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除夕。
從內務府拿了年節裏的賞賜，安陵容便立刻派寶鵲分了一半給碎玉軒送去。
碎玉軒沒有得寵的主子，年節裏的賞賜也是少的可憐。雖說每個小主都有定量，可內務府那些狗奴才，慣是狗仗人勢欺軟怕硬，小主的賞賜也是能吞就吞，等到了碎玉軒，已經是少的不能再少了。
還好有安陵容和眉莊二人接濟，倒也不至於缺東少西。
尤其安陵容，每次都要分出一半的賞賜來，一時間碎玉軒的境況也不至於太慘。
若不是姐姐執意不肯，她甚至能將全部家當都送到碎玉軒去。
巧翠也很疑惑，每每她問起為什麼小主對小姐這麼好，小主總是沉默，可那雙眼睛卻不會騙人，裏麵流淌著異樣的情緒。
巧翠總覺得，那仿佛是歉意。可小主不說，她也不會追問。
年節到了，小主記掛著冷宮的提茗，吩咐她送些冬日裏的炭火和新衣裳去，她拿著東西，做賊似地東拐西拐，還碰到了夏常在宮裏的小宮女，險些露餡。
還好一路有驚無險的到了冷宮。
冷宮裏，提茗正在掃院子裏的積雪，見巧翠賊頭賊腦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來我宮裏偷什麼？”
巧翠看向提茗，見她抱著掃帚，倚在樹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白了提茗一眼，並不理會她的揶揄：“是啊，我閑的沒事來冷宮偷東西，不知道是你屋裏那幾個泥盞值錢呢，還是灶台裏那口大鐵鍋值錢呢？”
“泥盞你要便拿去吧，可把我鐵鍋留著，我靠著他吃飯呢。”
提茗把掃帚丟到一邊，攬著巧翠的肩膀進了屋。
屋裏沒有炭火，倒比屋外還冷上許多。
巧翠將一籃子炭放到地上，連連搓手：“你這屋子也太冷了些。小主讓我給你帶些炭來，夠你用一個月了。”
提茗內心觸動，輕聲道：“多謝小主記掛。”
“還有幾件新衣裳，兩件是內務府領的，還有一件是小主給你繡的短襖，穿上可暖和了。”
提茗摸著那件嶄新的短襖，神情恍惚道：“這是除了我娘之外，第一次有人給我做衣服。”
巧翠拍拍她的肩，二人無言。
“小主說，等芳貴人這事結束，就想辦法把你從冷宮挪出來，到延禧宮伺候，你可開心了？”
提茗點點頭，眼睛裏似有淚花閃爍。
“還得多謝小主，讓宮裏的溫大人給哥哥治病，哥哥現在已經好多了。你告訴小主，阿芸已經有下落了，隻是......”提茗猶豫道。
“隻是什麼？”
提茗看著巧翠，緩聲道：“隻是被喂了啞藥，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巧翠皺眉：“她現在在哪？”
“浣衣局。”
巧翠得了信息，馬不停蹄地返回延禧宮。
安陵容正由寶娟伺候著梳妝，以備晚上的除夕家宴。
二人眼神透過銅鏡相交，安陵容便知道了她的意思，立刻吩咐寶娟出去。
待寶娟出去後，巧翠說道：“小主，阿芸找到了。”
“在哪兒？”
“浣衣局，隻是被人喂了啞藥，成了啞巴。”巧翠沉聲道。
安陵容撚著手中的珠串，久久未言。
皇後的手筆，一向幹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