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偏殿時,顧輕阮早已經痛的大汗淋漓,連指尖都在發顫。
春嫵扶她坐下。
一身靛藍長衫的沈玉郎站在不遠處,見她如此虛弱模樣,心頭一跳,“二姑娘生病了?”
顧輕阮坐穩身子,目光投向殿內立著的沈玉郎。
眼前之人已不是半年前她初見的模樣。
他早已褪去一身書生氣,也不再是當初的窮酸秀才。
一身錦衣華服將他整個人襯的豐神俊朗,一雙深沉的眸子裏更似是久經商場的沉穩與精明。
她果然沒有看錯人。
不過給了他一張玉容雪肌膏的配方,他便能一月之內在京都城連開兩家雪顏坊。
如今半年過去,他已開了五家店鋪,甚至已經在規劃將雪顏坊的分店,開到其他地方。
他不僅搶了玉容坊的生意,且還在詭譎多變的商場裏穩住了腳跟,不僅有一番作為,且還蒸蒸日上。
莫說三年,隻怕不出一年,當初他的承諾便能實現。
“今日請沈公子前來,是有一事要同沈公子說。”
這半年以來,顧輕阮見沈玉郎的麵雖屈指可數,可也多少有幾分了解。
眼前之人雖不再是當初的青澀書生,變的心思深沉,可他從來不唯利是圖,還算是襟懷坦蕩。
沈玉郎蹙眉,“二姑娘有事盡管吩咐,隻要是沈某力所能及,必當在所不辭。”
顧輕阮看了春嫵一眼。
春嫵連忙上前,從懷中掏出一張生契遞給沈玉郎。
沈玉郎凝眉,並未抬手去接,而是問道:“二姑娘這是何意。”
他攏在袖子裏的五指,不自覺的收緊。
顧輕阮剛從昏迷中醒來,身子虛的不行,不知是不是因為坐久了,身上的傷也越來越痛,實在不想再浪費時間。
“先前沈公子與我簽下三年生契,許我三年內賺千桶金,如今不過半年,雪顏坊已經在京都城開了五家分店,沈公子送來的賬冊我也都看了,依現在的形勢看,想來不出一年,許公子就能兌現當日承諾。”
“許公子是難得一見的商業奇才,當初我也不過是看在小嬋的麵子上,不想她唯一的弟弟有事,才會與沈公子立下賭約。”
“可如今看來,沈公子龍鳳之姿乃天縱奇才,我一個女子,也沒有什麼雄心大誌,今日就將沈公子的生契還給沈公子,那五家鋪麵,沈公子留下兩家,其餘的我來找人打理便好。”
沈玉郎渾身一顫,眼中難掩震驚,“三年之期未到,何況在下還未替二姑娘賺到千桶金,二姑娘這是何意?”
“沈公子前途無量,我雖不是男子,可也知成人之美,今日就將生契還給沈公子,至於那二間鋪麵的生意,就留給沈公子,當是給公子的報酬。”
顧輕阮說完,掩唇咳嗽了起來,已是痛的大汗淋漓。
春嫵見狀,也顧不得禮儀,將手中的生契塞到沈玉郎手中之後,連忙回到顧輕阮的身邊,滿臉擔憂的喚了一聲,“姑娘。”
顧輕阮強壓住咳嗽,吩咐她道:“我無事,你去送沈公子離開。”
春嫵見她這般難受的模樣,不敢離開,可又不得不離開。
隻得匆匆忙忙的催促沈玉郎,趕緊將人送了出去。
沈玉郎一番話被梗在喉間,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匆匆就離開了寧遠侯府。
直到側門被人“砰”的一聲關上,他站在清冷的長巷裏,手中緊緊捏著那張生契。
春嫵送完人,趕緊回偏殿將顧輕阮扶進芳華院。
顧輕阮歇在床上,緩了許久,那陣陣鑽心之痛才緩過來。
春嫵不理解她這麼著急見沈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