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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買了什麼東西啊陳誠。”屋裏的王曉楠接過陳誠抱著的一個箱子，不過她預計錯了重量，沒有端穩，撲通一聲撂在了地上。
“給辦事處用來賣的。”陳誠走進廚房，壺裏的水是涼的，他倒了一杯，一口氣喝了一半。他能感到冰涼的水柱劃過咽喉，落進胃裏。
拐杖哢噠哢噠的聲音傳來，香山從裏屋挪到廚房，一隻手扶著門邊，“吃飯了嗎，曉楠在等你回來，我們今晚吃炒飯。”
陳誠瞥見了砧板上切好的蔥花、胡蘿卜絲和火腿。
“香山，煙。”陳誠伸出手。
香山從右側上衣口袋掏出一個火機，在陳誠麵前按下點火鍵，小火苗像蘿卜頭一樣冒出來。然後他把腋窩抵在拐杖上，另一隻手從褲兜摸出一盒煊赫門。
這個動作十分流暢。
馬上要交到陳誠手上的時候，香山遲疑了，他抬起頭看著陳誠的眼睛。
陳誠的手在微微發抖。
但香山沒有多問，把煙和火機塞到陳誠手裏。
“有事叫我。”
陳誠點頭，把另外半杯水喝下，朝門外走去。
“等你回來吃飯。”王曉楠對著陳誠的背影搖手，但他沒有看見。
陳誠把門快速地關好，頭頂的聲控燈亮起，整個樓道裏散發出昏黃的光。
每向上跨一步台階，鞋底和水泥的摩擦聲都格外清晰，就像是沙石在刮擦汽車底盤。
走過一樓與二樓中間的拐角，聲控燈滅了。
陳誠站在一片漆黑裏。
在那個瞬間其實他考慮過回到一樓，並不是放棄，而是想把炒飯吃了。這樣可以讓自己的肚子鼓一點，好能抵擋從四麵八方撲過來的黑暗。
陳誠不害怕黑暗，確切地說，他擔心未知。
這次他可以不帶上香山和王曉楠，那以後呢？相比他們兩個人，陳誠更擔心格蘭德。
因為哈克也是會死的。
嚓。
閃爍的火苗點亮了漆黑的樓梯轉角。
“小子，走，像男人一樣。”格蘭德吐了一口煙霧，指了指陳誠手裏的煊赫門。
陳誠用食指和拇指夾住一根煙，就像拿起一支筆一樣，把它塞進嘴裏。
按下火機，火焰燃起，但是怎麼也點不著煙。
“大口點吸。”格蘭德說完，就朝著二樓前進。
那根煊赫門的頂部終於變成了橙黃色，煙紙開始像炸彈引線一樣向下燒著。陳誠感覺到了口腔裏的細密煙霧，他用鼻子吸了一口氣。
胸腔裏的髒器重新長出了小手，憋在肋骨裏給他撓癢癢。
當他吐出第一口煙的時候，他發覺自己已經站在了201的門口。
“是這裏對吧，格蘭德。”
二樓的聲控燈亮了，但是看不見格蘭德蹤影。
（我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