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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女人是官場地雷(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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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通話,他正準備給徐雅宮打電話,桌上的座機電話卻響了起來。

此時,唐小舟正接一個電話,他一麵和對方說話,一麵看號碼顯示。他能認出,這是省政府的電話,卻無法判斷到底是哪一間辦公室打來的。他對著手機說,對不起,省長有電話進來,可能找老板有事,我們再聯係。

掛斷手機,拿起話筒,說了聲你好,傳來的卻是一個渾厚的男中音。

對方說,是小唐,唐小舟嗎?

這個電話有些不同。以前,幾乎所有人都叫他小唐,或者叫他唐大記者,可今天一整天,叫他小唐的,還沒有一個。最多的,竟然稱呼他二號首長。現在遇到一個叫他小唐的,他還有點不習慣,便說,是的。我是唐小舟,請問你是哪一位?

對方說,我是彭清源呀。

唐小舟第一時間並沒有想出對方的身份,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沒料到。彭清源可是常務副省長,曾經一度很有實力競爭省長的,隻不過以誰都說不清楚的原因輸給了陳運達。彭清源是防汛指揮部的常務副總指揮,每年汛期是彭清源最忙的時候,唐小舟也都會在每年跑抗洪新聞,所以,省領導中,最熟悉的,是彭清源。可這種熟悉,很難說交情,彼此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他完全沒想到,作為常務副省長,竟然會主動給他打來電話。

好在唐小舟的反應非常之快,很快就判斷出,這個彭清源,就是常務副省長。他立即說,首長好。彭清源說,怎麼樣?哪天有時間,我們一起去釣魚?

唐小舟知道,當上趙德良的秘書之後,釣魚的時間,大概是絕對不會有了。彭清源能夠將電話打到這間辦公室,說明他對自己的新職務是非常清楚的,也對他將來的工作情況十分清楚。既然清楚,卻又說出一起釣魚這樣的話,就絕對不會是一種假客套。以他常務副省長的身份,是完全沒有必要和他這樣一個小秘書玩客套的。這隻能說明一點,彭清源其實是在向他示好,自然也是在向趙德良示好。

江南省是一個政治生態極其特殊的省份。中國的官場規則,有一條規矩,即黨政兩個一把手,最多隻能在當地產生一個,另一個,一定要從外地調入。省是如此,市也同樣如此。那些外來幹部,在別的省能夠幹得很好,但在江南省,卻往往出現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的情況,連續多任省委書記或者省長,都被地頭蛇趕走了。趙德良是外來幹部,入主江南省,才不過短短的三個月。彭清源卻是本土幹部,在江南省官場的根基,非常深厚。當然,還有一個根基更為深厚的人物,就是省長陳運達。上一任省委書記袁百鳴,就是在和陳運達的權力鬥爭中落敗的。三個月前,省內還有很多人期望陳運達能夠接任書記,最後,卻是由中央派來了趙德良。

至於彭清源、趙德良以及陳運達三人之間的關係,唐小舟並不十分清楚。他所知道的,也就是一些表麵的東西,比如說,陳運達和彭清源不僅是同一個縣的人,而且是高中時的同學。一般人認為,當初陳運達鬥走前任省委書記袁百鳴的時候,彭清源是極其重要的同盟,如果沒有彭清源的參與,僅以陳運達的力量,是無法與省委書記抗衡的。彭清源之所以和陳運達聯手,除了是同鄉同學之外,還有更為關鍵一點,他們都是本土派。

如果本土派的說法準確,現在彭清源主動給自己打這個電話,是否暗示了彭清源和陳運達之間存在矛盾或者說彭清源在尋找一種新的力量平衡?當然,也可以換一種角度思考,趙德良作為一名外來勢力,盡管有著省委書記的官銜,在江南省官場,卻沒有根基,甚至連一個得力的人都沒有。他向彭清源投出橄欖枝,實際上是對本土派進行了釜底抽薪,輕輕一招,便導致了本土派的瓦解。若真是如此,說明趙德良是個權力運作高手,不動聲色,就布下了一著關鍵的棋。

唐小舟自然不好說什麼,隻是對彭清源說,太好了,首長哪天有興趣,告訴我一聲,我一定奉陪。

彭清源說,那好,就這樣說定了。

與彭清源通電話的時候,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唐小舟接了整整一天的電話,知道這些電話沒有重要的,便不再去接,而是拿起座機的話筒,撥了徐雅宮的電話。對於徐雅宮來說,這個號碼似乎太陌生了,她懶得接,一直到自動掛斷。唐小舟便又按下重撥鍵,再一次讓音樂鈴聲響起。幾乎到了最後時刻,徐雅宮才接了電話,很慵懶地問,喂——

唐小舟說,記住,這是我辦公室的電話,以後響鈴不準超過三聲,超過三聲而不接,我再也不給你電話了。

徐雅宮自然聽出了他的聲音,異常驚喜,叫道,師傅,是你呀。你怎麼還沒下班?

唐小舟不答她,而是問道,今天晚上,你有什麼安排?

徐雅宮說,有一個朋友約我去吃飯。

唐小舟說,哦,這樣呀,那算了。

他的話音剛落,徐雅宮立即說,你現在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準備讓我給你開歡送會?

唐小舟說,是啊,可你已經約了人,隻好算了。

徐雅宮說,約了人算什麼?所有人,都得給師傅讓路。你說吧,在哪裏?

唐小舟告訴她在喜來登的房間號。徐雅宮興奮地說,好,我現在立即過去。

趕到的時候,黎兆平早已經到了,除了黎兆平外,房間裏還有兩個女人,一個自然是徐雅宮,另一個,唐小舟也認識,名叫巫丹。說認識有點誇張,唐小舟認識她,而她並不認識唐小舟。巫丹是江南省的大名人,雍州電視台的當家花旦,第一美女,雍州男人的夢中情人。

唐小舟進來,巫丹和徐雅宮都站起來迎接。

這個小細節沒能逃過唐小舟敏銳的眼睛,若在以前,他肯定撈不到這樣的待遇,別說巫丹這位雍州第一美女不會正眼看他,就算徐雅宮這位學生,也不會對他如此恭敬。由此他想到很多人架子端得挺大,卻並不知道,那讓他端起來的是權力地位和金錢,也就是說,人是不會膜拜人的,他們膜拜的,第一是權力第二是金錢。

黎兆平並沒有站起來,他仍然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待唐小舟坐下去後,他便說,小舟呀,你要注意補腎呀。

唐小舟有點莫名其妙,因為男人的腎很敏感,他不好接腔,隻是望著他,等他往下說。

黎兆平果然說了。他說,你想呀,從此,你天天都要日李萬姬,你的腎怎麼受得了?

唐小舟明白了,話語雖然帶色,卻是在表示對他的關心,所以說道,還說呢,我被你給害了。他掏出手機,指給黎兆平看。兩塊電池呢,現在隻剩下一格電了。今天一整天,接電話接得我自殺的心都有。

黎兆平說,確實是辛苦你了。然後轉向徐雅宮說,雅宮,還不主動點?替首長按摩一下。

徐雅宮竟然一點都不扭怩,站到了唐小舟的身後,將一雙玉手放在他的雙肩上,開始替他按起來。還別說,徐雅宮到底是搞運動出身,對於按摩很內行,唐小舟覺得頗為受用。同時,他心裏也猛地抖了一下。他很清楚,黎兆平是*才子,又有錢,要將某個女人弄上自己的床,完全是小事一樁,就看他有沒有興趣。難道說,他看中了徐雅宮?自己將徐雅宮帶來,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趁著徐雅宮給唐小舟按摩的時候,黎兆平從身邊的椅子上拿出一隻方方正正包裝好的禮品袋,扔在唐小舟麵前的桌子上。

唐小舟像是身體的某個部位被燙了一下,身子迅速往後一縮。

自從得知當上省委書記秘書的那一刻,他就曾暗暗告誡自己,這是人生的關鍵時刻,絕對不能因小失大,再不能像從前那樣大大咧咧,遇到任何事,都必須小心謹慎、誠惶誠恐、如履薄冰。對待女人如此,對待禮物,更應如此。尤其是禮物,任何人送的,都不能收。他之所以給自己定下這個規矩,還因為他清楚穀瑞丹的為人,這是一個既貪財又貪權的女人,他如果不立個規矩,這個女人在背後絕對會將他賣出個大數目。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才剛剛開始,最好的朋友便給自己送禮了。他問,這是什麼?

黎兆平果然與眾不同,他不像其他人那樣,說你看看就知道之類,也不說一點小意思,而是說,一隻公文包和一隻手表。你現在正需要這兩樣東西,公文包裝必要的文件等,手表看時間。你的時間必須精確到秒,所以,一塊走時準確的手表,絕對需要。但是,你又不能太張揚,一切隻能低調,無論是包還是手表,都不能太好。比如LV之類,你絕對不能背出去,那太招眼了。但又不能太差。太差了,失的不是你的麵子,而是書記的麵子。我想,這幾天你肯定忙得屁股冒煙,既不可能去商場挑選,家裏又沒有現成的。我就在自己家裏翻了一下。還好,我家裏恰好有這兩樣東西,還比較適合你的身份。

隨後,他並不給唐小舟拒絕或者客套的時間,將話題轉換了,指著巫丹說,巫丹小姐,不需要我替你們介紹了吧?

如此一來,唐小舟無論是拒絕還是感謝,都沒有機會說,隻得收下了這兩樣禮品。他也暗想,這個黎兆平,人家說他送禮很有一套,看來不假。他送出的東西,讓你心服口服,絕對沒有拒絕的理由。他轉向巫丹說,天下無人不識君嘛。巫丹小姐你好,我是唐小舟。

巫丹極其乖巧地說,唐哥你好,以後還要請你多關照。

唐小舟覺得這話說得特別,其一,她有黎兆平關照嘛,何須自己關照?再說了,想關照她的人能排成一條雍江,怎麼著也輪不上自己呀。所以他說,能關照一定關照,隻怕我想關照,卻關照不上。

黎兆平卻接過了話頭,說,一定能關照得上。你想呀,今天為什麼那麼多人給你打電話套近乎?還不是因為你是大老板和所有人之間的一座獨木橋?誰都想擠上你這座獨木橋,去享受一點大老板的陽光雨露。以後,我和巫小姐若想享受大老板的陽光,不一樣要擠你這座獨木橋?

黎兆平知道唐小舟中午沒吃飯,點好菜後,吩咐立即下單,隻是服務小姐不知道他們的人到齊沒有,並沒有立即上來。現在接到巫丹的通知可以上菜,一分鍾不到,所有的菜,全都上來了。黎兆平是個場麵上很講究的人,甚至連許多別人不太在意的細節,他也做得無微不至。他清楚,唐小舟現在的身份不同,一切需要低調,因此今天這餐飯,並沒有叫更多的人,各自帶了一個朋友,四個人的菜不好點,黎兆平便點了六個人的分量。酒是他自己帶來的,茅台。服務小姐要上小杯,被黎兆平製止了。他對服務小姐說,拿大杯上來,一瓶酒剛好分了四杯。

唐小舟看了看擺在那裏的四瓶茅台,對黎兆平說,你也太誇張了吧?怎麼喝得了這麼多?

黎兆平沒有立即說話,而是走到旁邊,從一隻袋子裏拿出兩條軟精包裝江南香煙,扔在他的麵前,說,今天,我帶了四瓶酒,兩條煙。不準備拿回去了,這是今晚的任務,喝不了兜著走。剩下的,全部是你的。

那一瞬間,唐小舟的心裏冒出很多的念頭。其一,他想到的是黎兆平送禮藝術。他早就聽說,黎兆平是個送禮高手,他送禮的時候,不僅不讓你覺得是在收禮,反而讓你覺得是在幫他解決難題,並且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比如今天這種場麵,四瓶茅台,市場價,在二千五百元左右,軟包江南香煙,是最近才推出的,一包就是七十多元,兩條那可是一千五百元。就算他們當場喝掉兩瓶,還有兩瓶,加上兩條煙,也是兩千多元。還不包括他送的包和表,他來不及看,並不知道那兩件東西的價格。可這並不是送禮,隻不過是沒有喝完的酒沒有抽完的煙而已。其二,他想到的是煙。黎兆平隻喝酒,不抽煙。唐小舟曾經是抽煙的,隻不過,他抽煙抽得十分委屈,絕對不敢當著穀瑞丹的麵抽,每次回家之前,一定要等嘴裏的煙味完全消失,或者是嚼一片口香糖,才敢進門。這抽煙的感覺,給了他太多痛苦的記憶,後來,他咬了咬牙,把煙戒了。現在,黎兆平送給他兩瓶酒兩條煙,他是不敢拿進門的,否則肯定被穀瑞丹沒收。原以為,隻要自己的事業出現曙光,這苦日子也就到頭了,可沒料到,世上的事,總是相互關聯相互影響的,除非穀瑞丹堅決要求離婚,否則,他絕對不敢再提離婚的事,想都不能想。人生真是無奈,許多人表麵上看光鮮,內心深處,到底藏著怎樣的痛苦,外人又怎麼看得出來?

酒倒好後,他端起杯子,舉到黎兆平麵前,說,哥,我敬你一杯。別的話,我就不說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黎兆平也舉起杯子,說,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這些年,你受的委屈,別人或許不清楚,我是感同身受。祝賀你,掀開人生嶄新的一頁。

巫丹和徐雅宮也和他們碰了杯,分別說了祝酒詞,各自喝了一大口。

第一杯酒喝過,巫丹便端著酒杯走過來,給唐小舟敬酒。黎兆平便也端起了酒杯,走到徐雅宮麵前,給她敬酒。

巫丹是交際花,對唐小舟說了很多動聽的話,相比而言,徐雅宮就要口拙得多,基本都是黎兆平在說。黎兆平說,雅宮小姐,這杯酒,我來敬你。

徐雅宮連忙端起酒杯說,你是首長,我敬你。

碰過之後便要喝,黎兆平抓住了她的手,說,不能就這麼喝了,這杯酒是有說法的。

徐雅宮不解,瞪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望著他。

黎兆平說,小舟是我的兄弟,這位兄弟以前運氣一直不太好,受過很多苦。現在終於有了出頭之日,成了我們大家的共同財富,就像有一句廣告詞說的,他好,我們大家就好。所以,我們一定要照顧好他。可照顧他這件事,任重而道遠,別人幫不上忙,千斤重擔,就落到了你的身上。所以,我要敬你這杯酒。

唐小舟想,黎兆平這家夥,大概把她當成唐小舟的情人了,他又哪裏知道?他們之間,其實清白如水?

徐雅宮聽了這話,竟然也當仁不讓,對黎兆平說,我聽首長的。

黎兆平說,你別叫我首長,小舟才是首長。從今以後,你就是首長的勤務員,如果你不照顧好首長,別怪我不給你麵子。你照顧好了首長,我給你發獎金。

徐雅宮一副胸大無腦的模樣,說,真的?獎金多少?

黎兆平說,那要看你的服務質量而定。

正喝得起勁,唐小舟的手機響起來。他拿起一看,上麵顯示的是堂客兩個字。他想,今天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自從有了手機,他的印象中,穀瑞丹就沒有主動撥打過。今天卻打了許多次。麵對這種變化,他沒有絲毫驚喜,反倒十分厭煩,按下接聽鍵,冷冷地問道,什麼事?

穀瑞丹在電話中問,你在哪裏?

唐小舟想說,我在哪裏與你有什麼關係?但他不想吵架,隻得將這句話咽回去,說,我和幾個領導在一起。

穀瑞丹顯然並不想知道他的行蹤,而是對他說,你等一下,爸爸和你說話。

唐小舟隻好等著。他和穀瑞丹結婚十幾年了,到底十幾年,他也懶得去記,總之時間不短,長得令他精疲力竭,了無生趣。這麼長時間裏,嶽父還從來沒有主動和他說過話,每次見了,他總是拉著一張苦瓜臉,好像唐小舟欠了他八輩子債一樣。今天竟然主動和他說話,倒是天下第一奇事。

嶽父接過電話,說,小舟呀,沒別的事,就是向你表示祝賀。

唐小舟極其勉強地說了一聲謝謝。嶽父在電話裏像大領導作報告一樣,語重心長地諄諄教導他說,聽說你有了出息,全家都為你高興。今天本來是準備聚在一起為你慶祝一下的。你現在的身份不同,工作忙,大家都理解。你一定要好好努力,為全家爭光。

唐小舟很想說,你以為你是誰呀?教育我?你夠格嗎?這話當然不能說,他隻是敷衍道,我會的。

嶽父說,你忙,我就不多說了,很多話,以後有機會。

唐小舟正想掛電話,卻聽到嶽父以勿庸置疑的語氣說,你等一下,你舅舅跟你說幾句話。

當然不是他的舅舅而是穀瑞丹的舅舅。

唐小舟其實蠻同情這個舅舅的。

舅舅原是雍州市一家國營廠的業務副廠長,分管的是經營。那間廠雖然不大,卻在計劃經濟體製下活得很滋潤,所以,他的妻子很早就辦了病退。舅舅不僅照顧了自己一家,還照顧了姐姐一家。穀家當時孩子小,兩個大人,都是普通工人,收入低,家裏的日子過得極不容易,幸虧有這個親戚照顧。然而,沒過幾年,世道變了,計劃經濟不搞了,舅舅的工廠,沒幾年就承包出去了,承包人當然不要這些吃大鍋飯的廠領導,舅舅隻好提前退休。偏偏他幾個孩子沒一個爭氣的,自己顧不上自己,舅舅和舅媽兩個人的退休金加起來,不過兩百多元,這樣的收入,在二十一世紀的雍州,維持日常開支都不夠。

按理說,穀家此時應該伸手幫一下舅舅。穀家的兩位家長退休後,雖然也隻有五百元左右的工資,畢竟,穀家幾個孩子,混得還是相當不錯的。大哥穀瑞安是雍州市一家國營廠的副廠長,曾經一度十分風光,家裏每天都有一堆人送禮。二哥穀瑞康在西橋區環保局工作,前些年屬於冷部門,這幾年形勢大變,從中央到地方,均都重視環保了,這個部門便炙手可熱,下麵的工廠,拚命巴結他們,油水厚很很。混得最好的,是兩個女兒,穀瑞丹的姐姐穀瑞萍在雍州市稅務局,那可是狼部門。姐夫在市政府,逢年過節,巴結的人也不少。穀瑞丹是家裏的老幺,以前也最受舅舅喜愛,她也是穀家幾個子女中最漂亮而且混得最好的,省公安廳宣傳處的副處長。

以這樣的家庭條件,就算不是大富,要照顧一下舅舅和舅媽,那也是完全不成問題的。可穀家就是那種極其典型的雍州小市民,隻管自家門前雪,不問他人瓦上霜。別人給自己再多好處,都是天經地義,若想從自己這裏撈到半點好處,門都沒有。

最初,唐小舟是很想幫一幫這個舅舅的,他想利用自己在報社當記者的機會,替舅舅家幾個孩子找份還算過得去的工作。穀瑞丹卻不同意。她不同意的理由也很充分,說舅舅家幾個孩子全都不成器,大事幹不了小事不願幹,要讓他們吃點苦,如果幫他們安排了,那是害了他們。不僅如此,他們如果幹得不好甚至幹下什麼壞事,最終出麵解決問題的,還不是你這個介紹人?你會麻煩不斷的。

唐小舟實在搞不懂穀家這些孩子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對待自己的家,恨不得全部付出,對待別人哪怕是親情,卻又是摳了又摳。

舅舅在電話中說,想請他和瑞丹去他家坐坐,一起吃個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有時間。

對這個舅舅,唐小舟要客氣得多,他說,有時間他一定去。不過,照現在的形勢看,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安排。

舅舅倒是很理解,說,你現在是大領導了,你工作忙,我也知道。下次你什麼時候回你嶽父這裏,告訴我一聲,我來看看你。

唐小舟不想這個電話沒完沒了地打下去,很想快點結束,可是,他自己掌控不了,舅舅似乎還意猶未盡,電話已經被穀瑞萍搶了過去。

穀瑞萍在稅務局隻是一名普通的稅務員,姐夫是雍州市政府政研室的一名科級幹部。隻要唐小舟能替他們說一句話,他們就會青雲直上。以前,穀瑞萍對他從沒好臉色,甚至話都不太想多說,今天語氣卻變得極其恭敬,一再表示,希望他多照應,有機會去市政府的時候,希望他一定要抽時間去看看姐夫。

姐姐說完,又是二哥。二哥穀瑞康在西橋區環保局工作,自然也希望他這個妹夫照應。最後是大哥穀瑞安。

穀瑞安喜歡喝酒,當廠長的人嘛,今天這個請明天那個請,酒沒少喝,喝著喝著,也就喝出了一身的毛病,最大的毛病是沾不得酒,一沾酒,就鬼話連篇,顛三倒四。可他又偏偏離不開酒,隻要往桌上一坐,酒就一定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