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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龍骸(3 / 3)

“規格不賴,咱們本來準備繞後麵,沒想到人家早有準備,配了警衛員。”胖子打趣道,“我看這就叫此地無銀三百兩,墓裏好東西一定不少。”

我打開背包,換了一口平頭鏟,不料牆麵比想象中堅固,一鏟子下去居然擦出了火星,僅鑿出幾道細微的擦痕。

“修牆的可真夠賊的,牆身裏麵灌了銅汁,光憑鐵器挖不進去。”我沿著斷頭牆四周摸索了幾圈,這才發現修鑄工藝非凡。高達六米的牆麵光滑平整,從上到下,找不到一絲接縫的痕跡。

“整體澆築,沒戲。”胖子拍拍銅牆,眼珠子滴溜直轉,看樣子已經有主意了。

“既然牆身打不進去,那咱們換個位置,挖一個U形洞,從地下走唄。”

我搖頭:“下麵有地基,都是一體式的。等我們挖進去,天都亮了。”

三個人同時沉默了,苛刻的作業時間逼著我們另辟蹊徑,以挖鑿的形式潛入墓室顯然行不通,那剩下的選擇無非是爆破或者尋找其他入口。

“我反對用火藥,”Shirley楊撫摸著牆麵,“承重結構還沒摸清,先不談能不能準確找到爆破點,就發掘保護的原則出發,我們不能隨便破壞墓室內部環境。”

胖子有些憋火:“咱們又不是來請客吃飯的,總不能等著大將軍他老人家親自來開門吧?”

“下邊行不通,我們換個方向。”我指著岩頂,“整體澆築一般都是自上而下的結構,再高明的工匠也沒辦法讓銅汁逆流。我先上去看看情況。”

胖子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圖,他取出鐵鎬說:“隻有兩根,注意安全。”

借著凹凸不平的岩壁,我以鐵鎬為工具,艱難地登上了天頂。剛才站在底下的時候沒留意,上來之後才發現高得可怕。我檢查了一下接縫處,果然有縫隙。我朝底下的人豎起了大拇指,然後轉身開始開鑿工作。懸空鑿洞十分費力,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難以施力,幾分鍾後我就累得渾身大汗。

枯燥繁重的疏通過程耗費了大量時間,Shirley楊貼在牆角與岩壁的夾角處,仰頭問我對麵情況如何。我看了看眼前的洞口,舉起電筒,探頭進去張望,誰知道對麵忽然閃過一道刺眼的光亮,我本能地用手去擋,但整個人失去平衡,倒了下去。那一瞬間,我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甚至能感覺到血液在身體裏流動的方向。墓室內沒有遮擋,如果直接摔在凸起的岩石上,那少不了躺個半年。我拚命地扯住扣在腰部的繩鎖,可惜下墜的速度太快,右手傳來陣陣鑽心的刺疼,始終無法使自己停下來。在我幾乎絕望的刹那,人猛地飛了出去,腰腹一陣巨痛,幾乎要把我勒成兩段。我反應了兩秒,這才發現救我的是胖子和Shirley楊,他們及時拉住了繩索的另一端,以兩個人的重量平衡了急速下墜的我。

“操!你他媽的見鬼了?說跳就跳。”胖子恨不得整個人都掛在繩子上,腦門上全是汗,“嚇死老子了。”

我解開鎖扣慢慢地滑了下來,心有餘悸道:“對麵有光,被晃了一眼。”

胖子不信,非說我眼花了。我爬起身,指著洞口說:“反正已經開了,自己進去看。”

“我先上去。”Shirley楊扯了扯安全扣,戴上手套,率先攀上了岩壁。我貼在夾角處,全程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生怕有什麼閃失。她沿著鐵鎬留下的痕跡飛快地登上了壁頂。

“怎麼樣,大將軍家裝上洋燈了嗎?”

“有光,不過很暗,可能是長明燈。”Shirley楊又丟了兩條備用繩下來,“我先進去,再打兩個眼,你們上來的時候小心點,岩壁已經有些鬆動了。”

我再次登上牆頭,墓室內果然透出一股幽幽的湖色。這間墓室雕琢精細,壁石打磨得光滑透亮,描有色彩斑斕的壁畫。墓室正上方懸掛著巨大的七彩琉璃寶頂,寶頂分九層九階,每一層又分九處枝節,分別指向東南西北各個方位。薄錦繪製的卷文掛滿了整個寶頂,將墓室中央裝點成了一座充滿異域風情的安息所。因為年代的關係,不少卷文已經幹裂破碎,呈傾頹之勢,幾乎碰到我們的頭頂。Shirley楊對著掛在麵前的卷文輕輕地吹了一口氣,不想它居然迎風而斷,飄飄揚揚地落到了地上。

“蠶絲在當時非常名貴,克駑多的地位可見一斑。”我撿起薄錦,幾乎感覺不到任何重量,透光性非常好,簡直像蟬羽一樣。最可貴的要數薄錦上手工繡繪的經文。我仰頭環視整個穹頂,發現卷書長短不一,有幾卷比較長,繞著金色的寶樹枝杈纏了三四圈,少說也有百十米。

而Shirley楊口中的長明燈與我們先前所見所想的截然不同。沿著圓形墓室的牆壁,圍有好幾組銅製家什,一看就是墓主人生前用慣的貼身物品。幾乎每幾件銅器中間就會出現一隻陶製的黑罐,無一例外地透著綠幽幽的冷光。仔細數起來,差不多有二十多隻,看得人心驚膽寒。

胖子喜道:“大將軍的良心大大地有,批量生產,你看這些雙耳黑陶罐,咱們老揣有救了。”

我蹲下身仔細觀察,從外觀來看,與我們要找的黑耳陶瓶幾乎沒有任何差別。隻是不知道墓室裏的陶瓶為什麼會散發出如此駭人的冷光。我認真回憶檔案袋中的內容,沒有一項提到發光的異象。胖子等得不耐煩了,伸手抓起一隻陶瓶:“管它那麼多,近在眼前的東西,不拿就是王八蛋。”

我光顧著回憶陶瓶的細節,眼睜睜地看著他攥起瓶子,攔都來不及。Shirley楊大喊放回去。

她這一嗓子又尖又細,我們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她似乎也嚇了一跳了,那根本不是她自己的聲音。

胖子握著陶瓶呆在原地。我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發愣的Shirley楊。

她雙手捂在喉嚨上,臉色慘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總覺得她整個人正沉浸在一片幽暗的湖色中,透著一股寒意。

Shirley楊見我正朝她靠近,居然快速地搖了搖頭,曲起膝蓋準備往後退。我當機立斷,飛身撲了過去。Shirley楊的表情徹底變了,扭身踢了上來。我架起雙手擋了一下,卻發現Shirley楊的攻擊軟綿無力,一點都不像她平時的作風。她見我近身,整個人都慌了,信手抓起一旁的銅器迎麵就砸。我比她反應快,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手扣住了她的腰身,將她提到了半空。她拚命地掙紮,嘴裏一直在喊著我們聽不懂的句子,聲音尖厲無比。我耳膜都快震破了,可不敢有絲毫鬆懈,勒住她的雙手越發用力。大概因為我掐得太狠了,Shirley楊忽然猛烈地咳嗽起來。我怕她缺氧,急忙鬆開手臂。不料她落地之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死死地按住自己的肚子。

我上前要扶住,被她一腳踹得老遠。她半跪在地上,斷斷續續地說:“咳咳,別,別過來,給我水,拿水,咳咳,咳咳……”

我解開水壺丟了過去,Shirley楊顫抖著抱起它,連續灌了好幾口,然後“哇”地吐了出來。她的身體周圍瞬間像著了火一樣,冒出陣陣白煙。而從她嘴裏吐出來的水,竟變成了一攤熒綠色的黏稠物。

她大口喘著氣,眼神逐漸恢複了正常。我跑上去扶住她,忙問怎麼回事。Shirley楊微微發抖,指著胖子說:“那不是我們要找的東西,放回去。”

胖子愣了,但不敢反駁,乖乖地將東西放回原位。我回頭瞄了一眼Shirley楊剛才站的地方,不知何時地上居然多了一隻黑陶瓶,而且瓶口的塞子早已不翼而飛。

我看了看Shirley楊,頭皮一陣發毛,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

“手賤啊!想不到你比胖子還手賤!”我心有餘悸,扶著她坐到一旁休息。Shirley楊少有的沉默,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解釋剛才發生的一幕。

“我原本跟你一樣,都在思考陶瓶的來曆。雖然外形一樣,但記錄裏並沒有發光的記載。而且黑陶本身不具備透光性。這些冷光的來源十分可疑。等我湊近想要進一步觀察的時候,不小心碰倒了一隻,然後就覺得頭昏腦漲,滿眼盡是荒蕪的沙漠……”她皺著眉頭,似乎不願再去回想那段痛苦的記憶,“我記得當時,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估計和瓶子裏裝的東西有關。”

我們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躺在地上的陶瓶,它早已失去光芒,灰溜溜地倒在角落裏,十分不起眼。這樣看來,發出綠光的物質確實不是陶瓶,而是瓶子裏裝的東西。

“咱們有防毒麵具嗎?”

“有,在烏魯木齊的時候補了一些物資,我記得特意置備了三頂。”胖子翻看自己的背包,很快找到防毒麵具。

“大家都戴上,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我抓起手邊的黑陶瓶,檢查了一下封口,既沒有蠟封,也沒有機關,簡直就像隨便找了個蓋子堵上一樣,難怪一碰就開。

Shirley楊和胖子急忙套上麵具,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拔開了木塞,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瓶子擱在地上,靜謐的墓室裏,除了我們的呼吸再沒有其他聲音,三支手電齊刷刷地對準了瓶口,等待著真相浮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