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AI情感朗讀功能。歡迎大家點擊體驗！
“多些兄台屢次搭救。”
我們沈大公子竟紓尊降貴，替她程期道謝？
嘖。
陰陽怪氣！
程期望著沈星還的脊背，臉色不怎麼好，程鈺卿便拿刀柄指著他問：“師父，是他惹你不高興嗎？我替你教訓他！”
程期無奈的歎了口氣，她本以為這孩子是根木頭，誰承想他是個愣頭青，傻裏傻氣。
“你個呆子，別亂猜！那是我們的金主，明白了？以後我們可都指著他養活，把他高高的供起來都不為過，你還教訓？”
就沈星還會陰陽怪氣？切，她也會！
“他可是整個羽衛都忌憚的大人物，宵禁時間四處鬥毆都沒人敢置喙半句，你可長點心吧。”
程期抬手敲了一下程鈺卿的腦袋，“別給我添亂。”
程鈺卿笑的靦腆，摸摸自己的腦袋，乖乖說道：“好，我聽師父的！”
沈星還的臉微微抽了一下，停頓幾秒便忽略身後的師徒，接著對晴山道：“還有一位姑娘，想必是你同門師妹，現已經安頓在縣衙後麵的宅子。如今是宵禁時間，公子不妨也與我們一並回去，其他事宜，可明日再行商討。”
晴山臉上掛著笑，聽到“師妹”二字，笑意總算達眼底，便也不再推辭，“有勞公子了。”
瞧著要回去了，程期收起嬉皮笑臉，“等一下。”
眾人側目，看著她往鳳凰木走去。
那株生長了百年的鳳凰木，如今已是參天模樣，月光被它的枝葉擋成細碎的色塊，東一塊，西一縷，鋪在地上。光影交織，像塊奇幻的地毯，程期走在上麵，仿佛能踩出空靈的旋律來。
她就這麼站在樹前，感受著它的孤寂。
一百二十年啊，滄海桑田。
何必作繭自縛呢？
就算姚鍾明入了輪回重新投胎做人，那也不再是當初的人，又怎麼會知道有一棵樹，等了他百年？哪怕知道了，他們也不會有結果啊！
程期搖搖頭，她不懂，但尊重。
“程鈺卿，刀給我用下。”
她本來想用自己的匕首，但忽然想起，腰間那把和腕間那把都在方才的纏鬥中丟失了，隻能借用那小子的。
程鈺卿歡快的跑到她身邊，還貼心的去了刀鞘，恭恭敬敬將刀雙手奉上。
“嗤”！
程期又劃了自己的掌心，淋漓鮮血滴到了鳳凰木根部，瞬間被它吸收。
“師父，你——”
“這棵樹長了百年，已生了靈智，你個愣頭青，剛剛打鬥吵到她睡覺了，我的血便當做賠罪禮吧。隻希望她早日看開，放下執念。這裏有那麼多人向她許願，祈福，若有朝一日再有了香火供奉，隻要她放下執念，一心修煉，此後便是坦途大道。”
聽及此，沈星還與晴山對視一眼，便也朝鳳凰木抬手作揖。
月冷風清，待程期一行人走遠後，那棵參天的巨樹微不可察晃晃了身形，滿樹的葉片沙沙作響，像誰人在低語。
“師父，你如何得知她生了靈智？說的好聽是生了靈智，說白了那可是化妖！你為何不下個法陣拘住她，防止她作亂？”
“拘住她？我是以什麼立場去做這件事呢？她害了我還是妨礙我亦或是妨礙別人生活了？”
“這……”
程鈺卿摸不著頭腦，鎮南王平素最恨妖物，向來是隻殺不留。
程期卻接著道：“都沒有，對不對？她什麼都沒做，卻隻是因為自身實力強悍，是我等凡人不具備的，她便該被趕盡殺絕嗎？這樣不對！”
“萬類霜天競自由，才是這個世界該有的樣子。”
“程鈺卿，這是我教你的第一課，你給我記住了。萬物平等，生命可貴，任何人都無權幹涉與決定他人死生。”
萬類霜天競自由！
十六歲的少年，渾身血液通通熱了起來，他給自己找了個很好的師父，比這世間任何人都好的師父。
門外的沈星還耳力極佳，自然將對話從裏到外聽的明明白白，那個空蕩蕩的胸口，像被人點了團火，暖光塞滿了那裏，跳動的火苗舔舐著他。長夜，好像沒那麼孤寂了。
他抬頭瞧了眼月亮，嘴角帶著抹弧度，抬步回了房間。
“回去休息吧，很晚了。”
“師父，我從前的主子——”
“鎮南王趙永，我已經知道了。”
程鈺卿又是滿眼的崇拜，“不愧是師傅，這都能問出來。”
“至於你和他的往事，日後再詳談，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