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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曄登基後第一年的除夕，雪下的很大，整個皇城籠罩在白茫茫的雪花中，美的不真實。
怕他大晚上處理事務肚子餓，我親自給他做了碗麵，畢竟待會兒的宮宴，其實沒什麼好吃的，沒曾想卻在禦花園的牆角遇到周策。
先是聽見一些零碎的哭聲，從宮人手裏拿過燈籠，我認出了蹲在地上痛哭的人。遣散了眾人，我拍了拍他的肩。
他哭的太投入，直到我喊了聲“小周大人？”，他才抬頭站了起來，一雙眼紅腫的不像話。
“娘娘，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漂亮啊？”
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雖然有些僭越，可他看上去實在可憐，我也就不計較了。
“娘娘，我能抱抱你嗎？”
“你長的真的很像我過世的姐姐，今天是她生日。”
生日？說的是生辰嗎？
我將信將疑，卻還是張開雙臂。
我將那碗麵給了他，“那你就替你姐姐吃個生日麵吧，祝她在那邊平平安安。”
畢竟是三殿下的心上人，我幫著照拂一二，也還是應該的。
何況林曄也不是非要我這碗麵不可，若在他還是齊王的時候，或許他會毫不猶豫和我鬧情緒，吵著要我補個別的禮給他，若是在東宮，他大概會醋著要我再煮一碗麵，可如今是在宮裏。他大概，無暇理會。
宮裏的除夕不比在外麵熱鬧，宮宴甚是無聊，就是一大堆人坐在一起，虛情假意的推心置腹。人聲鼎沸裏，我隻是在想，哥哥在洛城過得如何呢？
好幾個月沒收到他的信了。
要是往年，就該是我在家宴鬧夠了，便溜出府，等林曄還有三殿下五殿下他們從宮宴上溜出來，再帶著蒹葭和流川，一行人帶著麵具在大街上亂逛。要是還能一起過節就好了，可我們很難再聚首。
天南海北，各在一方。
林曄是個勤政的君王，宮宴早早結束，他卻還是要處理政務。
所以宮裏的第一個除夕，是我和蒹葭陪著林曄，在昏暗的燈光裏，批了整夜奏章。
對那個除夕最後的記憶，大概是天將明時，我的後背貼上來的那副冰涼軀體。
除夕那夜過後，林曄就再不讓我陪著他批奏章。夜裏寒涼，他不願我等。
他又顧及到我了。
“傷身體，言言乖乖等我去找你就好。”
他還是叫我言言，好像我們還和從前一樣。可我不能乖乖等，我害怕他忘記我，帝王的心裏裝了太多東西，我隻占那麼一點點，我們到底和以前不一樣。
開春選妃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自己也才十七歲，卻沒有那些秀女明媚嬌豔了，也不知心底為何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或許是經曆的生離死別，或許是皇城的朱牆黛瓦太高，太死氣沉沉，叫我也失了往日神采。
好多姑娘呐，花一樣，都入了宮，要同我分享丈夫。
如果我心裏沒有他，我大概真的不在意，可就像在東宮的時候，我不僅在意，我還很難受。
一連幾日我都在生悶氣，林曄也終於沒再來哄我了，為什麼呢？大概是女人太多，政務太多，他再也抽不出身了。
我該難過嗎？不該。這是多順其自然的事情啊，我憑什麼覺得自己是那個例外呢？就算他心裏裝著我，可政務是第一位的。
我還是難過了，卻隻敢一個人偷偷喝悶酒，若是三殿下在，或許就該笑我了，但他是王爺，我是宮妃，他哪能常常入宮尋我？
我不願意隻指望著林曄的寵愛活下去，可我除了他，再也指望不上誰。
唉，算了，他不來哄我，那我去找他就好。親手做了他喜歡吃雲片糕，我想去向林曄低頭，卻目睹了龍顏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