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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天下第二情詩(1 / 3)

第一百五十六章天下第二情詩

語言已不足以描述出趙興此刻的心情。

站在他麵前的這位李之儀乃是中國最傑出的情詩作者,遍數中國古代情詩,如果《上邪》算第一的話,“君住長江頭”絕對是中國第二情詩。

天下第一情詩《上邪》詩中怎麼說——“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上邪”的誕生地就在密州。最早是在日照市湯穀,一處遠古時期東夷人羲和祭祀太陽神和祖先的聖地出現的,而後漢樂府將其收入為《饒歌》。

比較起來,“上邪”適合北方人的愛,詩裏愛的如此轟轟烈烈、咬牙切齒、劍戟森森,風風火火,以至於冬雷震震、磨刀霍霍、劍戟森森、瓜瓞綿綿……

“君住長江頭”則適合江南小男人的愛,愛的如此纏綿悱惻、信誓旦旦、唯唯否否、營營苟苟,以至於日夜渾渾噩噩、期期艾艾、踽踽涼涼、棲棲遑遑……

《上邪》的作者見不到了,能夠親眼見到李之儀……該怎麼形容趙興這一刻的心情?!

原本趙興應該進入大堂裏,喝一杯茶,在臨走再喝上一瓶送客的二陳湯。但趙興顧不得了,他一把拉住李之儀,激動的說:“走,到我的新居去,我聽你說一說這首詩。”

趙興拉著李之儀上車,正謙讓間,廖小小提著裙子一溜小跑跑來,見到倆人一副準備跑路的神情,二話不說跳上馬車,神情活像個偷吃的貓,雀躍地問:“相公,我們去哪兒?”

“回家”,趙興吆喝。他心情急迫,沒察覺廖小小慫恿的態度,完全忘了自己老婆還在屋裏,忘了不告是很太失禮的。

李之純在大廳裏等啊等,等不到趙興與自己兄弟進來,廖小小有眼色,她也不是主要的招待對象,可以趁人不備悄悄溜出門口,前去召喚這倆個忘了進門的人——沒想到她也一去不返。

程阿珠有點不好意思,她先起身向李之純致歉,準備親自揪趙興回來。但李之純反覺得很欣慰,他欣慰的點點頭,滿口說:“無妨無妨,吾弟與離人一見如故,定然是找街頭酒肆暢飲去了,讓他們去吧。我們且聊著。”

趙興一直低估了那場“詩酒之賭”的影響力,自他離開京城後,那場“西園宴會”影響力越來越大,作為會議的組織者,即使趙興竭力想低調,他還是引起了關注。

所有的文人最關注的焦點就在那場“詩酒之賭”。因為憑借一首詩征服一個人,讓一個人今後無怨無悔的終身為自己服務,那是所有讀書人的夢想。如今滿大宋都是拉著商人的讀書人,他們滿腦門心思讓商人被自己的事所感動,從此效勞一生……

趙興是個慷慨的人,在黃州那會兒,前有蘇軾,後有潘大臨,然後又有一群蘇門弟子接受他資助,再加上他送周邦彥出京的時候那一場歌舞,使他隱隱間獲得了很高的評鑒地位,許多不得誌的文人們都希望拿一首破詩來引起此人的注意,然後獲得一次錢財資助。即使不能因此當官,但能夠與蘇東坡、周邦彥、秦少遊、潘大臨等人為伍,那也是一種榮耀。

現在,李之儀也加入其中,他就是來打秋風的。

李之儀在京城領一份寄祿,但長年累月沒有獲得具體差遣,京城的物價很貴,平常他也全靠哥哥的支持,才能在京城混下去,看到秦少遊、李廌等人大把花錢,連黃庭堅那樣魯直的漢子,也不時的從趙興府上蹭一點東西出來,這讓李之儀羨慕之餘,隱隱對雙方見麵充滿期待。

如今,滿京城裏最可氣的是李公麟與米芾兩人,這兩人拿著無償的彩色顏料,無限量供應的倭紙不當回事,在勾欄瓦舍一擲千金,喝醉了就隨意在紙上狗爬兩下,然後揣著那張誰都看不上的“字畫”去馬夢得那裏換一堆銀錢回來,這種生活令京城的落魄文人抓狂,但遺憾的是,趙興在汴梁城的時候與人交往不多,走的時候又是半夜偷偷溜走,這讓那些人想抓人獻詩都抓不到。

這次秋季任命京官的“司召”結束,眼看一年又沒希望了,李之儀便想到來哥哥這裏散散心。黃魯直、秦觀知道李之儀的心思,便送給李之儀一封介紹信。但李之儀孤傲,見到趙興並沒有拿出那封信,先談自己的詩文……

他成功了!這首詩確實傾倒了趙興,他拉著李之儀一路往家趕,半路上廖小小追了上來,她倒對趙興的瘋魔狀態不以為然,隻是難得與趙興單獨相處,自然不肯回去通知程阿珠。

趙興一路拉著李之儀進入自己的新宅,宅院裏豎立著一棟奇怪的建築,它是個唐式建築,隻有二層高,二層的牆壁很怪,給人以軟乎乎的感覺,風一吹來,那堵牆似乎在抖動,讓李之儀很詫異。

趙興拉著李之儀,站在下麵催促工人:“把軟幔拉開,今日碧霞閣有客人了。”

轉過臉來,趙興盯著李之儀,很認真的說:“你將是碧霞閣第一位客人,碧霞閣必將因你名傳千古。”

李之儀覺得趙興似乎把話說顛倒了,他剛想反駁,但馬上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仆人們忙著拉開那堵軟軟的牆——原來那不是牆,是硬帆布做成的,帆布上栩栩如生的描繪著磚塊,整個布幔形象似乎接近現代的牆麵裝飾布。

李之儀剛冒起個念頭,準備問問為什麼把布要畫成磚牆的樣子,但他馬上閉嘴了,因為緊接著他看到的實在過於豪奢。

整個二樓全是用透明玻璃搭成的,連屋頂也是淺藍色的玻璃瓦,布幔拉上,這二樓普普通通不顯然,等拉開了布幔,怎一個窮奢極欲可以形容。

仆人們打開了一樓的大門,趙興拉著李之儀往裏頭鑽,李之儀接二連三的被趙興的怪異所擊倒——這麼一座豪奢的閣樓,它的底層竟是個大澡堂,用厚厚的石壁砌成,一池碧水碧波蕩漾,隱隱發出蒸騰的熱氣,池子周圍擺著一排排藤椅,這些藤椅形質古怪,其中一麵牆還留著幾個小門,看來那是留給客人的私密小房間。

走上二樓,李之儀又感覺到詫異,二樓竟然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擺設。唯獨四麵玻璃牆,映來滿屋子的太陽。

房間的地麵是用厚厚的木板拚成,借助一樓傳來的蒸氣,腳踩在地上有點暖烘烘的感覺。趙興一上樓就甩掉了鞋子,拉著李之儀往房中間走。

房子很大,腳踩在地上有點咚咚的回音,廖小小越走眼睛越亮,她記起了,這種設計類似晉代石崇替他的寵姬綠珠設計的綠珠樓,據說那個樓地板下密布小鼓,走起來回音很大,這是為了讓他的寵姬舞蹈的時候,仿佛有很多人在鼓掌喝彩。

趙興剛才說李之儀是這座閣樓的第一個客人,這不是也意味著廖小小是第一個進入這座閣樓的妻妾,如此說來,難道這座閣樓也是為她興建?廖小小想到妙處,情不自禁地緊緊攬住趙興……

閣樓中間,趙興與李之儀並排坐下,他們像唐人一樣盤膝而坐,仆人們穿梭不停的提來燈籠,擺好低矮的小桌與唐人矮幾(日式矮沙發)。廖小小跪在桌邊,殷勤的為兩人斟酒倒茶,目光瞥向趙興時,說不清的情意綿綿。

“原來那個布幔是為了隱藏這座閣樓的奢華”,李之儀打量四麵,邊欣賞邊點頭:“稍有遺憾的是,這小樓不高,不能居高臨下欣賞全城的景色,不過,若是那樣,這座小樓也無法掩飾了。離人拉布幔不就是不欲人查覺嗎?”

李之儀這裏說的是外行話。密州是個防禦州,這樣的州縣,有規定房屋建築不能高過城牆,以免有人登高窺探城內的軍事布局與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