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也不見人影,想來晨昏定醒後就告退了,隻有賢妃還在等著她。
皇後見顧瑜回來,勸慰道:“東陽這孩子,從小就這樣,陛下也管不了他,你可千萬不要跟他生氣啊。”
顧瑜沒有說東陽郡王的壞話,也沒有說自己不生氣,隻乖巧地行禮答了聲:“是。”
皇後拍了拍賢妃的胳膊,笑道:“你教出來的人果然懂事。”
賢妃抿嘴笑回道:“宮裏的人都是殿下的,自然是您教得好。”
一番須臾客套之後,皇後終於放過顧瑜,讓她回去了,賢妃也沒有多和顧瑜說什麼,隻吩咐了宮女把她安全送出宮。
待到人走完,皇後娘娘收起了笑,接過宮女端上來的茶,淺淺抿了一口。
“這樣看來,郡主果然聰慧過人。”皇後的貼身宮女走上前低聲說道。
“也隻是聽一耳朵罷了,賢妃本就謹慎,如果不是確實做得好,她才不會來討沒趣。”皇後渾不在意道,“至於這個小姑娘……應該是在西北學過。”
哪有真的過目不忘的人呢?皇後輕笑。
不會吧?在西北能學成這樣?誰教的?宮女心中滿是訝異。
皇後提點道:“外人都說平西侯是武將,但誰知道他十四歲就過了鄉試中過舉呢?”
十四歲就中過舉?天也!那豈不是神童?宮女驚呆。她印象裏的平西侯是宮人口中打了二十三年仗的武夫,不通情理殺人如麻,有幸得先太子賞識一路晉升,又因滅了後梁被當今的聖人重用……至於樣貌,以前還進京拜會過,自打調去西北之後平西侯連京城都沒有進過一次。
卻原來是位投筆從戎的文士?
無怪乎宮女會這麼想,知道禹州有位十四歲中舉的神童的,也很難與顧淮聯想在一起,畢竟中了舉就有了官身,怎麼還會放棄官身去做一個小小的兵丁?
真是難以理解……
平西郡主到掖門時,甘娘子已經領著馬夫在宮門等候了。
“時間倒是不久。”甘娘子一邊將顧瑜抱上馬車,一邊遞給她一個花鳥紋銀手爐。
“回去正好吃中飯。”顧瑜抱著手爐笑道。
甘娘子上了車放下簾子,馬車慢悠悠向修義坊走去。
“郡主今日進宮可還好?”甘娘子問道。
“都好。”顧瑜答道,然後又問:“古伯呢?和四語在家幹什麼呢?”
甘娘子笑著道:“在家裏下棋呢,昨夜下了雨雪外邊濕滑,這種天氣出來又容易感染風寒。奴想著修義坊到皇城也不遠,就沒有讓他們一起來。”
顧瑜點點頭,然後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我今日在宮裏見到一位東陽郡王……甘娘子可能與我講講?”
甘娘子答道:“東陽郡王嗎?他的事倒是沒什麼好說的。”
並沒有接著說下去。
“郡主中午想吃玉井飯還是冷淘?我回去就安排。”甚至岔開了話題。
“玉井飯吧。”顧瑜說道,沒有追問。
“那就吃玉井飯,菜的話……小廚房的婢女會做古樓子,味道不錯,再做一個蒸魚、糯米藕、素菜什錦、鹹骨粥、小天酥……”甘娘子掰著指頭算了算,這樣應該差不多了。
但願郡主這次不要再一口氣全吃完了!
顧瑜沒有聽到她內心的呐喊,所以注定要讓她失望了……
在甘娘子的注視下,顧瑜儀態優美地把一桌宴席吃了個幹淨,甘娘子欲言又止,但顧瑜不在意。
吃過飯顧瑜又讓四語拿來紙筆給在西北的孫長青寫信。
“就寫我一切安好,今日去宮裏見了貴人們,都很和氣。”顧瑜說道。
四語一筆一劃認真地寫起來。
甘娘子見狀問道:“郡主為什麼不自己寫?”
顧瑜理直氣壯地答道:“讓四語練練字。”
甘娘子笑了,心想要不要去請個先生來,不過郡主到底是女子,讀那麼多錦繡文章也沒有用。
正想著門上來報有人求見,說是平西侯生前的家奴。
顧家的家奴?顧瑜略一思考,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是張全他們。
顧瑜連忙向門外走去,甘娘子也連忙跟上。
門外站著六個人,果然是張全他們,隻是……原來他們穿常服的時候是這樣子啊……以往穿著盔甲以為他們都很高大呢。
見到顧瑜,六人單膝下跪,齊聲開口說道:“屬下張全、張裕、田中、劉朝、劉陽、劉起回來複命。”
顧瑜點點頭:“回來就好,屋子裏說吧。”
聞訊而來的管家也連忙引著他們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