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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鑼錚鳴一聲,晃晃悠悠的人影便過去。
“咚!——咚!”
“戌時一更——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人暗啞嗓音穿過厚重的牆瓦,模模糊糊地傳來,緩緩走遠。昏昏沉沉間,一個聲音顫抖著,被擠出喉嚨:“柳小姐,要不我們還是走吧……奴婢覺得這地方、真有點、有點邪門。”
“晦氣!再說一句小心我剜了你的眼。”柳溪怒目狠狠瞪了那喚作玉蘭的丫鬟一眼,抬起下巴,睨著眼冷笑一聲。
“等下那夏扶玉從棺材板裏爬出來,第一個就把你拉下去。”
玉蘭身子顫了一下,沒有回答,臉色蒼白地舉著燈往前探去。
夏家的大小姐走了。
明天就是棺樞落葬的時候,今天是最後的機會了。柳溪暗暗地想著,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不會有什麼事的,她就是取走一個本該是她的東西而已。
這夏家是名動湟州的世家大族,聲名顯赫。而那夏家有兩位小姐,其中那大小姐夏扶玉,向來都是持一個恪守成規、薄施粉黛的低調風姿,精通一手好醫術。
哪想在外出遊曆時,碰巧救了身負重傷、命已垂矣的玄天門長老——說來也巧,那長老名下就有一個徒弟,便是當今修仙界第一符修,池驚折,字韶。
長老當即就單方麵許配了兩人的婚姻,以一竹節玉佩為證,天地為鑒。
隻可惜夏扶玉竟早早離世。
早早離世……
柳溪一麵想,一麵勾起了唇角,竟陰森森地笑了出聲,在漆黑的夜裏顯得極其詭異。
“柳、柳小姐?”
“玉蘭,你可知那日夏大小姐救下玄天門長老時,我也有在場?”柳溪突兀地問了一句,視線直勾勾盯著玉蘭。
“奴、奴婢不知……”
“那你現在知道了。”柳溪笑容滿麵,嘴角緩緩朝耳根牽去,“這樣說來,那玉佩的功勞,也有我一份吧?——我拿這玉佩,何不是天經地義?”
“是、是。”玉蘭的頭仿佛有千斤重,一點也抬不起來,冷汗打濕了裏衣,眼睜睜用餘光偷瞄著柳溪一步一步走到麵前漆黑的棺材旁,手放了上去。
“吱——呀。”
這棺材板早被柳溪賄賂下人動了手腳,此刻輕而易舉就推開一個角。
柳溪的目光炯炯,手伸向棺內,病態地喃喃著:“玉佩……”
——驀地,她的手瞬間被抓住了。
“——!!?!”
竟是一個人活生生掀開板子坐了起來!和柳溪照了個麵,“哇”一聲吐出一口生米,連連咳嗽,一邊用手小幅度扇風一邊嘴裏說著:“悶死我了我靠。”
柳溪當場就昏倒了。
玉蘭打了個驚,視線一頓,轉而又驚喜欣然地喊出聲:“夏二小姐?你可回來了!”
“是是是,”夏青感覺嘴裏還是生米古怪的味道,表情繃不住扭曲了一下,抬頭看向了這丫鬟,眉梢揚了揚,“你是——玉蘭?”
夏青剛在棺材裏順手把劇情粗略讀了一遍,眼前這丫鬟裝扮的大概就是之前服侍她的,而她走之後,這丫鬟便跟著柳溪。
說來那柳溪……
玉蘭看著眼前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女,正在托著臉思考的樣子。烏黑的長發梳成一個縷鹿髻,一身深紅色錦衣,綢緞披風,襯得眉烏膚白,勾勒出窈窕玲瓏的身材,遠勝冬雪。
眼前熟悉的臉,讓玉蘭的淚水眨巴一下就掉下來了。
“哎——你!”
夏青人還在棺材裏坐著,玉蘭就撲了上來抱住她抽泣。夏青的手不知該往哪放,最後隻得拍了拍玉蘭的背:“哎,沒事沒事,哭什麼嘛你真是……我這不是在這嗎,哎哎好了好了。”
“哭起來都不好看了,受委屈啦?”
她拂去玉蘭臉頰上的淚珠,玉蘭的抽抽搭搭聲漸漸小了一些,斷斷續續道:“是大小姐……大小姐她走了……”
“哎,我知道呢,這不是,我就回來了。”夏青也拿出手帕擦了兩下眼睛,神色哀傷。
“那二小姐……你是……為什麼從大小姐的棺材裏出來的……?”
“……”
神他媽的,我掉下來的你信不信。
在七彩祥雲上一腳踩空,嘩啦一聲就翻下來了。
一睜眼就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夏青還以為自己瞎了,含了滿口的生米,呼吸困難。隻沒想到這棺材質量不太行,還有幾條縫隙在板上,不然她還得給憋死。
夏青咳嗽了兩聲,抬起腳,想從棺材裏出來。
……沒出來。
卡、卡住了??
使勁抽了抽。
還是沒出來。
空氣沉默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