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 9月
“他就是那個第一名考進來的柳加念嗎？”
“對對對，之前還參加了物理實驗競賽，超厲害的。”
“天哪，和這種同學一個班壓力好大。”
“也不用太擔心，高中課程什麼難度大家都不清楚，萬一他高中就不行了呢……”
……
新學期的第一天，大家都對那個中考成績備受矚目的同學議論紛紛。
赤川久看向柳加念的位置，他正在整理新發的課本，整整齊齊摞在書桌的抽屜裏，對於周圍同學的議論，似乎沒有太多反應。
“阿久，你看那個第五排那個高個子黑皮膚的男生，好帥啊。”赤川久順著葉安的方向看過去，男生正在和前後桌的同學說話，笑起來臉頰右側會出現一個像酒窩一樣的凹陷。
“還好吧，我不喜歡黑皮膚的。”赤川久隻看了一眼，便繼續轉過身去收拾東西。赤川久內心是慕強的，比起看起來有點花花公子作風的彥時，她還是覺得柳加念更好一些。
即便在高中，柳加念的成績還是名列前茅，是班裏公認的理科學霸。他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也沒有什麼社交，放學之後經常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的。即便是被老師提問，也總是像個機器人一樣敘述自己的回答，很少有解答不出來的情況。桌子上隻有一支中性筆，一支鉛筆，一塊橡皮和一把三角尺，作業本和草稿紙整整齊齊擺放在桌角，就連草稿紙上的草稿都是整整齊齊的。
半個學期過去，赤川久都沒有和柳加念說過幾句話。直到某一天放學，赤川久留下來做值日，擦黑板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瞥到了同樣留在教室裏的柳加念，她覺得這個時候應該說點什麼，營造一種同學之間關係很好的感覺。
“這麼晚了還不回去嗎？”
男生被這突如其來的搭話嚇了一跳，抬起頭來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我……我馬上就走。”
還不如保持沉默……一時的體貼變成了更大程度的尷尬。赤川久一點一點擦去黑板上的函數表達式，聽著男生在後麵收拾書包的聲音。偌大的教室，赤川久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放大。教室後麵的鍾表嘀嗒作響，窗外照進來的陽光正在以一點點消失。最後，隨著後門合頁的一聲“嘎吱”，柳加念走出了教室。
呼——
終於沒那麼尷尬了。
赤川久把值日的工具收拾整齊，又檢查了一遍教室，在關燈離開的時候，發現了掉落在柳加念桌子旁邊的一張借書卡。《夢的解析》，弗洛伊德寫的。柳加念也會看這種書嗎。赤川久仔細端詳過後，把借書卡放回了桌子裏。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赤川久都沒有再和柳加念有什麼交集。直到某天下午放學，赤川久和葉安一起走，兩個人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他，穿著一件白色T恤，背了一個黑色的雙肩包，神色匆匆向河堤走去。葉安給赤川久使了個眼色，兩人偷偷跟了上去。
“我們為什麼要跟著他。”赤川久的眼睛從墨鏡裏露出來，看著葉安。
“別管那麼多了，跟著就對了。”葉安把帽簷壓得低低的，努力克製著自己的聲音。
沿著甜品店所在的路直走，就可以看到一條河，這條河是赤川久上學的必經之路。河堤上有很多草叢，傍晚本來應該有很多人在這裏散步的，但是可能因為天氣太熱，也可能是因為河水裏的某種微生物出了問題，最近一段時間路過河堤總能聞到一陣腐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