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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再寄。”
放在普通家庭裏，兒子喊父親全名，經常被視為對父親的不尊重，但現在看來，他的父親並不值得。
徐再寄還沉迷於快感中，戴著戒指的那隻手放在那位小男生頭上，手腕間使出勁。
一時間，包廂裏發出來自四麵八方的口哨聲。
第一聲爸爸的叫喊他沒有聽到，第二聲喊他的全名聽得清清楚楚。
徐再寄表情一僵，扭曲到變形的五官掛在臉上，那副在外受人人敬重的麵具輕易得剝落下來。
“清頌？”
好久不見，父親都要認不出兒子的麵容，憑借著和自己的幾分相像才認出。
他突然飛快站起來，提起褲子，把那名跪在地上的人青少年推開，掃開麵前擋路的酒瓶就要到包廂門口去。
在徐再寄抬腿過來的第一刻，徐清頌轉身就走。
夏季潮濕多雨，黑雲壓在高樓之上，有暴雨將傾之勢。
淅淅瀝瀝的小雨頃刻間在電閃雷鳴間變大，徐清頌瘋狂得往外跑，身子被雨澆透。
如一把冰刀，刺痛他的心窩。
下水道泛著惡臭味，充斥著垃圾的角落夾著夏天雨水裏的汗味，被雨水衝開，原先令人作嘔的氣味瞬間往上鑽。
視線裏一片漆黑，徐清頌靠在牆上不斷喘息。
徐再寄出軌了。
他背叛了蘇景秀。
意識到這兩條消息的時候，徐清頌盯著麵前的一堵牆發呆，分外冷靜。
沒有歇斯底裏拽著他爸的衣領問為什麼！為什麼要背著媽媽玩男人！
更沒有把那名青少年拎起來狂打，那也太可憐了。
口袋裏的手機嗡嗡震動，隔著一層衣服，有點燙。
徐清頌頭仰著，望著天上打下來的雨點，睫毛被水糊了一眼，他努力睜開，拿出手機接通電話。
“清頌，我和你爸離婚了。”
是蘇景秀的電話。
好久不見，母親對兒子的第一句話不是關心，不是開心得喚著他的名字，而是一句冷漠的通知。
很想抽煙，想讓煙草裏的尼古丁短暫麻痹下大腦，來緩解酸澀的鎮痛。
空著的那隻手摸向褲帶，沒有煙。
“哦。”
雙方都發出聲音，過了會兒，徐清頌低著頭，淡淡應道。
“不想問問原因？”蘇景秀問，她的語氣裏甚至有些如釋重負的輕快，像是思索了很久做出的決定。
“不想知道。”
“你爸出軌了。”蘇景秀這麼通知他。
徐清頌冷笑，他能不知道呢？剛從現場出來。
“小頌，”蘇景秀突然軟下語氣，“我不會原諒你爸，他背著我在外麵玩男人，我不能接受。”
“嗯。”
像是在斟酌，這位向來侃侃而談的母親有點猶豫:
“小頌，你已經成年，已經具備生活的能力，我自認這些年把你教導得不錯，現如今你也找到工作，不需要我們的照顧。”
“這次回來我是為了處理離婚手續，等到結束了我就要定居美國了。至於你爸，他那邊也沒有要你的意思。”
電話那頭很久沒有回複。
徐清頌閉著眼，任由大雨淋濕自己，他沒說話，似乎在期待母親告訴他這是一場玩笑。
“嘟嘟嘟——”
對方很急，直接掛了電話。
此刻的血緣關係薄如蟬翼，一折就斷。
原來他怕的從來不是他們離婚，也不是父親出軌，而是各自分開後，卻丟下了他這個親生兒子。
也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他苦心經營的家支離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