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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住花園的籬笆被撞爛一塊一塊，柯暗車子都沒停穩，幾乎是跳下車往裏麵衝。
額角的冷汗順著緊咬的下頜低落在地，今早徐清頌親手給他套上的襯衫濕透，柯暗跑得急促，全身泛著無名的酸痛，不注意被一處台階絆倒在地。
他下意識膝蓋著地，雙手護著幹淨的白襯衫。
爬起來又往裏走，直到在樓梯旁停了下來。
濃重的血腥味從樓上傳下來，像一根鋼鐵打在柯暗後腦勺，刺鼻、濃鬱的氣味毫不費力地壓住發硬的蛋糕香氣。
不記得是爬著還是跪著到房間門口，再推開浴室的門，柯暗拖著發軟的腿跪在浴缸邊，小心翼翼的抱起他閉眼的愛人。
滿目的紅，浴缸裏的清水被血染到看不清水下的身體，柯暗抱著冰冷的身體，大腦似乎被麻痹了。
他雙眸猩紅，快速將人抱起來放到床上。
隻見漂亮修長的大腿小腿布滿了深深的劃痕，正爭先恐後得流淌著血液。
不到一會兒，白色的床單換成了紅色，柯暗來不及給他做緊急包紮。
“小頌，小頌！”
“徐清頌你醒醒看看我！”柯暗一邊給最大的傷口包紮好，一邊啞著嗓子喊著徐清頌。
他雙手用力拍打徐清頌的雙頰，企圖得到一丁點回應，卻無濟於事。
等不到祁憐趕過來，柯暗抱起人就急奔醫院，手抖著方向盤都抓不住，匆匆跟著趕到的沈助拉開後門。
“柯總，這裏！”
一腳油門，沈詞加碼到最大。
徐清頌緊緊閉著眼睛，濕透的衣服混著血黏在皮膚上，冰冷的臉上沒有一絲溫度，像個殘破的破碎娃娃，精致又蒼白。
有什麼在顫抖，像是對這個抖動的物體有了好奇，徐清頌慢慢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個模糊的臉龐，眼角有滴不屬於他的淚悄悄流淌。
“別哭了，你看我都沒哭。”
看清是柯暗，徐清頌嗅了嗅鼻子，熟悉的薄荷香縈繞在四周。
他笑了笑，費勁抬手抹掉麵前人的淚。
“寶寶……小頌……哥哥……”
柯暗還未意識到徐清頌醒過來，無感暫時失去，他頭低低垂著，一頭柔順的銀白發又亂又濕，嘴裏念著胡亂的祈禱，念著他的名字。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把你綁在身邊，我不該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以後你想去哪邊就去哪邊，你想住慶平，我就跟著搬過去，隻要你醒來。”
“你別擔心，我已經克服在慶平的陰影了，可以跟著你了。”
一股股懺悔的浪潮把他卷進海裏，他從牙縫裏擠出投降的聲音。
“就算……就算你想分手，我也放你走……”
說到最後，聲音漸漸小下去。
徐清頌感到胸前傳來顫抖壓著的哭泣聲和燙人的淚，他頓了下，不敢把柯暗和哭聯係起來。
在他心裏，柯暗永遠是那個肆意、渾身都發著光的少年。
是那個會在他高考前心情不好時帶他去後巷寫下願望的少年。
是那個走在校園裏、走在香樟樹下，滿身薄荷味的清冽少年。
“你舍得嗎？”
徐清頌抬起手，攀上柯暗的肩，“舍得放我走嗎？”
“我舍不得你，柯暗。”
沒等柯暗回答，徐清頌先一步低語輕喃，好似在確定心中所想。
他掀開擋住柯暗眼睛的碎發，勾起笑，用盡黑暗前的最後一絲力氣吻上他顫抖的嘴唇。
“我喜歡你。”
……
做了一個悠長的夢，記憶被沙沙的夏季熱風吹回了高中時期。
他又想起了那本寫滿了各個國家風景區名字，貼滿圖片的小本子。
在每個景點旁邊他都用筆畫了個圓圈，就想等著去過之後打上勾，慢慢把圓圈填滿。
好像柯暗也有一個相似的本子，當時他在柯暗的書房找資料時無意間瞥見的，沒敢亂翻，隻看到了塞在側邊的照片。
他多看了幾眼，掏出手機偷偷拍下來。
像是在從別人的經曆裏尋找幸福，幻想自己也走了這麼遠，看了山河壯麗的美景。
應該是柯暗出國遊玩拍攝的照片吧，徐清頌想。他一向很有審美，腦子一點就通，學什麼都事半功倍。
隨手一拍就是國際大片或者藝術照。
不像自己，無法在同一時間段做兩件事，僅僅是全神貫注得做好一件事都已經讓他筋疲力盡，可是蘇景秀要求太高，要達到她的要求，他隻能片刻不能鬆懈。
蘇景秀是天生慕強者，父親徐再寄是天生的科研者，蘇景秀跟徐再寂結婚後便越發在事業上有所成就，相應的，對兒子的關懷越來越少，從以前還會親自下廚做一頓飯，到後來隻想看到第一名的成績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