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許瞞我,也不許擅作主張。杏子,你知錯否?”薛思春捏捏她的臉。
“可是、可是……”杏子眨著眼,心中納悶:原本是她攔下毒果子救了思春君性命,怎麼反倒成了她的錯?而且,思春君望向她的目光……怎麼越來越不對勁呢?
“不知錯?”薛思春眯起眼。
嚴刑逼供什麼的,法曹最熟悉了。
“杏子……”薛思春俯身吻下去,生澀地侵入她雙♪唇間,攫了舌尖含在口中。
然後該怎樣?左胸口內撲通撲通跳地飛快,他險些忘記呼吸。
雲髻上的釵環一陣輕擺,玉片與金銀花鈿碰出幾串細碎聲響。杏子一動不敢動,緊緊閉著雙眼,身子不由蜷向思春君。
一個是在花樓長大的葵屋花魁吾池杏子,一個是家中專營春宮圖的思春君。遇到這檔子事,竟都露出幾分怯。
杏子懵了半瞬,憶起那些“唇槍舌戰上下進退”的口訣,一心想要令他歡愉,溫順地動了動小舌頭,呢喃著,送入深處。
熱乎乎的鼻息撩在腮邊,她慢慢地紅了臉。
他側頭卷住口中那隻滑軟又調皮的小魚,終於得了章法。似乎許多年所積攢下的秘戲要義一下子全都隨著血色湧上來,纏著,咬著,吮著,含著,戲著,回旋壓舐,不休不止,發了瘋一樣想把她揉進自己心裏去。
杏子喘不過氣,略推他一把。
薛思春察覺到拒意,蹭蹭她的鼻尖,噙住耳垂,含糊了嗓音問:“怎麼了?”
“慢、慢些。”她腆著臉,喃喃道:“思春君,又不是餓極了吃團子……”
“比起團子,還是杏子更好吃。”他心滿而意未足,低頭又去親吮。
“唔……”杏子無力地捏拳捶兩下,小手便攀到他頸後了。
矮室昏暗,四壁間或低低回蕩一兩聲呻[yín],兩團影子隨火光搖晃著,也不知糾纏了多久才分開。
薛思春摘下脖子裏掛的玉獬豸,放進杏子手心握好,笑道:“喏,這個給你作物證。人證物證俱全了。杏子,留在長安吧,我的宅子需要一位女主人。”
“如果杏子不敢接受呢?”杏子垂下頭,這件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喂,拒絕法曹,想被就地正法麼?”薛思春為她掠起一縷散發,唇角勾出一抹壞笑:“如果杏子執意離開,我怕我忍不住以權謀私,查封所有出海的商船。”
杏子瞥他一眼,甚是哀怨。
“……唉,你果然會怨我。”薛思春攬住杏子,搖頭歎著一吻不夠定情。“都說葵屋是個講究美食與美色的好去處。比起東瀛島國,世上美食,盡在長安了。杏子,我好歹也算得上美色吧?縱不能敵潘安之貌,精壯身板擺在這裏……總不叫你虧了去。怎就留不住你呢?”
他屈指刮了刮杏子的鼻梁,接著說:“留不住也罷,想回便回吧。以前你曾提起,隻有貴族家的女兒才會如此取名。杏子在那邊是貴族,勝過嫁與我為妻。”
“容我再想想。”杏子閉上眼一咬牙,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胸`前送。
裙帶就係在正中,隔著紗衣也能感覺到豐腴柔軟與怦怦的心跳。隻消解開係帶,
“這是補償?”薛思春抑下衝動,反攥住杏子的手腕直搖頭:“莫犯傻。乖乖坐好,先容我想想如何應對國舅,好把你帶出大理寺。”
*
葵屋大門再開,一派繁華。
叮當獨自在後院哭泣許久,決意去救杏子。她抹幹眼淚,去找昆侖奴商量。走了一半,恍然想起昆侖奴今早因毆打了大理寺的衙役,已被屋主關起來了。叮當左思右想,身邊竟沒有個能幫上忙的人。不由哀痛,伏在路邊石桌上嚎啕大哭。
賬房小九見她可憐,踱步過來,勸道:“莫哭,支銀子準備後事去吧。”
“真沒救了嗎?嗚嗚!”叮當一把鼻涕一把淚,手絹都濕透了。
“沒救。大理寺,牢門開,進得去,出不來。別說杏子隻與區區六品法曹有舊,就算跟六部侍郎蜜裏調油,那也是花魁和恩客的關係,誰肯為一個花魁得罪國舅?”小九賬房踱著方步,搖了兩下扇子,拍拍叮當的肩頭,好心勸她趕緊為杏子預備全套裝裹:“人各有命。體麵送她最後一程,也算圓了你們姐妹間的情誼。”
叮當無奈,抱著小九賬房給的銀子和幾貫散錢,淚奔到西市。
棺木、壽衣、明器,一樣樣都要撿鋪中最貴最體麵的。及至挑到陶俑時,店掌櫃推薦道:“咱家鋪中貨不全,街北拐進去第五間琉璃鋪手藝甚好,貨美人也美,都稱她琉璃西施。您手頭若是寬裕,不妨到她家定做幾對,包管您滿意。”
叮當含淚點點頭,留下葵屋的名號,付過錢,一路扶著牆向琉璃鋪走。
進了鋪子,果然滿架琉璃生輝。有瓦,有擺件,有花磚,還有簪鐲等物。林林總總擺了一屋子,連個下腳的地方都難安插。
“掌櫃的,明器做嗎?”叮當朝裏問。
“做!”一位年輕女子放下雞毛撣,拿起算盤,走出來接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