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塘清淺的眼眸流轉,向來波瀾不驚的眼神中流露出幾分真情實意,但轉眼就消失不見,隻剩些淡漠。
對社會的淡漠,對人性的淡漠,對自我的淡漠。
在那一瞬間,出現了樓庭渢從來沒見過的眼神,放鬆又愜意,似乎周身的寒冰都被融化,無端讓人覺得好相處些。
樓庭渢知道,林塘不是個熱情的人但他極有教養,懂得與人相處的分寸。
他會在一個人難過的時候給予安慰,也會在別人遇到困難時出手相助,但他不會過界,不會強硬地擠到任何一個人的生活中去,任何人都不例外。
為什麼他會把江雨天大哭的事告訴自己,因為他不想管。
或許起初的他是想要管的,但是被人拒絕了,於是他不願意再去碰壁。
隻於朋友,止於朋友。
樓庭渢覺得煩悶,胸口有些喘不過氣。
—
樓庭渢解下身上的粉紅圍裙,洗手,洗鍋,整理廚房,將圍裙掛在廚房牆壁的掛鉤上。
“吃吧。”
“謝了,你不吃?”
樓庭渢搖搖頭,坐在林塘右邊的餐椅上,“一會兒還回學校嗎?”
“你呢?”
樓庭渢點頭:“我要去接江雨天,怕他在被打。”
林塘也點頭,然後低頭吃飯,“哦。”
林塘吃飯細嚼慢咽,優雅的像是湖麵上的黑天鵝,孤傲又寂寞。
但永遠高揚著頭,伸長了脖頸。
“林塘。”
“嗯。”
“林塘。”
“嗯。”
“林塘,換個字。”
“哦。”
噗呲——
樓庭渢笑出聲。
“笑什麼。”
樓庭渢不答,反問道:“林塘,你喜歡什麼,我送你啊。”
“不要。”
“為什麼。”
“閉嘴,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
日光回籠,天氣愈發昏暗。
林塘坐在書桌前,按動筆被摁的啪啪響,腦子中混濁一片隔著一些霧,左眼皮上下橫跳。
不好的預感一股腦的襲來,像是臘月的寒風刺的林塘心口發涼。
林塘揉揉酸澀的眼睛,眼白中有紅血絲存在。
叮鈴——
有人按門鈴。
林塘走出臥室,透過貓眼凝視黑暗中的人。
寸頭,腱子肉,眼上有刀疤,胳膊上聞著白虎,凶神惡煞像是道上的人。
那人他沒見過。
林塘掏出手機,向樓庭渢發信息。
【LT:門口有人,別回來。】
漆黑的夜晚,放大的貓眼,陌生的人,危險悄然降臨。
林塘還是冷靜,冷靜到極致。
他的手指堅定按出三個數字,並沒有按下撥通鍵。
對於門外的人是誰,林塘心裏有答案。
但現在不能報警,構不成犯罪沒有用。
隨後,劇烈的拍門聲響起,像是深夜中的奪命連環殺人犯。
“開門,快開門!”
拍門聲加大,更加急促。
沉重的拍門聲在黑暗中回蕩,每一次擊打都仿佛擊破門扉的桎梏,打破黑暗的寧靜,令人恐懼。
咚咚咚咚——
這是踹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