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
玄幻 武俠 都市 曆史 科幻 遊戲 女生 其他
首頁

番外——修改版(2 / 3)

開啟AI情感朗讀功能。歡迎大家點擊體驗!

榮城的暑天,一如既往地令她感到厭煩,一下車就撲麵的熱氣。拖著行李箱,她快速地走進酒店,去前台checkin。係統出了點故障,稍稍多耽誤了她五分鍾的時間。前台小姐禮貌地道歉,佟羌羌接過房卡,去乘電梯。

韓遲背著書包跑進酒店大堂,被外麵的暑氣蒸得額頭上滿是汗,小臉蛋更是被曬得紅撲撲的。

大堂裏很多人,他一時找不到那張麵孔,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四處搜尋。

韓遲對酒店還是比較熟悉的,他知道自己家就是幹這一行的,而且麥叔叔好幾次帶著他一起在希悅庭轉悠。這裏應該和希悅庭差不多。那麼前台一定可以查到人。

前台就是很多大人拖著行李箱在排隊的地方。

韓遲一下就認準了方向,噠噠噠地小跑過去。

沒有人會去管一個五歲的小男孩是不是在插隊。

韓遲很快跑到了隊伍的最前麵,踮了踮腳,發現自己怎麼都不夠麵前的平台高。

大堂經理很快注意到這個落單的小男孩,迎上去,蹲到他麵前關懷地詢問:“小朋友,你想幹什麼?”

“找人。”韓遲簡單直接。

大堂經理聞言有點恍然地問:“你是不是和家裏人走散了?你在找爸爸媽媽?”

韓遲立馬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我們現在幫你廣播,讓你的爸爸媽媽來找你。”

韓遲的小臉上一陣落寞。

媽媽不會來找他的……

他把書包從肩上卸下來,摸索著掏出一張錢,放到大堂經理的手上,“她叫佟羌羌。叔叔你能不能幫我查一查?”

大堂經理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把錢還給韓遲:“叔叔幫你查。你不用給我錢。不過你得告訴我你說的這三個字怎麼寫。”

韓遲的表情頓時浮出茫然。這是他好不容易偷聽來的名字,怎麼寫……

見狀,大堂經理覺得自己有點可笑,一個五歲的孩子識的字怕是不多,哪裏還知道怎麼寫?不過幸好,如果隻是查目前在住的客人名單,還是可以根據音節勉強查一查的。

然而幾分鍾後,查詢的結果是根本連姓tong的客人都沒有。

韓遲特別失望。

“小朋友,你的爸爸媽媽確實住在這裏嗎?”大堂經理狐疑地向他確認,“要不我帶你去找警察叔叔吧。”

“不用了。謝謝叔叔。我回家了。”韓遲禮貌地道謝,重新背上自己的書包,噠噠噠地跑走了。

大堂經理:“……”

這一邊,鍾如臻簡直要急瘋了。她好不容易排完對買了兩支麥旋風回來,卻發現副駕駛座上的車門敞開著,原本坐在裏麵的小人不見了。

她在四周圍找了一圈,都未曾找到蹤影,嚇得完全慌了手腳,打電話向麥修澤求助,經麥修澤提醒,她才想起來報警,急慌慌地又跑回自己的車,準備去警局。卻發現韓遲站在車門邊東張西望,似是在找她。

鍾如臻急忙衝過去抱住韓遲:“臭小子!不是說好呆在車上等我嗎?你跑去哪裏了?你丟了我該怎麼跟你爸爸交代?你要害死我!”

韓遲哎呀呀地不耐煩地拂開鍾如臻的懷抱:“我去上廁所。快點開車門吧,好熱好熱。”

韓遲拚命揮著小手給自己扇風。還學五花肉那樣把舌頭伸出來哈氣。

“上廁所也該跟我說了再去!”鍾如臻餘氣未息,狠狠在韓遲頭上敲了一記。

兩人重新坐上車後,韓遲沒有再說話,一個人扒著窗口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鍾如臻時不時便瞍他一眼,眉心輕擰。

這孩子敏感又早熟,平時的話比較少,很有自己的心事。才五歲,就已經學會對大人隱瞞自己的情緒,這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韓遲揪著眉毛盯著窗外掠過的風景,模模糊糊想起,外婆好像說過,媽媽也叫梁音?

***

是夜,入睡前,佟羌羌照例刷微信,不由停留在了鍾如臻的一條朋友圈上:差點把臭小子搞丟,嚇得我心髒病要出來了,果然不生自己的孩子是對的!

佟羌羌一愣,連忙再去翻看麥修澤的朋友圈,卻沒見他有更新。她光從鍾如臻的這一條簡短的文字裏,了解不到情況。

視線在“差點”兩個字駐留許久,她終是舒了舒濁氣,仰麵躺到床上,點進手機裏的加密相冊,一張張地慢慢瀏覽。

滿滿五年的積累。

全部都是五年來麥修澤和鍾如臻的朋友圈裏,貼放過的關於韓遲的照片,或者訊息的截圖。

佟羌羌很清楚。他們是故意弄給她看的。

當年在醫院裏,她連月子都沒做完,就離開了。離開的頭三個月,她全身心地埋進工作裏,一絲縫兒都不留給自己。某一天晚上空閑下來,偶然地翻了翻她極少使用的朋友圈,冷不丁地看到麥修澤和小韓遲的合影。

那一瞬間,她的手指僵住劃動不了了,她的視線定住全然挪不開了。等回過神來,她迅速地將朋友圈的功能關閉。可接下來整整一天,她的心裏就像有隻小貓在撓,整個人也似丟了魂般完全不在狀態。當天結束工作後,她一個人坐在黑暗的房間裏,像一個偷窺者,將錯失的韓遲的三個月的成長細細地翻閱,痛哭流涕。

她做不到。她根本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決然。

可是她又能怎樣?她已經拋棄他了。她根本沒臉去見他。她更沒有資格當他的母親。

她隻能背負著滿身的罪惡,隱藏在角落裏,用所有窺探到的信息,拚湊出遠方的兒子的生活。

他的出生,便是她贖罪的開始……

***

韓烈是在下了飛機打開手機後,先看到麥修澤發的訊息說“一場誤會,孩子找到了”,然後才翻到前一條“老韓,韓遲丟了!”

即便如此,他的眼皮還是狠狠地搐了一下。

回到家時,韓烈沒想到鍾如臻還在,顯然是在等他。

“曾好的葬禮結束了?”

幾人都知道,韓烈這兩天是去美國給曾好辦後事。

腦腫瘤,不間斷地治療,卻總在以為看到光明時擴散、複發。

熬了這麼多年,曾好最終還是去了。

韓烈微微頷首:“結束了。”

結束了曾好的葬禮,就好像結束了曾希的最後一絲牽掛。

“韓遲今天怎麼了?”韓烈回歸到正題,目光洞若明火,“你是有什麼話要說吧?”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話,就是今天老師找家長,沒找到你,就和我這個大姐姐聊了一會兒。”

“說了什麼?”

“說什麼不重要。你兒子什麼性格什麼毛病,你難道不清楚?”鍾如臻勾了勾唇,一一列舉,“太乖巧,太懂事,太不令大人操心了。”

明明都該是別人家求都求不來的優點,她用了三個“太”來加重語氣,是她一貫的嘲諷風格。

韓烈抿抿唇,沒吭氣兒。

“不過他今天倒是挺令我意外的。先是和幼兒園的小朋友打架,然後突然鬧失蹤。”

“打架?”韓烈同樣意外。

“嗯哼。”鍾如臻攤攤手,“他莫名其妙把人家小朋友帶來分享給大家的手工餅幹給扔了。後來就打起來了。臭小子打架還不賴,說是一拳就把人家揍得坐地上哭,對方還是個比他高半個頭的小胖墩。”

“說正經的。”韓烈皺眉教訓,“你和麥修澤呆久了,講話都不好好講了。”

“別把我和他扯一起。”鍾如臻撇撇嘴,“打架的事沒什麼可講的了,就這些,誰也不曉得原因,你要問得出來你自己問。至於失蹤,他說他去上洗手間,我看著不太像,十有八九在撒謊。也你自己問去吧。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