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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奔跑·怒放——中國石油大學校長山紅紅(1 / 3)

我的天分也許並不算高,但是我一直是很努力的一個人。

——山紅紅

山紅紅,1959年出生,河南鄭州人,工學博士,教授,博士生導師,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1982年畢業於華東石油學院煉油工程專業,留校任教;1987年獲華東化工學院石油加工專業碩士學位;2004年獲中國石油大學(華東)化學工藝工學博士學位。1999年赴加拿大阿爾伯塔大學化工係做訪問教授。曆任中國石油大學(華東)石油煉製係主任、化學化工學院院長,2004年2月任中國石油大學(華東)黨委常委、副校長,2005年7月任中國石油大學(華東)黨委常委、校長。現兼任教育部化學工程與工藝專業教學指導委員會委員、中國石油學會理事、中國石油教育學會高等教育專業委員會主任、山東省石油學會副理事長、《石油學報(石油加工)》和《石油煉製與化工》編委。

厚積薄發

與石油結緣

1959年,不過是時光機器裏一枚小小的齒輪,一如既往地滾動著,刻下一道道劃痕。人們似乎已經感覺到,世界各國之間,科學技術的較量正在逐漸取代波詭雲譎的政治對抗。年輕的共和國自然已察覺到這股潮流的來襲。這一年9月,一個巨大的喜訊傳來,我國迄今為止最大的油田—大慶油田被發現,打破了國際地質界“中國貧油”的論斷。當大慶油田的第一股石油冒出時,石油工人們揮舞著安全帽振臂歡呼,喜訊傳遍國內大街小巷,世界為之震驚。

上世紀60年代,父母給孩子取名的時候,一般都希望留下時代的烙印,與國家命運緊密相連。山紅紅出生在新中國成立後第一個十年國慶,而對自己這個看似有些時代風貌的名字,她像很多人講述小時候的趣事一樣,回憶道:“出生後,父母到派出所辦戶口時還沒有給我起名字,戶籍警聽說是個女孩子,隨口說了一句,就叫紅紅吧!”於是,這一極富中國元素的重疊的“紅”便成了她的名字。

父親永遠是一個家庭裏的大山,是一家之重心所在。當這座遮風擋雨的大山受到衝擊時,山紅紅作為長女,恰如那大山上迎著朝陽綻放的紅花,流露出堅韌與樂觀。“‘文革’時我剛上小學,家裏人受到傷害,但是我們對國家都沒有負麵的情緒,我家人一直是比較積極和正直的。我父親因出身問題,在‘文革’中被批鬥,經曆過種種事情卻沒有把他的精神打垮,這件事對我影響很大。我是家裏的老大,比妹妹大七歲,比弟弟大九歲,對自己要求很嚴。當時我們家在鄭州市的西邊,媽媽在東邊上班,早出晚歸非常辛苦。家裏的很多事情都是我在擔著,從小就經曆了吃苦耐勞的鍛煉。雖然吃了不少苦,但小時候的歲月過得很開心。”

1969年,十歲的山紅紅並不知道與她此生命運息息相連的那所大學正在發生著重要的轉折—10月21日,石油部下達了北京石油學院遷校山東勝利油田的命令。1970年3月19日,山東省、石油部聯合發文,決定將北京石油學院改名為華東石油學院。

華東石油學院,對於十歲的山紅紅來說是陌生的。她不會料到,八年後的自己,憑著一腔熱血和三分率性,把屬於青春的那份激情托付給了這所石油學府,她的命運從此與石油結緣。

高考這兩個字在1977年以前早已被人們當成垃圾扔進了曆史的廢紙簍。山紅紅回憶起高考,她說:“我生在鄭州,長在鄭州。那個時候整個社會都沒有了學習的氛圍,學生們都不到學校學習了,我們學校也不例外。那時候的我們思想上都比較積極上進,如果沒有高考,可能我們都已無怨無悔地投身北大荒了。這種激情和想法現在的青年人可能無法體會,不過那個時候青年人的心裏就是有那麼一種樸素的衝動。”

或許這種所謂的樸素的衝動便是屬於那個年代的青春。在高考還未恢複以前,山紅紅作出了人生第一個重要抉擇。那個時代對青年人的召喚是“到邊疆去,到農村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這召喚的聲音在她的心中有力地回蕩,並不時激起陣陣漣漪。但她非常清楚家裏的情況,母親身體不好,弟妹年齡尚小,家人對她最大的期望是能夠像男孩子一樣做“頂梁柱”。在家庭重擔與人生理想的天平兩端,舉棋不定的她,最終傾向了後者。“對於我的這種熱情和衝動,父親總體上來說還是支持的。但是,直覺告訴我如果把這個想法跟家裏人說,肯定還是要遭到反對的。畢竟我是家裏的老大,在父母身邊幫忙照顧家裏會好一些。”最終,她沒有留在家裏,而是投身到了鄉村建設的熱潮中。

就在山紅紅作出選擇後,一個決定她人生走向的重大曆史機遇正在悄然向她靠近。1977年,被廢除11年的高考又重新恢複。“恢複高考的時候我正在老家,我爸就給我打電報,讓我複習功課。當時沒有準確的消息說恢複高考,但是我爸在洛陽走訪幾個親戚的時候,聽到一些風聲,就趕緊讓我準備著。我從老家出來坐的是慢車,到鄭州已經是深夜,爸爸一直在車站等著我,然後他騎著自行車把我帶回家。第二天一大早就安排我安心地複習。”

經曆了混亂與饑餓,許多年輕人逐漸麻木,甚至喪失了看清方向的能力。而山紅紅則在父母的幫助下重拾這來之不易的機遇。“鄧小平恢複高考的政策對整個社會來說意義非常大。對我們這個小小的家庭也非常重要,尤其是我爸爸把它看得很重。我爸爸年輕的時候學習非常好,就是因為出身問題沒有機會上大學。那個時候的老房子沒有客廳,一進門就是兩間臥室、一個廚房、一個洗手間,我時常複習到夜裏一兩點,爸爸從來都是坐在桌邊陪著我。”世界上很多選擇看似偶然,實乃偶然背後有必然。在高考的機遇麵前,山紅紅的確是幸運的,“幸運”二字似乎能用在任何人身上,但“努力”二字卻不盡然。正如她所說:“我的天分也許並不算高,但是我一直是很努力的一個人。”

與石油結緣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填報高考誌願前夕,我很要好同學的父親在勘察設計院工作,她告訴我一個信息,1961年華北石油勘探處在山東東營村附近打成第一口勘探井,當然現在已經成為一個大油田。聽到這個消息我很激動。於是我倆就約好,為中國石油工業的發展而學習。”

1953年,北京石油學院1000多名師生員工彙集到北京海澱區九間房村一帶,在半是田野、半是工地的校園裏,舉行了簡樸而隆重的開學典禮。從此,新中國的第一所石油高等學府誕生了,從而邁出了我國石油高等教育的第一步。學校建立時,從清華、北大、天大等學校的石油專業抽調了一批教師,實力很強,是當時北京著名的“八大學院”之一。

“當時可能是覺得父母不了解我們,所以我們幾個同學就暗地裏與父母較勁兒,填報誌願是背著父母自己報的。記得那時學校的名字叫華東石油學院,所在地叫‘923廠’,好像是油田的一個代號。我的第一誌願填的就是這所學校,第二及後麵的誌願則是按照我父親希望報考的那幾所大學填報的。”

山紅紅的這招先斬後奏,讓父親領略到女兒骨子裏的這股率性與韌勁。“待我父親拿著通知書回到家,我才對他說了實情。木已成舟,父親的不悅已遠遠被考上大學的喜悅所掩蓋。”

誰料事有變化,山紅紅的這位要好的同學第一年未考上,第二年卻報考了其他高校。

沒有熟悉的朋友相伴,山紅紅隻得獨自麵對那陌生且充滿未知的石油學府生活。踏進校門的那一刹那,預示著簡單樸素的校園生活的開始,也預示著迎接她的將是石油行業道不盡的挑戰與艱辛。

華東石油學院長期在礦區辦學,山紅紅讀大學的時候東營市尚未建市,各方麵的條件十分艱苦。“我剛到華東石油學院的時候,目光所及盡是一片荒蕪,連一條正經的路都沒有。學校建在一片鹽堿地上,風沙很大。不光是我,很多從南方來的同學報到的時候都覺得不太適應。當時我就給自己鼓勁兒:‘學校就是讓人學習的地方,在哪裏都一樣!’當年有個別同學後悔了,就離開了那裏,但我是堅持下來的其中一個。”整個大學生活期間山紅紅一直很低調,她連一場電影也沒看,隻知道拚命學習。“當我全身心投入學習以後,不自覺地就忽略了外部條件的惡劣,四年下來愉快與充實的記憶是最多的。”

本科畢業後,山紅紅本來沒有打算繼續深造攻讀碩士學位。“我留校以後就進了科研組,帶我的老師說你不用考研究生也一樣可以做得很優秀。我就聽了老師的話,沒有馬上繼續攻讀研究生。後來同宿舍的同學問我:‘山紅紅,你為什麼不繼續考研深造?不出國啊?’你要知道,那個時代對大學老師還不像現在這樣有嚴格的學曆水平的要求。不過,她的話好像忽然點醒了我,對我選擇接下來要走怎樣的路形成了一種激勵。那次談話之後,我覺得自己應該再努努力,考一考、試一試。”接下來山紅紅在留校工作了兩年多以後便考取了華東化工學院的碩士研究生,畢業後本可以繼續攻博,但因母校的召喚,又毅然返回學校,繼續從事著教學與科研工作。

1982年畢業後,山紅紅從普通老師做起,到1994年便開始擔任管理工作,從石油煉製係副主任、主任,到化學化工學院院長;2004年2月開始擔任副校長的工作,2005年7月任校長。這麼多年做管理工作,經驗和教訓都是她在實幹中一點一滴積累出來的。她在做係主任、院長時,充分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尤其是她的人品和工作作風都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對她的努力和付出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1999年山紅紅得到了赴加拿大阿爾伯塔大學(UniversityofAlberta)化工係做訪問教授的機會。出國後為了攻克焦化反應過程的研究難題,她幾乎天天一個人從早到晚泡在實驗室裏。“在加拿大學習的那半年,為了得到一係列的反應數據,我每天很早就到實驗室去。裝反應器需要用腳踩住,用鉗子把反應器的開關擰緊。反應實驗結束後,拆卸反應器同樣很費力氣,接下來需要長時間且站著完成洗滌、過濾、抽提等程序。1997年我已晉升為教授,到了加拿大,實驗室的職員和學生看到我所有環節都是親力親為,就說‘中國的女教授真是了不起’。”

凝聚著一股強勁力量的石油在井噴前,總有一段在地下暗暗儲能的艱難時期。山紅紅之所以能成為一校之長,靠的便是求學和工作時期用一磚一瓦為自己打下的堅實基礎。人們能看見山花吮吸甘霖,無限爛漫,卻不知那經受風雨摧折的日日夜夜。厚積薄發,這四個字用在山紅紅身上再恰當不過。

萬綠叢中一點紅

擔任中國石油大學校長

2005年,46歲的山紅紅被任命為中國石油大學(華東)校長,這離她被任命為該校的副校長僅僅間隔了一年半的時間。而且,在此之後的六年中,她成為中國教育部直屬高校中唯一的女校長。山紅紅在男性居多的高校領導者中,真可謂是萬綠叢中一點紅。

2005年上半年的一天,因科研到北京出差的山紅紅突然接到了學校黨委書記打來的電話。書記在電話中告知教育部的意見,準備推薦山紅紅當校長,請她考慮考慮。山紅紅當晚從北京趕到青島新校區找到書記,她說:“我幹不了!我的資曆太淺、壓力太大。”但是她多年的學院管理經曆和一直以來的優秀表現,最終讓她贏得了大家和領導的信任。

當一校之長的重任落到山紅紅的肩頭時,她已無暇去考慮今後需要跨越的阻礙。2005年7月7日,當教育部副部長張保慶宣布中國石油大學(華東)行政領導班子換屆的決定時,山紅紅的名字已經直接與這所大學的發展前景緊緊連在了一起。她要做的,就是帶領這所養育自己多年的大學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