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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修改版(1 / 3)

五年後。

榮城機場大廳,人流竄動,明亮的燈光自上方打下來,在光滑的地麵反射出光澤。

佟羌羌一手拖著行李箱行走,一手接聽著電話,對那頭的人道:“媽,我剛下飛機,還得和人接頭,等我到了酒店,再給你回撥過去,可以嗎?”

“你不用和人家接頭了,不用去酒店了。晏嘉昨晚上已經和她小舅舅打過招呼了,會去機場接你,明天中午祭拜完晏西,全程押解你回來澳洲。”

晏嘉……佟羌羌愣了一下,蹙起眉頭:“我這回來榮城是另外帶了工作的。明天下午我沒辦法走人。”

莊以柔的語氣諳了惱怒:“你是打算一輩子都漂泊在外麵嗎?!”

“沒有……不是……”佟羌羌回應得有些心虛,“我隻是還沒完全整理清楚……”

莊以柔默了一下:“你到底還需要多久……之前說的三年,我們全都由著你……現在都五年了……根本沒有人怪你,隻剩你自己和你自己過不去。你在世界各地馬不停蹄地到處飛到處跑,懲罰的究竟是你,還是身邊的其他人,你想過沒有……”

“對不起,媽……”佟羌羌做了個深呼吸,“好。我向你們保證,這一次榮城的工作結束,我一定回去看你和爸爸。就兩天,你們多等兩天。”

莊以柔這才欣慰地說了好,佟羌羌正要掛電話,莊以柔又叫了她一下,像是在斟酌著什麼,然後躑躅著問:“你……你今年還是沒打算去看一眼孩子嗎?”

佟羌羌的表情頓時僵住。

莊以柔隔著電話似乎都能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還是選擇了繼續說:“我今天豁出去了,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和你爸早就沒忍住,瞞著你見過那孩子了。你不知道他養得有多好,一口一個外公、外婆,你爸多少年沒哭過的人了,見完孩子的當天晚上一個人悄悄躲在書房裏抹眼淚。”

“我們不是忘記了晏西,我們也不是原諒了韓烈,我們隻是心疼孩子,孩子是無辜的。你的心到底有多硬,才能夠一生下他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拋棄了他?五年了,你在外麵的這五年,就真的沒有一分鍾哪怕一秒鍾想過他嗎?每年你去榮城,就真的沒有一絲半點的念頭要看一看他嗎?”

莊以柔緩一口氣:“不管怎樣,我和你爸已經認命了。我們年紀大了,沒多少日子可過,無力再顧及你的感受。那是我和你爸唯一的外孫。”

“沒有意義的事就不要和我說了。你們愛怎樣就怎樣。”佟羌羌的語調平平的,沒有任何的起伏,“回澳洲的事我再考慮。”

“怎麼就變成再考慮?你不是剛保證會回來嗎?喂?喂?小音?”

回應莊以柔的是電話被掛斷。

第一次被佟羌羌掛電話,莊以柔怔了半晌沒回神。梁道森幫忙把電話給她放下去,略微苛責:“你就不該把咱們偷偷見小外孫的事情告訴她。現在好了,她更加不願意回來了。”

莊以柔歎了歎氣:“母親的心,終歸是柔軟的。我就是希望她不要對孩子那麼殘忍……”

旋即,她重新戴了老花鏡,伸長手臂遠遠地瞅著手裏一張小男孩的照片,詢問梁道森:“欸?今晚是不是又到和小家夥視頻的日子了?”

梁道森很快回答:“沒有,說好了一周一次。要明天才到日子。”

“是嗎?”莊以柔的表情很是失望,“要不你和韓烈說。一周視頻兩次?”

梁道森皺皺眉:“你為什麼不說幹脆把孩子接到我們身邊?”

“我倒是想……韓烈肯定也不會阻攔……不同意的是你……”

“我當然不能同意。”梁道森從莊以柔的手裏拿過照片,將照片塞回相冊裏,“終歸我們還是要考慮小音的立場。再思念外孫,也得適可而止。”

***

鍾如臻接到幼兒園的電話,放下所有事情匆匆趕去,其他孩子都已經被各自的家長接走了,隻剩韓遲焉著腦袋,老師好像在和他說著什麼,他卻愛答不理的樣子,兀自在腳下撚著顆地上的小石子。

“韓遲!”

聽到熟悉的聲音,韓遲立刻轉過頭來,黯淡的眼眸一下子亮得和小燈泡一樣:“大姐姐!”

鍾如臻來接過好幾次韓遲,幼兒園老師是認得她的,禮貌地打招呼:“鍾小姐。”

鍾如臻卻一時顧不上回應老師,俯身在韓遲麵前,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又抬起他的臉,好好研究他的傷勢。確認除了下巴被劃了道淡淡的口子外,沒有其他事情,她將韓遲攬過到自己身前,才問老師:“和他打架的另一個孩子呢?”

“家長已經領回家了。”

“為什麼就先讓那個孩子回家了?”

老師愣了一下。

鍾如臻的臉色十分不和氣:“兩個小孩子打架,你卻單單留下其中一個孩子教訓,意思就是過錯全都在我們家孩子身上,對方一點責任都不需要承擔嘍?”

老師被鍾如臻說得有些麵紅耳赤,很無辜地解釋道:“鍾小姐,你先別生氣。我留韓遲下來,不是為了今天打架的事情教訓他。我在電話裏和你說過了,本來是聯係韓遲的父親,但是他的電話沒打通,所以找你來的。我隻是想和你們說一說小朋友在學校的表現。”

聞言,鍾如臻的神情有所緩和,“有什麼話你說吧。”

老師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韓遲。

鍾如臻有所會意,明白一些話當著孩子的麵聊可能不太好,便摸了摸韓遲的腦袋:“你先去車上等我。”

韓遲沒有說什麼,背著書包默默地走向路邊鍾如臻的車,熟練地打開車門,爬上副駕駛座,從書包裏拿出平板電腦玩遊戲。

鍾如臻扭回頭看向老師,雙手抱臂著問:“他最近怎麼了嗎?”

***

鍾如臻和老師談完話,回到車上,偏一下頭,看到韓遲平板電腦上的消消樂正玩得不亦樂乎,她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腦勺,“臭小子,什麼時候學會打架的?幸虧今天你爸在飛機沒接到電話。放心,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他的。說,你該怎麼感謝我?”

“大姐姐!我差一點就能過關了!”韓遲垮著臉,扁著嘴,異常委屈。

鍾如臻啟動了車子,斜斜眼睨他:“你還挺不把自己打架的事放心上的?”

韓遲慢吞吞地將平板電腦收進書包裏,悶悶地問:“老師和你告了我什麼狀?”

鍾如臻揚眉:“沒啊,誰說是告狀?她誇你了,誇你在學校懂事有禮貌。”

“是麼……”韓遲應得敷衍,顯然不相信鍾如臻的話,但也不繼續追問,也不曉得是不感興趣,還是心知肚明。

鍾如臻挑了挑精致的眉尾,認真地問:“到底為什麼打架?不跟大姐姐我講一講嗎?”

韓遲卻是好像沒有聽見她的話,扒在車窗玻璃上,指著外麵的麥當勞甜品店,扭了扭屁股:“大姐姐,我請你吃麥旋風。”

鍾如臻哧一聲:“區區麥旋風就想收買我?”

嘴上雖這樣說,手上她已經打著方向盤靠邊停。

“在車上等我。”叮囑完,鍾如臻甩上車門,走過去排在了隊伍的末端。

隊伍有點長,韓遲扒著車窗數著鍾如臻前麵還有八個人,蠕動得緩慢。盯著其他人手裏的甜筒,他嘴饞地舔了舔唇瓣,有點喪氣,決定眼不見為淨。百無聊賴地張望四周,冷不丁發現馬路對麵,一個樣貌眼熟的女人從出租車上下來。拖著行李箱走進酒店裏。

韓遲眨眨眼睛,低低地喃喃:“媽媽……”

***

原本來接機的人打電話告知臨時有事,不停地道歉。佟羌羌其實無所謂,反正她又不是不認識路,便自己打了車。

佟羌羌早就不再是受各方委托的酒店試睡員了,正式受聘P.D集團。五年的時間,她幾乎把世界各地走了個遍。隻不過每年一到晏西忌日的前後,無論她人身處何地,都要回來一趟榮城,一般前一天來,後一天馬上離開,一天都不多加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