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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熟石膏能用？用生石灰燒水行不行？生石灰比熟石膏粉便宜多了。”林強道。
“真的？”阿瓊之前沒有想到這一點。石膏兌水的比例還沒有搞清楚，還得兼顧成本問題。
第一個問題一提出，眾人漸漸地意識到更多的問題，比如：如何保密。石膏煮筍確實有保鮮作用的話，林堅一家還指著這個法子發家，是無論如何不能給其他人知道的。最起碼現階段不能。日後是為宗族壓力計，還是想澤惠鄉人，也是日後的做法了。
但石灰味道特殊，且他們用量大，半片山的竹筍豈是南山翁幾斤的竹筍可比的？如此不管是日常保存，還是大火熬煮，瞞過旁人都不是易事。
問題越提越多，難免令人沮喪。阿太母子三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林堅拍板：“走一步是一步，先小分量地煉一煉。”
石灰入水沸騰，可不就是煉。
林堅隻覺得那顆充滿了野望的心，也猶如被投入石灰膏沸騰了起來。
但前路固然有光明，腳下原在走的細道卻不能就此止步。他和弟弟二人加上老娘幫手，原先就有人手不足之患，如何又抽得出空來研究石膏煮筍？何況，研究便如做學問，他和弟弟實則不是做學問的人才，他一想就滿頭大包了。
這可怎麼辦才好？
找阿瓊？
此時殘羹冷炙已經撤下，阿瓊翻找著自己帶來的書，執筆分門別類地寫下前人嚐試過的生熟石灰及其與水、筍的比例、所費時長、火候等。
林堅幾次欲言又止。阿瓊這樣準備充分，所圖的當然不會是長輩帶她上山玩耍鬆快幾日而已，她也完全不是丟下學業玩耍的人。但讓他直接問：“你若真打定主意不再求學，來幫阿大煮竹筍，包你吃住發你工錢，若熬成功了給你分成，成不？”他又實在問不出口。阿瓊是晚輩，年紀不十分小，但也未大到自己能做自己的主，她娘發狂一樣要她讀書上進，誰人不知？
但這個事情，現在來看，除了阿瓊，旁人還真的做不得。
如此他幾次三番猶豫在說不說，問不問之間，阿瓊已經把書上有關的記載都摘抄了下來。
“阿大，我把前人的記述都給你分門別類抄好了，你看著簡便一些。”阿瓊示意他看，為了容下所有的內容，她特意把紙裁得大張一些，清秀的字體分列其上，令人看得熨帖得很，隻是林堅和擠過來也要看的林強瞪大眼看了一會，都覺得自個頭大了兩圈。
“果然這但凡是字都不愛認我，”林強繳械投降，“哥，你自個讀仔細來吧，回頭你交待我，讓幹啥我幹啥。”
“滾蛋！”林堅無奈，堅持著瞪著那一張字紙，越看越迷糊。
阿瓊指給他看，“阿大，你看，這處寫的是用水沸後加入熟石膏煮一刻鍾再加入切好的竹筍熬煮半個時辰，這處則寫生石灰入水煮沸加整筍再熬一個時辰，還有……”
前人試過的方法有這樣多，但都沒有成功。要做成功，也許還要試更多的方法。
林堅趕在自己後悔之前飛快地道：“阿瓊，這個事情你阿大和細爺都幹不了，非得讀過書、腦子靈活的人幹不成，你來幹不？事成了阿大絕對不虧待你！”
阿太托著竹編的果盤正踏進門檻，聞言愣住了，下意識要出口反對，卻嚅嚅出不得聲，終於還是閉口不言。
林強在旁邊，吃驚地看看他哥，又看看阿瓊。
阿瓊眼睛裏帶著笑意，“我幹。”
“你爹娘……”
“我爹娘我自個去說開。不過，這事兒光我一個不成，我給你再找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