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太醫院。
“小紀太醫,皇上下旨了,以後平安脈改為五日一請,不必每天都早起了。恭喜你。”權大人懶洋洋地宣布。
紀戎向權大人使眼色。
但權大人仿佛沒睡醒一般,連續打了好幾個個哈欠,才勉強睜開眼睛。
睜開眼睛後的權大人,盯著紀戎看了半天,終於注意到某些異常。
“咦?小紀太醫,本官怎麼才發現,你兩邊腮幫子不一樣大啊。”
紀戎氣憤地捂住臉。
秦瑞這個臭狗屎,昨天那一巴掌打得又急又重。
紀戎臉皮又嫩,所以直到今晨還有些腫著。
但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紀戎繼續猛烈地向權大人使眼色。
權大人終於又注意到紀戎的異常。“小紀太醫,你眼睛抽筋了?”
紀戎一把揪住權大人的領口,將他拉到生藥庫中,關死了門。
權大人如同被惡霸強占的良家婦女一樣尖叫:“你要幹什麼!!不可以!”
紀戎敏銳地拿起一包甘草,堵住了權大人的嘴。
正當權大人趁勢咀嚼甘草的時候,紀戎從前襟中掏出錦囊來。
權大人的眼睛一下子直了。“這——”
紀戎示意他不要出聲,從金囊中拿出了金燦燦的半塊鑰匙來。
權大人嘴裏的甘草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小紀太醫……不,掌印使大人!”權大人低聲嘟囔。“大佬!”
紀戎將鑰匙遞給權大人。
權大人臉色刷白:“這是你從哪兒弄到的!!!!”
紀戎皺眉:“說來話長。”
“說嘛……”權大人撒嬌。“本官有的是時間。”
紀戎無端惡寒了一下。“反正……要不是挨了頓揍,我還拿不到這東西。”
權大人麵露喜色:“值得,值得。能弄到這東西,就算被揍幾頓又有什麼關係。真正的男人誰不挨揍。”
紀戎被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權大人一臉憐愛地捧著鑰匙,用衣襟反複擦拭。
紀戎看他動作親密,忍不住提醒:“這東西咱們不能留著,趕緊做個複製品。”
權大人瞪眼:“為啥!”
紀戎語塞了一下,隨即編了個理由:“茲事體大,本使不能告訴你。你隻需要按照本使的命令做事。”
權大人聳肩,伸手搶過紀戎手中的錦囊。“知道了。”
紀戎盯著權大人不安分的小手,又看了看錦囊上的寶石和金銀繡線。“鑰匙拿走,錦囊還回來。”
權大人有些不快。
考慮到錦囊比鑰匙可能還值錢,紀戎堅決地把錦囊揣回身上。
畢竟對方是權貔貅,絕對不能把這種值錢的東西給他。萬一收不回來了,紀戎可賠不起。回頭刀疤大俠一生氣,再把她給揍一頓,簡直不劃算。
而且,那位刀疤大俠的身手,紀戎覺得自己無法承受。
估計隻要一掌,紀戎就可以墜入輪回了。
下輩子,爭取做個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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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後堂暖閣之中。
吏部尚書李經世仔仔細細關上門。
梁爾誠斜靠在一個軟墊上,臉色鐵青。李經世垂手而立,恭佇於堂下。
他一貫蠟黃的臉色,此刻更是不佳。“太師,皇上此言,究竟有何深意?”
梁爾誠半閉著眼睛。“有何深意?不知道。老夫年老體衰,心智不濟,隻知道皇上翅膀硬了。”
李經世頓了一下,思考片刻。“……難道那些不雅圖片,是皇上故意設計放入奏折中的嗎?”
梁爾誠不怒反笑。“現在回想起來,的確有這種可能。以皇上的心智,這種劍走偏鋒之計,正是他的策略。越是出人意料,就越在情理之中。”
“所以,皇上的目的,就是要借這些不雅圖片,逼迫您徹查樞機處和吏部官員。”李經世緩緩道。“借您之手,除去您自己的親信。”
梁爾誠睜開眼睛,眼神中滿是怨毒的冷笑。
“聖旨一出,老夫便明白了幾分。整件事發生的莫名其妙,而得利最大者,便是皇上。好一招請君入甕!皇上這是要讓老夫自廢武功,用心不可謂不縝密。”
李經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這……”
“皇上現在正讓老夫主持自查整風。”梁爾誠抓住靠枕,手指狠狠地陷入靠枕中。
“何謂自查?就是逼著老夫,一定要拿出個結果來。皇上是篤定了,要讓老夫治自己人的罪!”
“下官聽說,皇上還命宛陵郡王進京。”李經世低聲道。“似乎是為了主持這次整風而來。”
梁爾誠冷笑道:“由此可見,皇上是一絲一毫,也不信任我這個太師。”
李經世沒有說話。
梁爾誠丟開靠枕,也沉默了片刻。
“你們吏部,那個叫秦瑞的主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