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趕緊安慰：“別說的這麼可怕啊花侍郎！相信下官，這個病我能治好的。您就放心大膽，該當差就當差，該生活就生活。千萬不要影響正常節奏。”
花建設凝重地點了點頭。
紀戎一口喝幹了茶水，回身對花建設道：“乳首屬肝，其他屬腎。整個胸前，脾胃經脈遍布。所以，。這乳癘之症，和肝、腎以及脾胃，都有莫大的關係。並且，男子與女子不同，以氣為主。若是肝氣鬱結，腎氣不足的話，便會形成痰瘀，結而為核。”
花建設是讀過書的人，對於紀戎的解釋，立刻就全部理解了。
“下官方才悄悄觀察了花大人的行跡性格，有幾點發現。”紀戎道。“當然，這些都是下官猜測的，不一定準確。”
花建設波瀾不驚道：“小紀太醫但說無妨。”
“那下官就大膽說了。第一，您是否出身寒微？”
花建設倒也坦然：“不錯。本官年輕時家徒四壁，是靠鄉裏接濟，才讀了書，進了學。後來中了進士之後，才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是的，下官也是這樣猜測的。並且，您少時一定經常挨餓，導致營養不良，所以自小便比較瘦弱。”紀戎道。
“沒錯。”花建設道。“本官出生不久，故鄉便遭遇了饑荒。所以吃不飽是常事。”
紀戎點頭：“這在醫理上被稱為先天不足。先天不足之人，容易陰虛。反觀您自身，便是一個極好的範例。那麼下官鬥膽猜測第二點：您脾氣實際上並不好，反而非常暴烈。”
花建設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紀戎：“難道這也是小紀太醫猜的嗎？還是從醫理上推斷出來的？”
紀戎道：“其實都有。陰虛之人，脾氣沒有好的。可以說是越虛越燥。但是您卻很少發火，多以儒雅穩重之態示人。他人也許不知實情，但下官隻想說一句話。”
花建設目露探尋之色：“哪句？”
“您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花建設愣住了。
他極力控製自己的表情，但紀戎卻發現他的手在微顫。
“看來下官是說對了呢。”紀戎微笑。“您胸口的乳癘，其實有八成就是因此而產生的。”
“……真的嗎？！”花建設壓低著聲音問道。
“嗯。”紀戎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您在官場上忍著也就罷了，但是回到家裏之後，其實可以想辦法發泄一番。但是您過於謹慎，回到家中也沒有透露自己的真實情緒。”
花建設歎了口氣。
“官場險惡啊，走錯一步，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情緒這種事物，還是早早斷絕比較好。”
“忍一時可以，忍一世怎麼可能呢？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紀戎忍不住感歎。“您要是不想辦法經常發泄情緒的話，乳癘是比較難治的。”
花建設看樣子，也陷入了兩難境地。
紀戎轉過頭去，不再看著花建設，而是看向別處。
說起先天不足，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紀征。據爺爺紀霖所說，紀征當年剛出生的時候，差點沒能活下來。但是後來經過爺爺細心調養，身體漸漸壯實了許多。
等到紀征再大些，爺爺就半強迫地迫使紀征去習武。
紀戎原來很擔心紀征習武之後，便會頻繁闖禍。比如說整天與別人打架之類的。
沒想到，自從紀征習武之後，情緒卻比以前穩定得多。
爺爺對此的解釋非常簡單明了：“因為他整天訓練，已經發泄了大部分的精力。這麼疲憊的人，是沒可能發火的。”
爺爺說的完全沒錯。紀征習武年月越長，脾氣居然越好。
萬一有人惹到了他，紀征就跑去武館。
回來便沒了脾氣。
紀戎後來便得知了真相：有人讓紀征不高興，他便去毆打（沙包、師兄弟或者師父）一番。
整天都有機會恣意毆打別人的家夥，情緒怎麼可能不穩定……
不過花侍郎和紀征情況不同。他估計很難毆打別人。
但是……如果給他別的東西讓他破壞呢？
比如說，盤子和碗。弄它一百多個，讓花侍郎挨個摔。
然後再找個沙包，給花侍郎一根棍子，讓他拚命毆打沙包……
真是想想就過癮。
紀戎此刻心裏便有了主意。她馬上要了紙筆，把自己家的地址寫在了上麵。
“花侍郎，現在時間還早。您今晚下差之後，到這裏來找下官。下官自有辦法，讓您好好紓解情緒。”
“這是哪裏？”花建設問道。
“這是敝宅。”紀戎道。“現在下官先行告退，要回去做些準備。您一會兒一定要來啊！一定會讓您驚喜的。”
花建設完全不清楚紀戎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是想來想去，還是答應了下來。
紀戎立刻興衝衝地離開了花侍郎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