那裏接了活兒:做大褲衩兒。

沒錯,就是做大褲衩兒。平頭老百姓,甭管是男是女,人人要穿褲衩。故此物需求量大,兼之剪裁簡單,本地很多家中簡貧的婦女接了這個活兒來做,男式褲衩十件掙一個銅板,女士褲衩則十五件一個銅板。

昔年徐春梅賣的是成衣,褲衩看不上,從來沒賣過。誰知風水輪流轉,輪到她一針一線掙手工錢了——何況她的老板還是從前點頭熟的生意人朋友?徐春梅常常感覺羞恥,卻還是得咬牙掙這份錢。不過每次褲衩兒完成積上一大摞,徐春梅都用一大塊布裹成包裹,讓阿瓊背著拿到鎮上去交貨。

有一次她去得實在是晚,日頭已落西山,蜻蜓飛得低低的,夜幕已經壓到人的眼前。那一家的老板娘見到阿瓊還吃了一驚,道:“你娘放心你這時來?扛那麼大袋貨,萬一被人劫了咋辦?何況一會你還要家去,唉你一個女娃子家家……”對方一邊說一邊搖頭,阿瓊心裏冒火,卻還得保持微笑。

其實在這樣的生活裏,她的脾氣也跟徐春梅一樣,一點點的變得更暴躁。李青鬆也察覺了這一點,但每每在她要驚跳起來的時刻,他對待她會更加溫和,笑容始終不改。

阿瓊在事後總在後悔。於是她學著克製自己。我不能讓自己麵目可憎,我不能讓青鬆哥也遠離我。她心想著。

此時傍晚餘光溫柔絢麗。謝曉傑把兩個銅板兒小心翼翼握緊在掌心裏。阿瓊看著他笑,揉了揉他的頭發。“去吧,雞蛋買著了,走回來小心些別磕壞了。”

“嗯!”謝曉傑點頭,看他姐去淘米煮飯,左右顧盼,伶俐地去給搬了一剁柴禾去廚房裏。

阿瓊如今是做家務的熟手了,煮飯的火候掌握得極好。沒多久,飯鍋裏蒸汽汩汩作響,米飯的香味彌漫開來——感謝老天爺對農人的善待,阿瓊一家雖然不常吃肉菜了,米飯總是不缺的。

此時謝曉傑已經回來,不知為何耷拉著頭。

阿瓊還要剁豬菜拌潲水喂豬,便交代道:“阿傑去把韭菜揀幹淨了洗,阿康幫哥哥洗西紅柿。”

兩個雞蛋,一個炒韭菜,一個炒西紅柿。於他們家現今來說,已算豐盛的了。曾經阿瓊姐弟,連著幾天吃清水焯燙的芥菜——沒有丁點油星,隻用鹽拌起,又苦又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