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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鳶探直上身，緊著去瞧亭內，見謝漾已停了同榮國公交談，正抬首望來，似乎對作詩人有所好奇，待陸夷之作完後，卻也沒有其他表示，重新跟榮國公聊起來。
林鳶頓時泄氣，若亭內人欣賞，會在仆僮落筆後，將詩作單拎出來放置，並且會問作詩人名字。
良久，陸夷之才小心翼翼坐下。
林鳶見他縮著脖子，一副害怕被罵的老實樣子，閉了閉眼，她長長吐出一口氣。
再睜眼，林鳶已整理好心情。
“不怪你，是我的問題。”林鳶將矮幾糕點推過去，“嚐嚐吧，很好吃的，好歹也不能白來一趟。”
陸夷之怯怯開口，“對，對不住……”
林鳶輕嗯，“無礙的。”
是她太想當然了，在現代，為了賺錢，多少人泯滅人性喪盡天良，便是她自己，白手起家雖不至於犯法，但許多時候也是不擇生冷的。
可這是古代，是士農工商、人倫綱常、禮義廉恥為支柱的封建王朝。
她讓一個讀孔孟之道成長的讀書人，去做那冒名頂替的小人，著實是強人所難了。
“對了，別吃太多，會噎，這裏沒備水。”林鳶對陸夷之道，而後便轉首，認真觀賞起這一年一度的雅集詩會。
之前抱著目的，如今純粹是欣賞，心境不同，林鳶還真有些沉浸在這濃濃的文化氛圍內，也明了，為何陸夷之的詩作沒有得到亭內人青眼。
林鳶上世沒上大學，但酷愛讀書，除了剛開始創業時忙得連睡覺時間都沒有，後來事業穩定了些，每日讀書兩小時，有時入迷了，還得秘書敲門才放下。
她自覺知識儲備量還行，可現場文人所作詩詞中有些文引典故，她卻都不清楚。
林鳶聽得聚精會神，有不懂的先硬記下，回頭找陸夷之給解析解析。
讓林鳶意外的是，除了幾位格外出彩的，那位叫馬慶的詩作也合了王曜心意，被問名拎詩，單置一旁。
林鳶將那詩又咀嚼了遍，卻是明白了，此詩為何能被王曜看中，不由對那王曜更加看不上眼。
題過二輪，依舊是王曜出題，這次，是以山上的八角亭為題。
這就有些難了，範圍縮小，意味著能用的詞就少，脫口成章的也有，但去了一半。
陸夷之久不出言，林鳶隨口問道：“你不再試試？”
陸夷之搖頭，“在下才疏，作不出來。”
林鳶也不勉強，耳聽那馬慶用有些漏風的嘴作出首詩，那詩一聽就是恭維之語，連通順都勉強，卻又得了王曜的心，被單拎放置。
林鳶輕嘖一聲，鄙夷瞟了眼那王曜，連帶著對詩會沒了興趣。
誰知，就這一眼，恰被那站位略高的王曜看得分明。
王曜脖子轉動，直直看向林鳶這處，“爾，可是對吾有所不滿？”
林鳶此刻，正興致勃勃看地上螞蟻搬運她之前不小心掉下的糕屑。
那王曜竟是點名道：“身著青袍的獐頭小兒，爾可是對吾有所不滿？”
衣角被拽了下，林鳶茫然抬頭，正對上王曜，對方又重複一遍，這下子，全場目光頓時聚焦過來。
獐頭？小兒？
林鳶心道：狗嘴裏果然吐不出象牙，你個垃圾男還有臉說別人獐頭鼠目。
但麵上，林鳶無辜眨眼，“不知王真人何出此言？”
王曜沉聲：“獐頭小兒，剛才不是瞪吾來著？”
“有嗎？沒有吧，王真人可能看錯了吧。”
“吾不可能看錯，獐頭小兒休得誆言，且，吾問爾話，爾為何不站起？”
林鳶眸中微沉，她斜了蠢蠢欲動的承安一眼，緩緩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