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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節(1 / 2)

到了最後艾蒂安幾乎失去了出聲的力氣,處理傷口的過程不亞於一場戰爭。當哈維記者剪短黑色的線後所有人都不禁擦了一把汗。

可縫合好傷口不代表事情結束了。

十九世紀沒有抗生素——就算有,以工人們的存款也根本用不起。感染與發炎的陰影仍然在青年工人的頭頂無法散去,而卡特琳替艾蒂安擦去冷汗和臉上的汙漬,抱著他的頭顱低語:“沒事了,艾蒂安,已經沒事了。”

艾蒂安緩緩睜開眼睛。

他感激地看了瑪麗和哈維記者一眼,而後目光抬起,落在卡特琳身上。

“卡特琳,”他勉強開口,聲線因為剛剛嘶吼變得極其沙啞,“我有話對你說,我——”

“——我不聽。”

卡特琳斬釘截鐵的打斷了艾蒂安。

“你有什麼話,等康複了再對我說,”卡特琳飛速地說道,“人不能在危機時刻把話說完,說完了就沒了心氣,會撐不下去的。所以我不聽你說,艾蒂安,你必須好起來。”

“還是把他扶回房間休息。”

瑪麗急忙開口:“卡特琳,你去整理一下客臥,然後負責照顧他,好嗎?”

卡特琳點了點頭,工人們重新將艾蒂安架起來,而卡特琳先行一步,跑去客臥整理床鋪。

直到此時,歇洛克·福爾摩斯還沒回來。

瑪麗走到客廳窗邊,拉開窗簾,落入眼簾的是馬謝納鎮的街道。她的公寓位置很好,就位於小鎮唯一的主幹道上,任何人出入都能一覽無遺。

而現在外麵一片死寂。

沒有偵探的影子,也沒有任何聲音,連動物的鳴叫都沒有,唯獨冷風吹到窗子上微微震動的聲響。因為情況緊急而暫且拋到腦後的擔心再次爬回心頭,瑪麗低頭看了看她的雙手,上麵還粘著艾蒂安的血跡,停留在指甲縫裏已然凝固。

那如此刺目。

瑪麗大概明白福爾摩斯的“自有計劃”,具體是打算做什麼了。

第二天,她換上巴黎最新款式的衣裙,甚至罕見地戴上莉迪亞親自製作的帽子,帶著自家女仆卡特琳敲響了埃內博先生的房門。

蒙蘇煤礦總經理臉色相當難看地給出瑪麗預料之中的答案。

“福爾摩斯昨晚被警察抓住了,”他抹了一把額頭,“說是參與了工人的私下集會,這可不好辦,瑪麗小姐,重點是他身上還帶著槍。”

瑪麗冷笑一聲。

她不屑的態度換來了埃內博先生心虛的神情。

心虛就對了,瑪麗鮮少會流露出如此明顯的負麵情緒,她的冷笑也不完全是為了附和自己營造出的高傲形象,而是多少發自真心。

“恕我直言,先生,”瑪麗漠然開口,“要不是他帶著槍,你覺得他能隻是被逮捕那麼簡單?”

警察可是開槍擊中了艾蒂安,時至今日青年工人領袖還在瑪麗的公寓中昏迷不醒。聽到福爾摩斯因為持槍被逮捕,瑪麗不僅不後悔把槍給他,甚至還有些後怕。

當晚他們要是真的毫無準備,那就真的要用血肉之軀對抗警察的槍口了。歇洛克·福爾摩斯決計不會率先拿出熱武器對準他人,槍一定是警察先開的,若非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他怎麼會被人發現有槍?!

埃內博先生心虛,證明他知道即便福爾摩斯“持槍”也不見得警察逮捕他就是完全合理的。

“槍是我給福爾摩斯的,”瑪麗說道,“我隻是想工人罷工那麼危險,完全讓他用來自保,卻怎麼也沒想到,最後用來自保沒錯,竟然是在警察麵前自保?”

埃內博先生:“……”

瑪麗這番話說的近乎尖酸刻薄,哽得總經理半天說不出話來。

“也不是沒有辦法,”他為難得搓了搓手,“據說警局隻是接到舉報說有這回事,然而昨晚在場的工人數量遠不到集會的程度,他們也隻抓住了福爾摩斯一個人,壓根沒有證據不是?隻是操作起來可能需要——”

“不就是錢嗎。”

瑪麗擺出輕蔑的姿態冷哼一聲:“你覺得我像是缺錢嗎,埃內博先生?”

埃內博先生:“當然不是!隻是我覺得花錢去撈一個工人不是很值。”

“值不值那得我說了算,”瑪麗冷著一張臉,仿佛被埃內博先生的話語冒犯到了,“他是我的人,我拿多少錢來換那是我的事,容得下別人置喙?”

“是是。”

埃內博先生就算心底再怎麼認為瑪麗·班納特無理取鬧,礙於身份也不敢說出口:開什麼玩笑,格雷古瓦家的小姐可是喜歡這位巴黎來的女士喜歡的不得了,更遑論她還是艾琳·艾德勒的閨中密友,這意味著瑪麗·班納特很可能跟著巴黎歌劇院的歌唱家認識不少達官貴族,遠不是他這種北方煤礦的經理能夠招惹的。

雖說在總經理心中根本沒必要去警局花錢撈一名卸貨工,但花的又不是埃內博家的錢,消耗的也不是他的名聲。

原本埃內博夫人還想給他外甥同這位班納特小姐說說親事呢,等到了今天,相信他的妻子會自己打消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