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風聲,在紀戎耳邊忽然停止了。
有人拉住了她的衣袖,硬生生將她淩空拖了回來。
紀戎不知道自己經曆了怎樣的翻滾,反正最終是雙腳落了地。
救命的大俠一身暗色的衣衫,擋在紀戎身前。
這人十分精瘦挺拔,雖然不屬於高大的類型,然而整個肢體都透出銳不可當之勢。
更準確地說,這種氣勢,更像是一種血腥氣。隻有屍山血海裏滾過來的人,才會有這般殺氣。
眼前的這個大俠,手裏肯定不止一條人命。
紀戎腿一軟,差點坐倒在地上。
背對紀戎的大俠微微回過頭來。
紀戎腿更軟了。
側過來的這半張臉,用一塊布蒙住了下半張臉。雖然依稀還能看出英俊的少年模樣,但一道駭人的傷疤,幾乎貫穿了這半張臉。
她可從不認識這種疤臉漢子啊!
紀戎腫著半張臉,一臉迷茫地看著刀疤大俠。
刀疤眯起眼睛,看著紀戎紅腫的側臉。
“這是他幹的?”
紀戎迷茫地點了點頭。
刀疤大俠頓時散發出一種十分不爽的氣息。這種氣息,似乎混雜了輕蔑,厭惡,和。
和某種惆悵的感覺。
“這怎麼交差……”刀疤大俠不爽地喃喃自語。
紀戎依舊一頭問號。
交差?跟誰交差?交什麼差?
刀疤大俠看起來對她沒什麼惡意,這對秦瑞來說,就不是個好消息了。
秦瑞也顯然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刀疤臉男子十分忌憚。
在他還沒弄清楚眼前狀況的時候,便有幾個身影無聲無息地從他身後的房頂躍下。
竟然是幾個蒙著臉的人。每一個蒙臉漢子,都帶著明晃晃的凶器。
這幾個人一看就是十分不好惹的角色。他們一落地,便立即將秦瑞包圍起來。
紀戎此刻更加迷茫了。
“爺,怎麼辦?”一個蒙臉漢子懶洋洋地問道。
刀疤大俠沒有答話,而是對紀戎道:“你還是趕快回去吧。接下來的場麵,還是不看為好。”
紀戎不等他再說第二遍,便立刻扶著牆溜出了巷子。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女子更是如此。
她對於刀疤大俠怎麼折磨秦瑞,一點興趣都沒有。
也許刀疤大俠也是秦瑞的仇人。秦瑞得罪了這種狠角色,人家正好尋仇,順便替她解了圍。
至於手段嘛,當然是大俠怎麼開心就怎麼來!這樣也行,那♂樣也行!
紀戎回到家中,立刻鎖門,攬鏡自照。
秦瑞這個狗!居然敢對她動手!不得好死!
雖然她踹了秦瑞幾百腳(?)還有一板磚,但這並沒有讓她覺得公平。
紀戎倒吸涼氣,看向銅鏡中。
半邊臉,果然腫了起來。麵對自己扭曲的臉,紀戎氣得跳起腳來。
“秦瑞這個賤人!!!!!!!”
正在她蹦跳的時候,一樣東西應聲落地,當啷一聲。
差點砸了她的腳。
紀戎一驚,跳開半步。
地上竟然有個錦囊。
這錦囊,是紀戎從未見過的事物。
紀戎狐疑地撿起這錦囊。
錦囊十分精美,素緞之上,以金銀線繡著無數寶石珠子,絲繩連接著一根純金的帶勾。
“難道這是秦瑞的?”紀戎嘀咕。
錦囊之內,裝著個巴掌大小的硬物。
紀戎想了想,還是打開了錦囊,底朝天地抖了抖。
一個金燦燦的半圓形,就這樣落到了紀戎寒酸的桌子上。
紀戎差點尖叫起來。
“鑰匙!!!!!!!”
沒錯,這就是權大人一直在尋找的長明燈另外半塊鑰匙。
一樣的精美鍍金,相符的複雜紋樣。
紀戎腦中轟鳴一聲。
這東西,絕對不可能是秦瑞的。
那麼反過來說,就有極大可能屬於刀疤大俠。
這半塊鑰匙的行蹤,紀戎是和花魁沈彤討論過的。沈彤當時認為,這半塊鑰匙一定是在何進祥的兒子何馳身上。
“何尚書之子何馳,還在人世。而且,是皇上將他救下的。如今何馳化名為‘五爺’,盤踞在貔貅街的賭場中。”沈彤這樣說道。
“……難道!難道刀疤大俠就是五爺何馳嗎!!!”紀戎捂住嘴。
雖然五爺何馳在貔貅街是無人不知的人物,但神出鬼沒。整個玄鬼最近還忙著挖下水道,建精神衛生中心,所以也沒精力找他。
結果現在……眾裏尋他千百度,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難道又是她紀戎的貴人運嗎。
紀戎立刻奔進廚房。
上次買的觀音土還剩下一些,今天正好派上用場。
紀戎如同泥塑大師一般,用觀音土做了模子,將何馳的半塊鑰匙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