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葉飛竟也有不敢看一個人，竟也有如驚弓之鳥、顫抖害怕的時候。
他究竟怎麼了？
“我不會離開你的！”竇澤秋忽然氣憤了，氣他如此膽怯嬌弱，氣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令，更氣自己竟還加深了他莫名的恐懼。
竇澤秋瞪著他，驀地低吼一聲，展臂將他清顫抖的身子擁入懷裏。
“你不該這麼問我的，你怎麼敢這樣問我？我竇澤秋是那種見風轉舵的小人嗎？是那種你一旦失去了權勢，就會將你踩在腳下的卑鄙分子嗎？你不應該這麼懷疑我？”
“對……對不起……我不是懷疑你，我隻是……隻是……”唐葉飛低低地說，輕埋在他胸膛上細碎地喘著氣。
“你隻是怎樣？”竇澤秋驀地抬起他的下巴，強迫唐葉飛直視他，他眨眨眼，眼神裏似乎閃著瑩瑩淚光，“我不再是那個唐葉飛了，阿澤。”
竇澤秋蹙眉，“什麼意思？”
“你不必再跟在我身邊，你也沒有義務…”
“好了！”竇澤秋驀地沉聲低吼，嚇得唐葉飛身子狂烈一顫，下意識地垂下頭，不敢看他。
竇澤秋厭惡他如此楚楚可憐的模樣。
竇澤秋再度抬起他的下巴，不容他逃避他，“我說過，這輩子除非你找到那個能與你相伴一生的人，否則別想輕易擺脫我。”
“可是……可是我爸爸已經死了…”
“承諾就是承諾，即使會長死了我也不會背信！”
竇澤秋不讓他有機會再說下去，“總之我不會離開你的，你盡管死了這條心吧！”
唐葉飛倒抽一口氣，驀地張大眼眸，與竇澤秋瞪著他的黑眸隔空對望。
半晌，凝聚在星眸的霧氣更加濃密，眼睫一眨，墜下了兩滴清淚。
“哭什麼？”竇澤秋輕聲地問道。
“我怕……我真的很害怕……”唐葉飛抽著氣，淚眼汪汪地瞧著竇澤秋。
“怕什麼？”
“我怕你也離開我，怕你跟其他人一樣不理我……”唐葉飛抽抽噎噎，眼淚如出閘洪水，奔流不絕。“我好怕連你也不要我了”他淒楚地低喊，整個人埋入竇澤秋懷裏，小手抓著他的衣角，緊緊地，仿佛怕手一鬆他就消失在他麵前了。
竇澤秋僵著身子，一股難解的酸澀感驀地漫開他全身，讓他一顆心緊緊揪著，酸苦而沉痛。他低首，看著哭倒在他懷中從來不曾如此柔弱無依無靠的男孩。
他不該是這樣的。
他想，雙臂不覺更加一緊，閉眸咬牙承受那無可名狀的痛。
不該是這樣的。
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唐葉飛不該是這副膽怯嬌弱的模樣！
他一向是驕傲任性的啊，那雙眼睛裏該燃燒著熠熠火焰，而不是彌漫著朦朧水霧。
他不像他了，完全不像從前的唐葉飛，而他發現自己無法不因此而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