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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天下第二情詩(2 / 3)

趙興沒有糾正李之儀的話,他在腦海裏反複品味“君住長江頭”這首詩,迷醉不已。作為中國第二情詩,給這首詩譜曲的有多個版本,分別是鄧麗君版、王洛賓版……還有一種美聲唱法,不知由何人譜曲。

這三種唱法各有千秋,一時之間趙興難以抉擇,他反複考慮,倒讓一邊的李之儀有點忐忑。

決定不了,那就三種一起來——趙興一拍廖小小,做了個記錄的手勢,然後低聲唱起了王洛賓版,這個版本適合男子演唱,它帶有青藏高原的遼闊,聲音渾厚而悠長。

一曲唱罷,李之儀也不禁被自己的詩所感動,他喃喃:“寧不知,世間還有如此曲調。”

“這是發源於長江源頭的小調,聽說它深受隋唐樂府詞的影響……”趙興不錯眼珠的又唱起了美聲版的曲調。這調子廖小小喜歡,連趙興唱不上去的高音,廖小小也能唱得婉轉如意,不知不覺已將歌聲拔高——搶戲,這絕對是搶戲,廖小小學唱的嗓門湮滅了趙興的哼哼,那穿雲透霧的歌聲拔到極高處,仿佛一隻雲雀一邊飛舞,一邊纏綿悱惻的歌唱,令人靈魂出竅,久久無語。

閣樓裏忙碌的仆人都被這歌聲迷醉了,他們全停在原地,聽廖小小將最後一句拔至高音處,反複吟誦那句“隻願君心似我心,寧不負相思意”。

不知不覺間,有倭女小聲哼唱,接著,所有青春萌動的少男少女也隨那歌聲唱了起來——“寧不負相思意”。

廖小小唱完,軟倒在趙興懷裏,情意綿綿,愛戀叢生,隻覺得相思入骨,情不自禁,她的眼波柔柔,隻剩下一團水霧。

啪、啪、啪,一個孤零零的巴掌在廳堂裏響了起來,這座回音效果極佳的閣樓裏,那幾聲巴掌顯得格外震撼。

李之儀他邊拍著掌邊哀歎:“我生也晚,竟不知道廖大家絕藝至此,在京城不得領略……咦,我昔日讀書,看到夫子‘聞韶樂,三月不知肉味’,老以為誇大其詞,今日方知道:世間真有如此美妙的聲音。可惜,廖大家一去,京城人從此不聞韶樂矣。憾甚憾甚!”

樓下傳來幾聲絲弦彈撥聲,是那幫倭女與胡姬,她們聽到剛才的樂曲,正試著憑借記憶,用絲竹演奏那首曲目。李之儀本有興趣想聽聽這首歌配樂之後是如何精彩的,但躺倒在趙興懷中的廖小小揉著額頭撒嬌:“官人,我頭痛。”

李之儀一看,笑著搖搖頭,放棄了。趙興拍拍廖小小,招呼底下的仆人:“來人,扶小小去更衣。”

廖小小頭痛倒不是撒嬌,美聲唱法講究氣流震動腹腔,胸腔,顱腔,這樣唱出的歌聲才蕩氣回腸有穿透力。廖小小不知道美聲唱法的這個訣竅,但多年浸際於歌唱生涯,使她無意中運用上了現代演唱技巧來詮釋這首現代歌,她像念咒一樣的把最後一句反複吟誦……唱多了自然腦袋發懵。

李之儀不知道這點,他以為是廖小小撒嬌,所以便改變了話題,指點著眼前這座閣樓,說:“離人賢弟,此閣景物甚佳,不如我們各自賦詩一首以讚美景。”

趙興把頭搖的像波浪鼓:“啊啊,我最頭痛最對聯吟詩了,李兄詩歌的才能,我這輩子是拍馬都及不上,索性‘李兄麵前不談詩’!”

這是對詩人最高的誇獎,因為不久前有一首詩專門嘲弄那些在李白墓上作詩留念的俗人,詩裏說的是,李白墓前做詩詞,魯班門前耍大斧。於是,“李白墓前不做詩”便成了對人詩才的恭維。而且是最高恭維。

李之儀被這句恭維弄的渾身毛孔都張開,但他還要例行謙虛下:“離人說笑了,你雖然說不做詩,不作對聯。但你在金明池上會新樓所做的那副對聯,人皆讚‘急智’。另外,你做得那三首詞,也皆出手不凡?你若言不得詩,密州何人再能言詩。”

李之儀這話說得也是句大實話,趙興剽竊的那三首詩都是千錘百煉的名句。密州除了他,李之儀、王子韶、索問道,甚至算上範鍔等人,都不是以詩歌聞名於世的,所以,若那三首詩詞真出於他手,密州再無第二個人敢在他麵前談詩論詞。

可惜,趙興的自知之明很強悍。

“哦?我都做了三首了嗎?”趙興不清楚自己的“累積剽竊數”,這個話題他不敢再談,忙轉移話題:“李兄,你打算在密州待多久……我有個想法,你可以待在這裏過正旦(春節),等過完正旦我從海路送你上京。”

“隻要能在二月二趕到京城就好”,李之儀回答。二月二趕到京城不是為了趕“龍抬頭”的節日,而是為了應付二月九日前任命地方官員的“縣召”。

“沒問題,從海路入渤海,再通過流東水河(北黃河運河的南支流)到汴京,一路既快又穩”,趙興給了對方一個安慰的笑容,又補充說:“再過幾天,恰好是重陽登高節,我領李兄去遊覽一下密州的景色……李兄來此一趟,總得為密州留下幾首詩詞。至於我這座閣樓就罷了,我不希望在我生前,把詠歎碧霞閣的詩詞流傳出去。”

李之儀剛才從布幔做牆的細節中,已經領會到對方的小心謹慎,他歎息一聲:“可惜,如此佳美的景色,我等生前恐不為人知了。”

李之儀今年49歲了,趙興則看不出實際年齡,但他以抵達宋代那一年算做20歲,以此作為戶籍參加科舉。由於他的相貌年輕,再縮小幾歲也有人信,所以,在趙興生前不公布這座閣樓的真相,也意味著李之儀生前不能將這些詩句公之於眾了。

這雖然有點遺憾,可趙興胡蘿卜劈頭蓋臉一上,那就不是遺憾了。

李之儀的家眷是在傍晚時分趕到趙興府上的,這時趙興與李之儀已經酒酣耳熱,兩人正泡在熱氣騰騰的池子裏,吃著宋代的休閑食品“乳糖真雪”——這玩意要用現代語言稱呼,叫做“冰激淩”。

泡熱澡,吃冰激淩,旁邊幾個豔麗的倭女渾身赤裸,按照唐代習俗替客人擦背捏肩……再加點現代味道,那就是泡泡浴。這日子過的得,真是讓人懶洋洋的興不起挪動手指的興致,一不留神就喝醉了,李之儀家眷趕到時,隻有廖小小還清醒,她守在門邊正與胡姬研討曲目,絲竹低低,斷斷續續、纏纏綿綿,浴室裏隱隱傳來呻吟,這聲音弄得女眷不敢深入。

“怎地了?”陳伊伊揮舞著小拳頭問小小:“裏麵做什麼,你怎不進去伺候?”

廖小小鞠躬:“支婆,官人與李大人談詩,酒酣耳熱,想要沐浴。官人又叫了一群倭婆子進去,說是踩踩背,卻令奴家守在門邊,如今酒送進去十數瓶了,乳糖真雪吃了一甕,還有爆米花、花生水果,想來官人醉了,剛才還唱歌呢,現在隻剩哼哼了,支婆要進去嗎?”

伊伊看了阿珠一眼,沒說話。阿珠掃一眼李之儀妻,見對方臉色平靜,馬上說:“快將澡堂石床燒熱,官人今晚可能宿在裏麵,小小,令人小心伺候了。”

其實,阿珠她們要進去也沒什麼禁忌。宋代有男女同浴的風俗,至今河南某些地方還保留這一習俗,亦如當代日本。但趙興讓廖小小留在門外,使得女眷們不好舉步闖入,少頃,阿珠開始安置客人,由那倆醉漢在澡堂發酒瘋。

果然,這兩詩人當晚鬧了一夜,就睡在澡堂裏燒的熱滾滾的大石頭上,直到第二天酒醒。第二天,倆醉漢起身神采奕奕,倒是廖小小,無需化妝就能頂上倆黑眼圈。

剩下的幾天,趙興這裏忙忙碌碌的鬧著搬家,等到眾人都住下了,也重陽節了。這一天,滿城的官員都放假。作為地方官王子韶等人先是去鄉間,與父老舉行鄉飲酒禮,然後賞菊開詩會……這樣的生活不是趙興能夠應付來的,所以他推遲了王子韶等人的邀請,和張用等軍官聯袂出去舉行野餐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