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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鄉下這點事兒(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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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所長被他的態度和話語激怒了,中午剛喝的烈酒又湧上了頭,他激動地拿粗胖的手指點著劉子光:“你是幹什麼的,敢在這裏教訓老子!”

姐夫嚇壞了,劉子光居然采取這種態度來對付派出所所長,這不是幫倒忙麼?他趕緊悄悄去拽劉子光的袖子,暗示他冷靜一些。

劉子光不為所動,冷笑道:“朱所長,公安五條禁令你知道麼?工作時間飲酒,還是穿著製服,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讓你脫衣服?”

朱所長倒吸一口涼氣,暗道這小子不簡單,可能有點來頭,此時從樓下上來幾個穿便裝的年輕人,上來就問:“門口的白色捷達是誰的?”

馬超應道:“我們的車。”

朱所長下意識地扭頭朝外麵看,從二樓望過去,正好能看見停在門口的捷達車,車身上遍布汙泥,牌照也是很普通的私家車牌照,看不出任何有權勢的特征。

朱所長的經驗非常老道,憑這輛捷達車他斷定這些人沒什麼背景,不過是扮豬吃老虎罷了,以為幾句狠話就能嚇倒自己,哼哼,過一會兒就讓他們現原形。

朱所長說:“這幾個人在拘留室門口探頭探腦,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的。”

那幾位大河鄉治安聯防隊的年輕隊員立刻心領神會,橫眉冷目,摩拳擦掌要過來抓這幾個膽大包天的家夥。

但他們錯了,這回劉子光真的不是扮豬吃老虎,他正拿著手機在通話:“……對,就是這個情況,宋局,要不你和他說說?”

說著,劉子光笑眯眯地將手機遞給朱所長:“市局老宋想和你說話。”

朱所長有些疑惑,還是接過了手機,大嗓門響起來:“我是朱剛健,你哪裏?”

電話裏傳出宋劍鋒沉穩有力的聲音:“我是江北市公安局副局長宋劍鋒,找你們領導說話。”

朱所長冷笑道:“你要是局長,我就是局長的爹!少給我裝腔,小心我查到你號碼,上家逮你去!”

說完,直接將手機丟到一邊,吆喝手下上去抓人。

馬超和張軍的神經都繃緊了,可是劉子光卻溫和地笑笑,很配合地拿出了身份證等待檢查。

聯防隊員才不看他的身份證,直接扭住胳膊,劉子光也不生氣,反倒用憐憫的眼神望著朱所長。

好像哪裏有些不對勁?朱所長暗道,可是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哪裏出了漏子,難道還能有啥事不成?

忽然,辦公室電話鈴急促地響了起來,朱所長走進去一看來電顯示的號碼,頭上的汗珠就下來了。

朱所長抓起了話筒:“喂,周局長……”

“朱剛健,你還知道是我!中午喝了幾斤假酒?竟敢頂撞市局領導,我看你是這身警服穿夠了吧!宋局說了,這就下縣考察工作,你等著,我要是挨訓了,絕對饒不了你!”

電話聽筒裏傳出一陣暴風驟雨般的訓斥,朱剛健被縣局周局長訓得一張胖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拿著毛巾不停地擦汗,那點酒勁全出來了。

放下電話,朱所長看見劉子光還被幾個聯防隊員扭著,頓時大怒起來:“亂搞!你們這是幹什麼,快放開!”

聯防隊員們麵麵相覷,不知道朱所唱的哪一出,遲疑著放開劉子光,朱所長這才換了臉色,伸出兩隻手去和劉子光握手:“哎呀!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宋局長的朋友,誤會,純屬誤會,哈哈。”

劉子光也笑道:“朱所長客氣了,也怪我,一時心急沒說清楚。”

朱所長豪爽地一拍大腿:“唉,還說啥客氣話,都是自己人,晚上大河酒家,我請客。”

劉子光笑眯眯地掏出煙來給朱所長上了一支,又幫他點燃,又示意馬超給聯防隊員們上煙,大家都點上後,氣氛已經變得相當融洽。

“朱所長太客氣了,晚上我一定到,我兄弟王誌軍的事情,您看……”

朱所長擰起眉毛,很嚴肅地說:“前段時間我不在所裏,有些情況不太了解,這樣吧,等我看了案卷,馬上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

劉子光點點頭說:“那好,就麻煩朱所長了。”

“哪裏話,都是自己人嘛。”朱所長很客氣地要留劉子光坐下喝茶,被他婉言謝絕,帶著馬超、張軍和王誌軍的姐夫,下了派出所的樓。

回到車上,馬超就納悶道:“剛才還橫鼻子豎眼地要逮咱,怎麼一轉眼就成了自己人了?這朱所長的嘴臉變得還真快。”

劉子光笑著說:“要是不打那個電話,恐怕哥幾個都要在所裏過夜了。”

王誌軍的姐夫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問道:“大兄弟,你真的認識市局的領導?”

劉子光淡淡地說:“嗯,有點兒來往。”

“那可太好了,俺家二弟終於能出來了。”

劉子光笑著點點頭:“那是肯定的。他本來就是冤枉的嘛。”又拿出三百塊錢給馬超,吩咐道:“去買兩條紫南京給他們送過去。”

馬超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怎麼還要給他們送煙?”

“你真不懂事,照哥哥的話去做就好了。”劉子光說。

“哪能讓你出錢?我來!”姐夫按住劉子光拿錢的手,非要自己掏錢,但哪裏爭得過劉子光,馬超接了錢飛快地下車跑開了,在派出所旁邊的煙酒店買了兩條煙,用報紙裹起來送上了樓。

五分鍾後,馬超下來了,一臉的鄙夷道:“那幫聯防隊的小子還真好意思,給他們就拿著了。”

劉子光說:“願意拿就是好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過一會誌軍就出來了。”

果不其然,五分鍾後,王誌軍便扛著鋪蓋卷出現在派出所大門口,人比在至誠花園的時候消瘦了不少,精神也很萎靡。

捷達車的四個車門同時打開,四個人走出來迎著王誌軍走過去,王誌軍眼睛一亮,疾步走過來,緊緊握住了劉子光的手,聲音有些哽咽:“劉哥!”

又和其餘三個人打招呼:“姐夫,張軍,馬超。”

劉子光伸手將王誌軍背上的鋪蓋卷接了過來,大手一揮:“沒事了,回家!”

驅車回到朱王莊,離得老遠就看見王大娘站在門口翹首以盼,捷達一直開到跟前,車門打開,王誌軍一頭鑽出來,含淚喊了一聲:“娘!”

“二孩,你回來了。”王大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雙手顫抖著,有些無所適從,鄉下人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激動心情,隻是回頭朝著院子裏猛喊:“老頭子,二孩回來了。”

王校長和王大姐聽見喊聲,忙不迭地從院子裏跑出來,果然看到王誌軍活生生地站在跟前,把個王校長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王大姐也悄悄摘下眼鏡,抹了把眼淚。

這邊歡天喜地,驚動了隔壁老朱家,二樓上打開一扇窗戶,伸出張紫紅色的胖臉,狐疑地朝這邊看過來,劉子光注意到這個人,伸出手指朝他點了點,發狠地笑了笑。

不管老朱家怎麼想,先將王誌軍迎進家裏,幾個男人搬了板凳坐下抽煙說事,王大娘和王大姐忙活著張羅晚上的飯菜,今天是二孩重獲自由的好日子,怎麼都得好好喝一盅。

王誌軍抽著煙,說了自己被抓進去之後的遭遇,倒也沒吃多少苦頭,就是關著不放人,聽說是朱家托了關係,要多關他兩天,再罰點錢,殺殺王家的威風。要不是劉子光來了,還不知道要關到哪一天。

兒子被劉子光救了出來,王校長很激動,老淚縱橫,連聲道謝,王誌軍的眼中也是晶瑩閃爍,拉著劉子光的手說:“劉哥,啥也不說了,我沒有哥哥,以後你就是我親哥!”

劉子光也緊握住他的手說:“好兄弟,沒說的,在小區門口咱倆站崗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厚道人,你這個弟弟,我認了!”

王校長接著說:“二孩啊,以後可不敢打架了,這回多虧了你劉哥幫忙,下回就沒那麼好辦了。”

王誌軍咬著嘴唇說:“爹,難道非要忍著姓朱的蹲在咱們頭上拉屎嗎?”

王校長擺擺手:“唉, 忍一忍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不是爹窩囊,實在是鬥不過人家啊,咱家就你一個獨苗,萬一有個啥好歹,唉,你就聽爹一句吧。”

王誌軍氣鼓鼓地不說話,劉子光嗬嗬一笑,勸道:“王大爺,誌軍,你們爺倆就別慪氣了,姓朱的要再敢欺負咱,回頭我料理他們,絕對一次治改,永不再犯。”

說著說著,天就擦黑了,王大姐出去割了五斤豬肉,買了兩條魚,兩瓶帶紙盒子包裝的洋河大曲,王大娘在家也收拾了兩隻雞,一些青菜豆腐,鍋屋裏飄出酒肉的香氣,是那種純樸地道的農家田園菜肴味道,讓人忍不住食欲大動。

可是劉子光卻拿出手機看了一下,說道:“你們先吃,我還要出去辦點兒事,馬超,開車跟我走。”

一聽這話,王校長可急了,王大娘也從鍋屋裏跑出來,手裏還拿著擀麵杖:“這孩子,怎麼不留下吃飯?大娘烙了雞蛋煎餅了。”

劉子光說:“沒事,把酒給我留著,回頭來喝。”

勸不住他,隻好看著他和馬超開車走了,王誌軍奇怪地問張軍:“劉哥幹啥去?”

“不是約了派出所朱所長喝酒嘛?哪能失約。”張軍答道。

一直到夜裏十二點,捷達車才開回了朱王莊,老王家人全部都沒睡下,等著劉子光呢,車門打開,一股濃重的酒氣衝出來,馬超跳出駕駛室,要去攙扶劉子光,被他擺擺手製止了。

“七八個人就想放倒我,還欠點兒。”劉子光從車裏鑽出來,雖然腳步稍微有些發飄,但是眼神卻是清澈無比的。

“喝了多少啊?”王校長關切地問道。

“起碼三斤,隻多不少!對門朱家老二也去了,派出所那個所長本來想說和一下的,沒想到他那麼不給麵子,三句話不和就走了。剩下派出所八個人,對我們光哥一個,鐵盒裝的口子窖整整十二瓶,光哥一個個和他們喝過來,最後全都給喝到桌子底下去了,就我們光哥一個人沒事。”說起剛才的酒桌惡鬥,馬超依然是一臉的興奮與崇拜。

“這孩子,咋喝那麼多啊,身子都要喝壞的。”王大娘心疼得直搓手,跑進鍋屋就去燒熱水。

劉子光倒是沒事人一樣,進了堂屋往椅子上一坐,把王誌軍叫過來說:“誌軍,派出所那邊都打點好了,以後他們再也不會看著隔壁那一家子欺負你們家不管了。”

王誌軍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劉哥為了他的事情,豁出命來和那些家夥拚酒,有這麼仗義的兄弟簡直是自己上輩子修來的福。

“哥,你坐著,我去給你端熱茶來醒酒。”

等王誌軍端著熱茶、馬超捧著洗臉水從鍋屋過來,卻看到劉子光坐在椅子上,早已鼾聲如雷,睡熟了。

一家人頓時鴉雀無聲,王大娘從櫃子裏拿出給兒子結婚預備的床單和被套,鋪在堂屋的床上,幾個人幫劉子光脫了鞋子和外套,七手八腳抬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