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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了？”鳳小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鳳河晏可是鳳府唯一在長安城的當家人，他竟然在除夕之夜來了寶相寺。
“他是來帶我回府的？你去告訴他，我今晚就陪我師父了。”
小和尚剛剛熬過一次毒發，誰知道一會兒還會不會再次毒發，他現在人都是昏沉的，讓她離開，她怎麼能放心。
“為父不耽誤你陪師父，你陪你的師父，我陪我的女兒，這好像並不衝突。”
鳳小六的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鳳河晏的聲音，顯然他是與紅線一起來的。
鳳河晏的話，讓鳳小六詫異不已，從回鳳府那日開始，鳳河晏就一直在釋放自己的善意，隻是她一直不願意領情罷了，她以為他不過是表麵功夫，可是今日的事情，好像不是一句表麵功夫能解釋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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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話要和師父說，父親想和我一起過除夕，還是過去等著吧，等一會兒我和師父聊完了，就過去找您。”
“小六，你將師父視為至親，父親也是你的至親，你把門打開，咱們一起過個除夕。”
風河晏像是商量一般的語氣，讓鳳小六有苦難言。
小和尚昏迷這件事情是瞞著所有人的，而鳳河晏顯然不在鳳小六信任的人中，可是今日，他在門外的要求，又是合情合理。
“父親這個願望怕是實現不了了，師父他閉關了，我和師父說話，也是在外麵，見不到他。”
“那為父和他說幾句話就走，總可以吧？”
鳳河晏不斷妥協，說話依然是一副商量的語氣，讓本要拒絕的鳳小六，都有些不好開口。
鳳小六放下了手中的書，對楚林風點頭示意，才轉身離開。
鳳小六打開門，迎上鳳河晏儒雅俊秀的臉，兩人不覺相識一笑。
“張氏和芳姨娘，我已經趕出鳳府了，你和寶卿都來了這裏，我來湊個熱鬧，希望沒打擾到你。“
在鳳河晏的歉疚麵前，饒是有再大的怨氣，鳳小六都難張口指責。
“走吧，陪我吃個飯，然後你就去忙自己的事情，我就回府。”
好似是看出了鳳小六的心不在焉，鳳河晏笑著說道。
“好。”
鳳小六從善如流，兩人到了寶相寺的膳房，廚房的師父早就做好了熱氣騰騰的素齋，見鳳小六過來，一些師兄師侄都過來熱情地打招呼，期間還不免玩笑幾句，鳳小六都笑著應著。
鳳河晏看著她笑著的側顏，幾次，心生恍惚。
父女倆不發一言地吃完了飯，飯間，鳳小六不停地給鳳河晏夾菜，好想這樣，才能彌補自己心頭的歉疚。
是的，歉疚。
鳳小六都沒想到自己會有的這種感覺，為了小和尚，她終究隻能忽視父親和女兒團圓的心思。
吃飽飯，鳳小六正要開口，說回頭讓寶卿陪他回府，卻不想鳳河晏前先一步，開口言道：“能告訴我你母親的棺槨在哪裏嗎？”
“除夕夜，我想陪著她。”
“你是為我來的，還是為她？”鳳小六沒辦法忽視鳳河晏說到母親時候眼底的亮光，她突然開口問道。
鳳河晏有些愣神，顯然，他沒想到鳳小六會問的這麼直白，而這個問題，顯然不好回答。
“有區別嗎？你是她的孩子，是我的女兒，而她，是我唯一的妻子。”
“唯一？”
“唯一，我和張氏，沒有婚書的，也沒有夫妻之實。”
“那……”鳳小六想問鳳寶笙和鳳寶卿，鳳寶笙蠢成那樣自然是沒遺傳鳳河晏的機敏，但是鳳寶卿卻是個聰明的，如果她願意，絕對能夠八麵玲瓏。
“都不是。”
“這事，你要怎麼和寶卿說？她一直期待著你對她的欣賞和認可。”
“隻要你願意，這事，永遠都隻有你知道。”
“多謝。”鳳小六這聲謝，是為了鳳寶卿，謝鳳河晏願意給鳳寶卿一個鳳府小姐的身份，謝她願意護住鳳寶卿一番思慕。
“是我該謝她，她願意站在你身邊，陪著你，這很好。”
鳳河晏說著，眼底已經全是慈愛，而鳳小六，卻不願意看這樣的鳳河晏，他一副討好的樣子，和自己之前見的那個有風骨的鳳大人截然不同。
“鳳大人對我，好像格外寬容。”
“我為什麼不對自己的孩子寬容一些？多年未盡慈父之責，現在總是要加倍償還的。”
鳳河晏笑著解釋，鳳小六卻隻是笑笑。
鳳河晏的心思，她已經懂了，可是，她依然不懂如何回應，不等如何處理這微妙的父女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