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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化毒神功(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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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外劫波暗湧,凶險難測。

廟內氣氛詭譎,死氣沉沉。

靜如石像的眾人,此際正焦急等著陸劍痕出手,而狹小的廟堂內,卻全然不見陸劍痕的蹤影。

此刻,在幽暗的禁閉室內,可以看到兩個模糊的人影。

一個人影悵然若失的站著,那是幾度想要開口,卻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的陸劍痕。他身後站著的便是慈眉善目的寂清。從陸劍痕徘徊的背影中,寂清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和惆悵,於是寂清輕輕拍了拍陸劍痕的肩頭,同他像一對故友般,慢慢坐下。昏暗的燭光,忽明忽暗,照在室內,依舊漆黑一片;可照在二人的臉上,反而添了些溫馨。

“孩子,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寂清放下了手中那根從不離身的禪杖,輕輕握著陸劍痕的手,親切的說。

陸劍痕輕歎一聲。自己將寂清大師單獨帶到禁閉室裏,不正是想托他來解答自己心中諸多的疑問麼。何況現在廟外的形勢不容樂觀,姑姑她隨時都有殺上來的可能,自己不能再拖泥帶水了。拿定主意的陸劍痕終於開口了:“寂清大師,能跟我說說,寂淨的事麼?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當年,是不是他殺了我娘?”

“阿彌陀佛,孩子,一直以來,你都錯怪寂淨師弟了。師弟他或許不是個好父親,好丈夫,但他絕對不是你姑姑口中所說的,殺你娘的凶手。”

“不是?可我姑姑說他不僅殺了我娘,還想將月宮和我們一家趕盡殺絕,要不是被他逼得走投無路,我姑姑也不會選擇抱著我跳崖自盡!”說著說著,陸劍痕的手自然而然的抖了起來。

寂清覺察到了陸劍痕微妙的變化,知道他的心中,此刻一定是痛苦不堪。於是輕輕拍著他的手說道:“孩子,不要恨寂淨師弟,你姑姑說的沒錯,他是要將月宮消滅,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和你姑姑。”

“可是剛才當著那些人的麵,他就想殺我和我姑姑!”

“但是現在呢?寂淨師弟他寧願身中紫炎邪功,也不願傷害你姑姑;寧肯犧牲自己的命,也要選擇救你的命。”

寂清的話,讓陸劍痕頓時羞愧的低下了頭。姑姑口中那個殺人不眨眼,要將自己一家趕盡殺絕的狗賊,最後,卻選擇用他的命,來救自己。這個該死的仇人,就是以這樣一種方式,選擇死在了自己手中。陸劍痕的思緒模糊了,他的視線也模糊了。此刻,寂淨臨終前的話一遍遍的在他腦海中浮現“我這一生最幸福的一件事,就我能娶你娘為妻。最驕傲的事,就是,我能死在自己的兒子手裏。”

“當年,我們正道同盟攻上月宮,卑鄙的月宮宮主姬千雪,見大勢已去,就當著天下人的麵,說出了你娘和師弟的事,並將你娘立為新一任月宮宮主。她的惡毒伎倆,頓時讓師弟他身陷險境,性命堪憂。所有人都認為師弟是潛伏在正道同盟之中的月宮間隙,想殺之而後快。而你娘為了給師弟他洗清嫌疑,放棄了宮主之位,甚至逼著師弟動手殺她,以證清白!可寂淨師弟他,寧願與全天下為敵,都不忍傷害你娘。你想想,他又怎麼會傷害你呢,孩子!”

“我不信,我姑姑她不會騙我。不會騙我。”

“孩子,你娘的死對寂淨師弟他打擊很大。他痛失愛人,瘋病發作。失去理智的師弟,將月宮上下翻了個遍,不是為了殺你,而是為了保護你,不受姬千雪那個女魔頭的迫害啊!當時姬千雪看出了你娘的死對師弟他造成了很沉痛的打擊,如若再找不到你,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她利用師弟這一點,謊稱知道你的下落來要挾寂淨師弟,隻要他反戈相向,消滅正派同盟,姬千雪才肯答應告訴他你被藏在哪了。師弟尋你心切,寧可與天下人再度為敵,也不願再失去你啊孩子!但無奈他孤軍奮戰,終究是敵不過正道同盟的圍攻。再度被擒的師弟,跪求姬千雪告訴他有關你的下落,可是,姬千雪她哪裏知道你藏身何處,她不過是利用師弟為她爭取時間而已。原來,在師弟同各門各派交戰的間隙,姬千雪暗中發動了月宮最可怕的機關——就是以她的肉身為載體的——化毒神功!”

“化毒神功?好像我聽姑姑曾提起過這門武功,說它是月宮的象征,也是月宮最厲害的武功,不過最後好像失傳了。”

“對,化毒神功的確是江湖上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武功,也是月宮最可怕的機關。姬千雪自知月宮覆滅是大勢所趨,喪心病狂的她寧願死無全屍,也不願武林正派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將月宮消滅。於是她以自己的肉身做工具,將一身毒氣溶進血液,最後通過自爆的手段,將毒血炸出體外。任憑是誰,凡是沾上一星半點兒的毒血,便會立斃而亡!當時各門各派都忙於同寂淨師弟交戰,無暇留意姬千雪暗中的動作,所以根本沒有防備她的這一手。結果讓姬千雪成功發動化毒神功,自爆而亡。噴射的毒血擴散成毒霧,彌漫月宮上下,無數正義之士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吸入了毒霧頃刻斃命!當時,數不勝數的正道同盟,眨眼的片刻功夫裏,就死的一幹二淨了,所剩無幾了。那些逃過一劫,僥幸存活下來人們,麵對一瞬間家破人亡、親友隕歿的悲慘場麵,無法接受,自然便將滿腔怒火與仇恨,歸罪到了寂淨師弟身上。他們將師弟打成重傷,本想讓他償命,可是遠山寺在寂空住持的帶領下,誓死維護著師弟,才讓眾人無從下手。仇恨無處發泄的他們,為了替死去的親友報仇,於是便發誓要將月宮殺的寸草不生,一個活口也不留下,以報血仇。最後,瘋狂的眾人終於找到你和你姑姑。”

“我知道了。是他們逼我姑姑跳崖的是麼?”陸劍痕的話中充滿了怨恨,緊攥的拳頭也因為用來過猛,手指的骨節發出了陣陣“吱咯”的聲響。

“那個時候,萬念俱灰的眾人心中所想隻有報仇,他們已經認定,若不是寂淨師弟臨陣反戈,就不會給姬千雪發動化毒神功的機會,他們的兄弟姐妹、親戚朋友就不會因此喪命,所以換做是誰,也絕不會輕易放過寂淨師弟還有你和你姑姑的。最後,殺紅了眼的眾人,終於在月宮後山的懸崖邊找到了帶著你躲起來的你姑姑。失去理智的眾人對你姑姑付諸暴行。淩辱了她。你姑姑她不怕死,隻是百般哀求眾人,希望能放你一條生路。但是眾人早已被複仇的怒火衝昏了頭腦,他們說要將你姑姑淩辱致死,更要將你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你姑姑她見苦苦哀求無果,幾度呼喊著師弟的名字希望他能出手相救,可是被打成重傷處於瀕死之際的師弟,昏迷不醒,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時,各門各派為掩蓋醜行,怕傳揚出去有損自身名譽,於是聯合起來欺騙你姑姑,說是寂淨師弟指使他們這麼做的。正是因為她還有她姐姐才毀了他的大好前程,騙你姑姑說是寂淨師弟殺了你母親,還要你和你姑姑斬草除根,從這個世上除去!你姑姑聽後萬念俱灰,最後不堪淩辱的她,終於找到機會抱著你,跳崖了。事後,武林各派生怕醜行泄露,以遠山寺眾人性命要挾寂空住持,若是不替眾人保密,便將遠山寺一並鏟除。師兄寂空當時已身受重傷,遠山寺也是深遭重創,無力與眾人抗衡,所以,隻好答應了替眾人保密。這件事,寂淨師弟他一直蒙在穀裏,我們遠山寺一直以來,替武林同道們保守這個秘密,也是希望能借此贖罪,償還當年遠山寺對各門各派犯下的罪孽。在這裏,虧欠你們陸家的,我們卻是無法還清。孩子,貧僧替遠山寺向你賠罪了。”說罷,寂清雙膝一沉,重重的跪倒在了陸劍痕的身前。就在他雙手合十,正欲躬身請罪之時,陸劍痕卻一把將他從地上重重拉起。滿心愧疚的寂清,望著眼前一臉殺氣,殺意中又帶著疲憊和絕望的陸劍痕,欲言又止,此刻,千言萬語又有什麼用呢?對一個孩子而言,發現自己一直都是生活在一個個充滿善意或者惡意或者無意的謊言的世界裏,他還會去相信誰?

“一群畜生!卑鄙小人!”怒不可遏的陸劍痕,“騰”的轉身,將一身怒火和悲憤轉化成無盡的力量,彙聚掌中,朝著禁閉室的石牆重重拍去,刹那間,便在厚厚的石牆之上拍出了數十個深入牆壁的手印!“自稱正道,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正義之士!幹的卻都是些無恥的惡行!你們都該死!都去死!”發狂的陸劍痕,怒拍數掌、掌掌相連,威力巨大的掌力打在石牆之上,震的整個禁閉室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寂淨。你跟我說,你當和尚是為了追求正義公理,結果呢?你追求的東西在哪裏!”狂怒的吼聲,自陸劍痕胸中爆發而出,激蕩的聲浪,衝擊著室內每一處角落,震的站在他一旁的寂清銀白的長須,淩空飄舞。

“你到死還想著保護外麵那群畜生,結果呢?你知不知道,就是他們逼得我們一家家破人亡!為了這個破寺,為了那群畜生,你寧願選擇與我姑姑為敵。你有這麼厲害的武功本可以打敗我姑姑,卻又選擇死在她手裏。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吼聲漸漸轉弱,殺氣漸漸轉淡。不知何時,陸劍痕的臉頰兩側已掛滿了淚水,透射著微弱燭光的淚滴,隨著陸劍痕一拳一拳重重捶擊石牆的節奏,一顆顆串聯成線,緊密相連的落向冰涼的地上,轉瞬風幹。

“孩子,停手吧。別驚擾了已故的寂淨師弟。”

寂清輕輕的話語,如同一陣略帶涼意的清風拂過陸劍痕的心間,讓他慢慢安靜了下來。回望著室內寂淨坐化的地方,陸劍痕似乎還能從昏黃的光線中,看到寂淨曾經的輪廓——浮現眼前的還是那一身破爛的衣衫、髒亂的容貌、粗糙又溫熱的雙手,以及那一件陳舊卻從未破損的袈裟。而如今,這一切,都隨著他化為了灰燼,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陸劍痕曾幻想過,親手殺了寂淨,自己一定會終生難忘,因為這個殺死自己娘親,屠殺了所有月宮親人的真凶,終於被自己親手血刃,報仇雪恨!如今,寂淨真的死在了自己手裏,可他死去的那一幕,竟如一場噩夢一樣,明知繼續做下去,隻會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恐懼之中,可陸劍痕就是不願醒來。

“這麼多年來,遠山寺背負罪惡、緘口不語,也是希望這段恩怨能不了了之。禍起遠山寺,孩子你來尋仇,怎麼做,貧僧都明白,因為我們虧欠你們一家的實在太多了。隻希望你能念在寂空住持和師弟舍身相救的情份上,放下仇恨,打開心結,不要被殺戮蒙蔽了眼睛。這筆債,遠山寺無力償還,隻求孩子你取了貧僧這顆頭,不再計較。從此後,能重歸正道,不辜負住持和師弟他們的心意!”說著,寂清突然伸出掌刀,向著自己的頭頂重重劈去。

眼見寂清因悔恨遠山寺對陸劍痕一家犯下的罪行,竟要以命償還。一把掌刀快若霹靂,即將劈中自己頭部死穴,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陸劍痕突然出手,一隻手海底撈月般迅速探出,使出萬鈞氣力,才攔下了寂清空中重重砍下的手臂。“大師,我不知道什麼正邪是非,可是我不恨遠山寺,也不怪外麵那群人。寂淨死前曾跟我說過,我娘告訴他:仇恨,不能化解仇恨,愛,才能讓人放下。我不懂怎麼做是對的,怎麼做是錯的,可我不想讓我娘傷心。”陸劍痕平靜的說道。這一刻,他隻覺得自己心裏豁然敞開了,曾經被仇恨蒙蔽的心,慢慢撥開了仇恨的陰雲。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聽過陸劍痕的話,寂清的淚水,莫名的從眼中緩緩淌出。他恍惚覺得,此刻眼前的陸劍痕,那一張冷酷卻剛毅的臉上,不再像之前那樣滿是殺氣,卻隱現著少年的稚氣。如今,陸劍痕那張冷峻的臉龐的背後,似乎透著他曆經了鮮血、殺戮、欺騙過後,如青蓮出淤泥而不染般成長的升華。這一刻,在寂清的眼中,這個孩子,可憐又可敬的長大了。

“走吧大師,我想我姑姑可能快要來了。”陸劍痕從容不迫的說道。

寂清點頭應允,可動身往禁閉室外走出時,寂清的心中還是隱約泛起一絲擔憂:“孩子,你可知,方才你對付紀無傷時使出的如來神掌,威力減弱了很多。”

“我知道,寂淨將他的一身武功傳給我,我雖然掌握了,但是運用的並不熟練。”

“孩子,以你現在的武功,是打不過你的姑姑的。”寂清擔心的情況,還是出現了。大乘佛法本是修佛之人才能習練的武功,不懂佛法,不明佛理之人,是不可能學會的。幸得陸劍痕同寂淨乃是血緣至親,靠著骨肉相連、血脈相承的關係,寂淨師弟他才得以將大乘佛法傳於陸劍痕。不過倉促傳功,即便陸劍痕得了寂淨的全部內功,不加以時日練習,也是無法發揮出大乘佛法的真正威力。以陸劍痕現在功力來說,對付顏小蝶根本是毫無勝算。滿心憂慮的寂清,見眼前的陸劍痕聽過他的話後,眉間也是閃過一絲猶豫和惆悵,猶豫不決、若有所思的他,沉吟良久後,終於還是緩緩開口,忐忐忑忑的講道:“孩子,本寺之寶佛血舍利,有助升功力之效,若是你願意,可以拿去。”

誰知寂清話未講完,陸劍痕便打斷了他:“不必了大師,佛血舍利是寂淨和遠山寺拚命守護的東西。他寧可被我姑姑的紫炎邪功燒死,都不願用舍利來救自己。如今他把這些舍利交給了我,我又怎麼會用呢。走吧,我想我姑姑應該不會難為我的,若是她執意不放過遠山寺,那我一定會盡全力和她一戰的。”說著,陸劍痕扭過頭,留戀的望了一眼昏暗的禁閉室,那暗無天日的石室裏,如今隻剩一盞孤零零跳動的燭火。此刻,那愈漸熄滅卻頑強燃燒的火苗,在陸劍痕眼中,不覺的就像是一隻在同他道別的手,一揮一揮,堅決的搖晃著。陸劍痕久久注視過後,終於緊緊攥起拳頭,轉過頭,邁開闊步,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踏進這裏,陸劍痕將一位不共戴天的仇人,最後變成了一個故人,或者說,是他願意承認的親人。而踏出這裏,他明白,自己不得不麵對的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現在卻變成了一個敵人。

漆黑的深夜,靜默無聲。偶有幾聲短暫輕細的鳥語響起,也在打破一派靜謐後,又很快重歸平靜。廟內也像廟外一樣安靜,偶有幾聲兵器摩擦之聲傳出,馬上在四下傳開過後,也重歸無聲了。

眾人默默不言,瞪著一雙警覺的眼,打量著從禁閉室走出的寂清,還有他身後的陸劍痕。其實眾人不是不想說話,可說什麼好呢?眼下這位非敵非友的少年,之前還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現在卻成了眾人生存下去的依托!此刻,誰也不敢再提起關於他或是同寂淨的恩怨了。如今他們能做的,隻有安靜的思忖著怎麼去對付月宮。畢竟打敗月宮並非易事,就算是得了寂淨一身武藝的陸劍痕,也不例外。雖然他知道姑姑被寂淨的大乘佛法所傷,但憑姑姑的修為和造化,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恢複功力。

沉靜的廟內,鴉雀無聲。正在眾人沉默之際,突然,一個正義慷慨的聲音猛然響起,打破了這詭異的安靜。

“要想打敗月宮,就要先戰勝月宮宮主,敢問陸少俠,你有何打算?”雲戡行急切的問道。

“寂淨臨終前,曾將他的大乘佛法傳授給我,足以用來克製我姑姑的紫炎邪功。不過他說過,要想打敗我姑姑,還要先破她的紫炎劍法,要想破她的紫炎劍法,除了要靠他傳授與我的屠龍劍法外,還需要一把劍才行。”

側立一旁的紀無傷聽了陸劍痕的話,眼中忽然亮過一道詭異的閃光,於是,好奇的問道:“是麼?敢問陸大俠什麼劍能這麼厲害?”

“青光劍。”

“阿彌陀佛,住持,青光劍與紫光劍同為魔性之劍,甚至它比紫光劍還要凶殘邪惡!當年,寂淨師弟受了打擊,被那把魔劍趁虛反噬,才會後來做出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住持你修為尚淺,恐怕難以駕馭此劍啊!”寂清終於明白了陸劍痕信心十足,認為可以自己戰勝顏小蝶的原因,原來他是要取青光劍,借助魔劍的幫助,來打敗他姑姑!可是一想到那把凶殘、難以駕馭的魔劍,寂清著實替陸劍痕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