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經費……”紀戎突然被噎住。
權大人繼續翻白眼:“你以為殺人是沒成本的活兒嗎?!要準備好多計劃,還要設置逃跑路線,接應人員,甚至還要買火折子,麻繩,迷魂藥這些必備品。最後還得放火燒房。一趟下來沒有上百兩銀子搞不定。”
紀戎吃驚:“這麼貴!”
“廢話!”權大人惡狠狠地回答。“設備采購,維修,回收都是要錢的啊!你以為刺殺是請客吃飯!誰有功夫去刺殺那個死太監啊!他忙活了那麼長時間,一個真的玄鬼都沒抓住。”
“啊?!”
權大人神神秘秘地湊近紀戎:“我覺得這個程督主,其實就是利用咱們的名頭清理政敵。他們這些公公……嘖嘖嘖,心狠手辣啊!”
送走權大人,紀戎站在原地煩惱了一小會兒,最後決定帶著自己滿心的煩惱直接去麵對欒大人夫婦。
以毒攻毒嘛。
於是紀戎站在欒府門外,說明了來意。
不一會兒,一位富麗華貴的中年女子,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帶著一大堆仆婦來到了門前。
紀戎斷定,這便是欒大人的厲害夫人,和泉長縣主。
長縣主頭上插著一隻顯眼的雙珠簪子。大東珠和紅寶石在一起,並肩閃耀。
果然如琳琅工坊的掌櫃所說,堪稱是人間富貴花。
紀戎忍不住讚同起湯太醫的說辭:欒大人要是沒在外麵犯錯,怎麼可能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夫人!
“您就是小紀太醫吧!”見到愣頭愣腦的紀戎,和泉長縣主笑得十分客氣。“有失遠迎。”
紀戎如夢初醒,趕緊行禮:“下官見過長縣主。”
和泉長縣主微微一笑,便把紀戎引進府內。
紀戎隨著長縣主走過垂花門,又穿過抄手遊廊,最終來到一處雅致的房中坐下。
長縣主一邊吩咐小丫鬟看茶,一邊笑意盈盈地對紀戎說:“外子還在刑部當差,尚未歸來。不過小紀太醫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些事,想私下和你說說,外子若是在場,不太方便。”
紀戎一聽,這和泉長縣主居然還要私下聊,瞬間斷定必有隱情。
“長縣主但說無妨。”
待小丫鬟上了茶水,和泉長縣主屏退左右,還親自關上了房間門。
“小紀太醫,其實今天請你來這件事,外子還不知道。”和泉長縣主坐在紀戎對麵,說道。
紀戎一點都不感到奇怪。
畢竟欒大人也有好多事兒,長縣主還不知道。比如他趴在房頂躲耗子,比如他曾出現在驚鴻閣花魁的房中……
“現在,我們關上門窗說亮話。”和泉長縣主說。
紀戎:“……好。”
和泉長縣主目光灼灼:“我懷疑外子……男性功能不行了。”
紀戎竭力裝作迷惑的樣子。“長縣主,此話從何說起啊?”
和泉長縣主用絲帕掩住嘴:“近來,外子可能是公務繁忙,經常晚歸。並且時常眉頭緊鎖,食欲減退。”
紀戎強迫自己保持微笑:“嗯,然後呢?”
和泉長縣主風韻猶存的臉上慢慢生出一片紅暈:“一連小半個月,外子都是……雄風不振。有時他推說心煩,幹脆宿在書齋中。”
紀戎臉上掛著逐漸僵硬的微笑。
和泉長縣主四下張望了一番,仿佛是在確認有無偷聽者一般。確認完畢,她更加壓低了聲音:“他……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他總是熱情似火,讓人難以抗拒。”
紀戎保持著垂死的笑容。
她……真的不想知道欒大人是否熱情似火,更不願意去想象欒大人讓人難以抗拒的樣子。
一片虛空中,紀戎腦海中回蕩著湯太醫說過的話:“肯定是交不上公糧……”
薑還是老的辣。老男人看問題,就是直達核心。
佩服,佩服。
“我與外子情投意合,結為夫婦之後也是一直琴瑟和鳴……水,水乳交融。”和泉長縣主似乎克服了自己最初的羞澀,言辭逐漸奔放:“我們是最佳伴侶。這些天他開始冷落我,每當午夜夢回,我總會夢到當年我們在花園裏追逐嬉戲的場景。那也是一個七夕之夜,整個別邸中就隻有我和他,花前月下,良宵難得。我們在花園中奔跑,打鬧,他突然——”
“好了!”紀戎忍不住暴起。
再放任她說下去,紀戎就要砍人了。
什麼追逐嬉戲!什麼花前月下!
口區!
“總之他最近就是不正常嘛!”和泉長縣主被紀戎的過激反應嚇了一跳,小聲抱怨道。“以前一個月我們怎麼都要有二十幾次的,最近這個月,連一次都沒有!他還要分房睡!一定是病了!他才剛過五十歲啊!”
紀戎奄奄一息地回答:“您別說了,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