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片刻,安陵容道:“知道了。”說罷,朝巧翠招手,在她耳邊耳語幾句。
巧翠聽後點點頭,繼續替安陵容梳妝。
安陵容捏了捏眉心,眼神冷冽無比。
......
故鄉今夜思千裏,雙鬢明朝又一年。
望著舞者飛舞的衣袖,安陵容徒自酌酒,那紛飛的水袖在她眼中流轉,一幕幕場景在她眼前閃現,伴著那若隱若現的燭火,恍如隔世。
手中的酒杯斟了一次又一次,她的眼神從也清醒逐漸變得迷茫。
恍惚中,她問自己,今夕是何年?
她並未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
她看著右側的果郡王,依舊是那般意氣風發,他還沒沾染這世上愛恨的因果,還活得那麼瀟灑恣意。
再看前方,端坐著那對貌合神離的帝後。此刻的他們尚能偽裝出一副伉儷情深的模樣,仿佛是這天下最恩愛的夫妻一般,莫名讓人覺得是如此般配。
而左側呢,華妃喝的爛醉,眼神卻常往皇上那邊去,眼中洶湧的深情仿佛能把人給吞沒,可最終隻吞沒了自己罷了。
眉莊坐在她身側,耐心的勸慰著讓她少喝一點,她回頭看向眉莊,看著她那溫柔的眉眼,忍不住輕輕撫上她因擔憂而皺起的眉。
她忽然無端的冒出一個想法。
都是愛而不得的人啊。
這讓她忍不住揚起一抹笑來。
原來無論是高貴如天上月下,低賤如塵埃地底,都逃不過離分。
這讓她的心中產生了那麼一絲卑劣的快意。
恍惚中,她看到皇上決意出門,果郡王緊隨其後。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
是今夜啊......是今夜啊......
一切故事的起點,原來就在某個平常的夜晚。
“陵容,你喝醉了,我帶你回宮吧。”眉莊溫柔的聲音猶在耳邊。
“姐姐......”她呢喃道。
眼前眉莊的樣子和曾經重疊,歲月更迭中,不變的是她溫柔的眉眼。
“對不起。”她看著眉莊,突然輕聲說道。
她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對,隻是那強烈的情感促使她毫無征兆的說出了這句話。這句藏在她心中多年,沒有機會說出的話。
眉莊並未將那句話放在心裏,隻是擔憂的看著她,伸手撫上她的額頭,感受到她的體溫不斷升高後,向皇後說明了情況後便帶著她回宮。
轎子裏,她靠在眉莊肩上,睡得格外安穩。
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倚梅園中,姐姐穿著自己送給她的那身衣服,披著白色的鬥篷,穿越在簇簇紅梅中,美得像是雪裏舞蹈的仙女。
月光灑在她被露水弄濕的睫毛上,顯得格外柔和。
她呼出的霧氣氤氳了她的麵容,如同夢中的女子一般看不清眉眼。
在這片萬籟俱寂的天地中,萬物皆以她為中心,靜靜地聽著她的氣息。
她將那枚小像掛在命定的枝頭,全然未察覺到命運的洪流正環繞著她單薄的身軀流動。
她是這小小天地中最大的風暴,席卷了另外三人的命運,從此他們的命運將緊緊相連,息息相關。
那千萬株紅梅中,唯有一株纏繞了不同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