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車倌的“殺手鐧”,每當牲畜不聽話時,車倌會用力拽一下韁繩,它們就會乖乖的。
和牛的“鼻拘”有異曲同工之妙,但稍失人道。
這一套“行頭”,是生產隊為牲畜量身定做的。
NMG中西部大車牲口“行頭”大同小異,甚至叫法都一樣。
畢竟大家都是走西口從一個源頭出來的。
駕馭這樣複雜的一輛車,需要一套嫻熟的技術和本領。
車倌兒不是誰都能當的,要經過生產隊的嚴格挑選。
一要忠誠老實,吃苦耐勞,聽從隊長的指揮。
二要有駕馭牲畜的本領。
三來隊長要看得上,畢竟車倌兒也有一些隱形福利。
若八十年代大車司機,講究“四輪一轉,給個縣長不幹。”
李之重隊裏有個車倌兒叫文哥,詼諧幽默。
打趣一個媳婦道“二套馬車拉幹草,路過眊(mao探望之意)一眊招兵嫂”。
再打趣別人時換個名字就行,想眊誰就眊誰,反正就那車幹草。
說起“眊”這個字,還有個歇後語,本地流傳很廣,現在聽不到了。
比如“藍毛兒(發黴)點心(帶紅點兒圓饅頭)眊人了——惡撲(譏諷)誰了”。
生產隊員人手一把鐮刀,馬玉仁和女人們嘰嘰喳喳的上了大膠車。
還有幾個小孩子也鬧哄哄的上了車,三寶赫然在列。
家裏的兩個小的也想跟來,被馬玉仁喝止了。
李之重和父親隨著男人們跟在後麵。
收割向日葵本地人稱為“削朝陽陽”,葵花盤也稱“朝陽陽”片子,朝陽也是向陽的意思。。
收割順序是先割頭後拔杆,割頭容易一些。
不過葵花盤上常有一種膠狀粘液,粘上很難清洗,黏糊糊的不爽。
拔杆比較費力,向日葵根係發達,不拔起來耕地時容易卡犁。
大點的向日葵杆拔起來甚至能帶十來斤土。
到了地裏,女人們開始割葵花盤。
收割葵花盤不是一次性全部收回,因為還有沒成熟的。
一般選擇葵花盤背發幹發黃的來割,發綠的等過幾天再收。
一些男人把葵花盤收集起來,裝袋運到大膠車上。
另外的男人跟在割頭隊伍後麵拔杆。
小孩子跑來跑去尋找盤大盤厚瓜子大的,揪下來在一邊嗑著。
打掉花盤上的毛毛,一把一把的揉下來裝在口袋裏。
還有一種黑瓜子,是油料瓜子,嗑完後雙唇牙齒發黑。
李之重磕了一會兒瓜子就停了下來,生瓜子嗑多了容易肚鼓,打嗝放屁奇臭無比。
和幾個小夥伴找起了秋鈴兒(蛐蛐兒),這個名字一聽就有詩意。
秋鈴兒雌雄很好分辨,雌的體型較大,不會鳴叫。
腹部末端有一根針狀物,那是它的產卵管,產卵時插入土中。
雄的沒有刺,雄蟲好鬥,當兩隻雄蟲相遇時,先是豎翅鳴叫一番,以壯聲威。
然後頭對頭,各自張開鉗子似的大口互相對咬,也用足踢,常可進退滾打三到五個回合。
然後,敗者無聲的逃逸,勝者則高豎雙翅,傲然地大聲長鳴,顯得十分得意。
很多時候打鬥都是無緣無故的,好鬥是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