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說的,你自己看著辦。”沈彤懶洋洋回答。
紀戎伸出顫抖的手指:“你可太不要臉了。我爹讓你照顧我,你這麼多年也沒出現過啊!而且咱們碰麵的時候,你根本都不認識我!”
沈彤義正言辭道:“安疆閣下說的是‘有餘力的情況下’。這些年玄鬼的狀況你也清楚,我能保住組織已經是極限,實在沒有餘力照料你。何況你遠在彭城,不把你牽扯到玄鬼中才是最好的保護。”
紀戎被他氣得翻白眼:“你保護的真好,我現在活的好極了。”
沈彤:“不用謝了。”
兩人互相瞪眼,沉默了一會兒。半晌,還是沈彤先發話:“你還要考慮一件事。”
紀戎茫然抬頭:“什麼?”
“現在情況已經有變。皇上最近在朝中動作頻頻,京兆尹落馬,加上推行《礦法》。”沈彤道。“這已經是同梁太師亮刀子了。若我是梁爾誠,必定會找機會捅皇上一刀,起碼報了最近這兩刀的放血之仇。”
紀戎皺眉:“那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沈彤道:“主要是與你有關係。”
紀戎嚇了一跳:“難道你依舊認為梁爾誠會對我下手?我目標真的真麼大?!”
沈彤道:“你說這話,如同大象硬裝老鼠。梁爾誠且不說,他那個女兒你可是得罪的徹底。”
紀戎道:“你說梁潯?她不是剛給自己落了胎嗎?還不消停養著給自己積福,哪有功夫再算計我?何況她派去彭城打探我的太監,不是已經被你做掉了嗎!”
沈彤搖頭:“方才說你不了解男人,現在我看你也不了解女人。”
紀戎頗為不服:“你又比我了解多少?”
沈彤道:“梁潯落胎一事,頗有機巧。她對自己如此狠絕,一方麵是想斷絕了與秦瑞的孽緣,根除這段麻煩。而另一方麵……”
紀戎見她沉吟,趕忙問道:“另一方麵?”
“另一方麵,此舉頗像是下定決心之後的所為。”沈彤說。“落胎明誌,有種為複仇般的決絕。”
紀戎被“落胎明誌”四個字給震得靈魂出竅。
別人都是斷發,或者刺青明誌,這位皇貴妃娘娘竟然是用落胎這種形式嗎?!
會不會太劍走偏鋒了!
……不過,沈彤此話,雖然離譜,但又十分有理。
一般女子做出某種極端的行為,通常都抱著明確而決絕的目的。至少這一點,沈彤沒有說錯。
“而且,不要小看了這位娘娘對你的懷疑。”沈彤道。“這女人像條鬣狗,咬住你便不會鬆口的。她恐怕還會把落胎的賬目也一並算在你頭上。”
紀戎打了個寒顫:“混賬玩意兒!她自己熏的麝香,關我屁事!”
沈彤道:“此女現在心智不正常,她若不把此事怪罪於你,隻怕自己早就崩潰了。畢竟墮胎有損陰德,她也會恐懼。”
紀戎抖著身子道:“你別說了,我懷疑她真能幹出來。”
“她之後肯定會對你有所動作,而且我怕她與梁爾誠和解之後,一同將矛頭對準你。”沈彤的臉半藏在陰影之中。“到時候你被他們父女一同狙擊,風險就更大了。”
“那我怎麼辦?”紀戎絕望。“我隻是個鹹魚,你得給我指條生路。”
沈彤的眼神飄到另外一個方向:“生路就在你眼前啊。”
紀戎疑惑:“什麼意思?”
“皇上。”沈彤道。“既然皇上對你上心,就不會不管你。反正你也已經置身於此。既然這樣,不如幹脆步入風暴的中心。隻有在風眼之中,才有平靜。”
紀戎瞪大眼睛:“皇上就是那個風眼?”
沈彤點頭:“他便是你的容身之處。”
紀戎品著這句話,若有所思。
皇上,原來竟是她的容身之處嗎?
那她能在這個風眼中躲藏多久呢?一年?十年?
還是……一生?
“行了,我也不同你說了。再不回去,皇上未免起疑。”
紀戎道:“不要緊,我就說我最近腸胃不好,有些跑肚,因此耽擱的久一些也沒啥。”
沈彤麵色微微一滯:“你平時就這麼跟皇上聊天?”
“大概吧。”紀戎撓頭。“反正就盡量找些合理的理由。”
沈彤臉色複雜:“他口味還挺特殊的。好好一個君王,怎麼眼光成了這樣……沒有看女人的眼光也是很要命的。”
紀戎:“你給我閉嘴,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