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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六章柳樹溝(2 / 2)

建國以後,這些小商販都被取締了。進城招工的招工,返鄉的返鄉。並在柳樹溝北二三裏外,劃定了一片垃圾堆放區,全城的垃圾集中於此。一到夏天,臭熏二十裏。

因此柳樹溝一直人跡罕至。

後來有個搞化工的大老板看中了柳樹溝位置,要建個化工場,五萬一畝買下一大塊地,清表的時候推了一大片死孩子墳,屍骨遍地。

當天晚上那個大老板竟在睡夢中作嬰兒啼哭,哭的和孩子剛斷奶一般,戚戚慘慘,把家人嚇壞了,怎麼叫也叫不醒他,由著他哭了一晚上,家裏人見不是事,請了個老道來,才把那老板叫醒,醒了以後,他嗓子就啞了,永久性損傷。

那老道對那老板說,柳樹溝亡靈多,陰氣重,你八字軟,開發不了,到時候死孩子壓床,哭也能把你哭死。

那位老板嚇的顫如篩糠,唯唯諾諾不敢再開發,這事情一出,地塊也不好再出手了,沒人敢接。於是真正的荒廢了。

當日魯蝦蟆騎著紫電絕塵特帶著我回到柳樹溝,我是哽哽咽咽,想起來就哭會。

魯蝦蟆當時己是八十多了,在柳樹溝正中老河床上搭了個茅草棚,周圍柳樹掩映,很是僻靜。

茅草棚邊上有一口下半截埋在土裏的缸,缸裏是醃的鹹薑,魯蝦蟆對外的職業是賣鹹薑,但我從沒見他買賣開過張。

茅屋門邊有一口砂鍋,砂鍋裏還有半鍋豆腐燉嘎魚。

我當時從驢背上下來,找了個柳樹蔭坐下來,有一聲沒一聲的抽泣。

本來我不大喜歡上學,可看著鳥不拉屎的柳樹溝,想想過幾天,同學們都穿上新衣裳,興高采烈的去上學,繼續整天打沙包,跳房子,而我,連茅草棚都不能進,忍不住叭噠叭噠掉眼淚。

魯蝦蟆拾了柴生了火,茅棚裏拿出幾張蔥油餅,連同砂鍋裏嘎魚豆腐熱了熱,端我麵前說道,甭哭了,吃完了飯我教你站柴堆。

站柴堆是我流浪生涯的第一課,雖然看似平常,且與趕蟲關係不大,卻是我最重要的一課。

那北方一般流動乞丐何以存活,所賴一項技能,那就是站柴火堆。舊時不論城鄉,都能見到柴堆。如今鄉下,還有麥秸垛,稻草垛,往裏一鑽,任由外麵寒風呼嘯,也凍不死。

但流浪生活不會恰巧遇到好多麥秸垛,有些時候得自己撿些細嫩樹枝枯草,以禦嚴冬。也就有了站柴堆這種技能。

首先體現在一個站字上,在柴堆裏不能躺下。人體行血氣,站著行的快,躺下行的慢,各項運動都是站著來養人,平躺著鍛煉身體的,必傷身。躺在柴堆裏睡,不用冬天,隻那寒露秋風一晚就能感冒,而站著睡,雖也寒噤,但會好的多。

站著如何能睡覺呢?所站之柴堆捆紮要有法度,一要有靠,二要有內外,三要有鬆緊。有靠是指柴堆要靠牆或者靠樹,不靠點東西,半夜容易倒了。有內外是指,柴堆外圍,要用粗樹枝,起到支撐的作用,內部要用枯草,起到軟綿保溫作用。有鬆緊是說,柴堆捆的太鬆,半夜容易蹲下去,捆的太緊有礙氣血行運。得鬆馳有度。

站柴堆不是什麼秘術,以前有師承的乞丐都會,現如今快絕跡了。在早,乞丐初來一地,見有別的乞丐留下的柴堆,一搭眼就知道對方水平道行,也能快速的定位自己將來在此地的地位。

以前窮家門出了個乞丐財主,初為乞丐多年,也是年年討飯站柴堆,後來時來運轉,抖然而富,家裏麵也是僮仆成群,妻妾環侍,每日錦衣玉食,冬天腳爐手爐一樣不少。

後來來了個乞丐討食,給了些吃食後不走,在他家南院牆外站柴堆。這乞丐財主不免技癢,出來對那站柴堆的乞丐指手畫腳,大意就是你這柴堆不專業,我當年是怎麼怎麼弄的。那乞丐不服,辯白了幾句,由於都是行家,就熗上了火。應了那句話,不是同行打不起來。

站柴堆的乞丐一時惱了,放了狠話,你有本事,你紮一個睡給我看。那財主也火了,人這一生,多為自己所恃的事情生氣,不善長的事從來不生氣,姚明會為德甲輸球咆哮如雷嗎?就是這個道理。那財主不含糊,使出平生手段紮了個柴堆,站了進去,雞叫頭遍的時候就凍死了。

說那財主技術不如乞丐?不是。隻因多年錦衣玉食,年年冬天爐暖炕熱,身子養嬌了,再也扛不住三九寒冬。

因此窮家門傳下來,北丐不向火。烤了火身子嚐到甜頭,一旦無火,準凍死。當乞丐就要對自己狠一些。

第一年冬天站柴堆,我差點凍死,傷寒感冒是常態。好在魯蝦蟆還能調些草藥湯水,要不然,我小命早就沒了。

第二年也是勉勉強強熬過殘冬,直到第三年才算勉強適應,以後就習以為常了。

魯蝦蟆教的第二項技能,也不是趕蟲,是偷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