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世界如此牢固,如此真實,而我卻看不見。
我根本不知道,是外麵確實有個世界,被我看到觸摸到。還是,外麵根本沒有個世界,所有的都是直接呈現在腦子裏。
或者說,就像馬裏奧看見的城堡,存在卻不真實。而馬裏奧和城堡,兩者並沒有誰比誰更真實,兩者同樣虛幻。
那麼,我怎麼知道我的世界是不是也如此呢?我怎麼知道我是不是某個版本的馬裏奧呢?
我不知道,所以我不會假裝知道。
如果我打碎麵前的石碑,那麼在別人的眼裏,也會看見石碑碎掉。但我可以僅僅憑借這一點,就認可外麵有一個世界然後我們一同覺察到它嗎?
也許,我們就在一個遊戲裏,超級真實,欺騙了所有的感官。然後,這個遊戲多人在線,於是我打碎石碑,別人也能看見我打碎石碑。
如果真的有這種遊戲,那麼區分遊戲的方法,就是我們的記憶。我記得兩個小時之前,我還在家裏洗漱然後登陸遊戲。還有一個方法,就是我知道結束這場遊戲的指令。
一旦結束遊戲,回歸現實,那麼我的記憶就會連成一條線。
可是,如果我們被抹去記憶呢?如果我們不知道結束遊戲的口令呢?如果這個仿真遊戲就是為了無記憶的完全體驗呢?
我怎麼知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無法確定,一切都是推測,一切都是假設,都是毫無根據的猜測。
我們互相約定,“不管那麼多,外麵有個真實世界,再討論其他。”
既然我能找到一種解釋來合理營造這個世界,那麼就不能說“有一個客觀世界”這是真實的。
更何況,我怎麼知道別人的知曉是真的知曉,而不是一個個程序做出的反應?
袁長文看著草地上的人群,有些正在吃驚,有些正在給別人解釋情況,有些正在後怕的拍著胸口,還有些小孩在哭泣,有些狗狗在狂叫,也有些孩子正好奇的打量石碑。
如果有一個小說家,為了讓這個場景顯得真實,那麼他也會這麼安排。不同的人,不同的位置,不同的反應。
那麼,我怎麼知道這些人不是被安排的呢?
袁長文看著人群,恍惚間看到絲線布滿空間,那是傀儡的絲線。不同的人隨著絲線的起伏,做著不同的動作,說著不同的話語。
臥槽!
一個被絲線控製的傀儡,過來問我:“你看,我這身衣服怎樣?”
“嘿,我認為,這個世界就是要努力拚搏,不愧對一生的時光。”
“為什麼要放棄夢想,那是你成為一個人的根本,而不是社會製造的傀儡。”
“我覺得這咖啡不錯,我最喜歡在河邊喝咖啡,草地翠綠微風拂麵,這才是人生的享受。”
靠!
想想都覺得恐怖,一個個傀儡大聲發表著自己的看法,以為自己擁有自由意誌,其實自己正在被絲線操縱而不自知。
我呢?
真是傷感,我同樣也被角色操縱。也許,我就是扮演一個正在突破角色控製的角色。
一部電影中,某個演員意識到自己在演戲,正在試圖丟棄演員的戲服,正在努力斬殺眼前的虛假。那麼,他會成功嗎?還是說,這個角色本來就是這樣安排的?甚至,這出戲就是這樣的,一直在斬殺卻永遠沒法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