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感到一股憤怒正在淤積：“那我的米呢？！”
沈彤露出鄙夷的神情：“你還好意思問。自從來到京城你自己做過幾頓飯？缸裏的米都快發黴了。一個女孩子，活的這麼粗放。”
紀戎臉色通紅：“我太忙了——”
沈彤打斷她的話：“總之那些陳米，兄弟們幫你吃掉了，就當送你個人情。”
紀戎此刻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幫人吃光了她的糧食，現在反而成了她欠的人情？
然而多說無益，紀戎認命地爬下了船，不再打算與沈彤囉嗦。她正準備爬梯子的時候，依然留在船上的沈彤忽然叫住了她。
“掌印使，略微留步。”
紀戎回頭，不耐煩道：“又怎麼了？”
沈彤頓了頓，似是有些猶豫。
紀戎絕少見到他這幅樣子，於是從梯子上下來，走回岸邊。
“到底怎麼了？”
沈彤的眸子映著水光，閃閃爍爍，一時間顯得美如鬼魅。
紀戎忍不住伸手擋了擋他的美顏暴擊：“大哥，有什麼事兒你且說，你這麼盯著人看還挺滲人的。”
沈彤抿唇。“紀戎，你已經做的夠好了。”
他絕少叫她名字，冷不丁叫一次卻讓人有些不習慣。
“這是怎麼了？”紀戎訕笑。“沈堂主可是吃錯藥了，竟然誇起我來了。”
她試圖打趣，而氣氛卻沒有鬆快的意思。
於是紀戎也正色起來：“沈堂主，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咱們相識已久，你也不必顧慮我的心情。話再難聽，也比瞞著我強。”
水聲潺潺，反而襯得四周越發寂靜起來，仿佛能聽到時間流逝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彤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
“回去吧。”他說。“回家。”
紀戎心髒縮了縮，茫然道：“我這正要回家——”
沈彤打斷：“我讓你回彭城。”
紀戎道：“沈堂主又在老調重彈？我以為咱們早就談過了這個話題。”
沈彤音色平緩：“今日與以往不一樣了。組織已經重歸正軌，不僅拿到了撥款，還開始有了進項。現在何馳也已經歸隊，其他事務隻需按部就班便可。”
紀戎憤而轉身：“你這是什麼意思？合著大家現在已經不需要我了？用完就一腳踢開嗎？”
沈彤搖頭：“不是這樣。”
紀戎怒道：“我看就是這樣！”
沈彤好看的手緩緩握成拳頭。
“我說了，不是這樣。”
紀戎此刻血直往腦子裏湧：“好啊，沈堂主既然否認，就得給我個確切的理由。”
沈彤忽然提高了聲音：“你昨晚夜宿何處，難道還要我說出來嗎？”
紀戎臉上的血色一下子退了去。
她張口欲語，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