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隻說了個大概。
當聽到運氣不好遇到虛空風暴,人會被瞬間撕成碎片後,蘇秉辰果不其然被嚇到了。
他以為他們隻是換一個地方繼續吃吃喝喝,還做好了打包澐洲特產一起帶過去的打算,結果傅長寧居然告訴他,他們是要去玩動輒九死一生的大冒險。
這就很恐怖了。
蘇秉辰恍恍惚惚離開後,傅長寧轉身布下結界,進了天河珠。
進山洞秘境的時候,問尺正百無聊賴地用藤蔓編秋千。
問尺最近越發喜歡待在山洞秘境裏了,用它自己的話來說,天河戰場看了幾百年已經看膩了,等山洞也看膩了再換回去也不遲。
一人一尺討論了一番界域之地當中會遇到的各種危險,以及如何應對,確定好路線和大概方案後,問尺閑聊起了蘇秉辰:“這小子,其實還挺有意思的。”
這大概是問尺第一個評價這麼高的凡人了,要知道對小何,他向來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我從前也認識一個性格差不多的家夥,整天隻想著混吃等死,理直氣壯到讓人目瞪口呆。”
“我那時候總是想,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廢物的器靈。但真要說起來,心裏其實也是有些羨慕的,因為它能這麼任性,都是源於主人的縱容。”
傅長寧問:“那後來呢?”
“後來?”問尺聲音低了些,“後來它的主人死了,它也跟著死了。”
但凡器靈,都依托於本體生存,像問尺,它被關在天河珠幾百年,本體受損,實力便也大減。
但再怎麼實力大減,它也是不會死的,頂多陷入沉睡,並在沉睡中一點點失去靈智,最後回歸無靈狀態。
唯一能讓器靈死去的,隻有它自己。
折毀本體,自斷靈識。
它非為敵人所殺,而是選擇了殉主。
傅長寧從來沒問過問尺的過去,但她知道,那是一段輝煌而精彩的人生。
問尺啊,是觸景傷情,懷念曾經了。
這種時候,也隻餘下沉默。
問尺強打起精神,開口:“不過那家夥再怎麼廢物,也不至於連應對危機的勇氣都沒有。蘇秉辰這小子,繼續當他的富家少爺吧,挺好的。”
商量事畢,傅長寧離開天河珠,回到房間繼續修煉。
一夜無事,第二天清早,房門突然被敲響。
蘇秉辰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和無神的雙眼,對她開口:“我決定了!我要去!”
也不知他做了多久的心理鬥爭,但此刻,他顯然已經說服了自己。
“紈絝的最高境界是什麼?當然是以實力取勝。隻會花錢算什麼,要能賺也能花,哪怕整天吃喝玩樂醉生夢死,也有人打從心底裏敬服,覺得合該如此,這才叫真正的本事!”
傅長寧不置可否。
“不怕死了?到時候真出事我可不會管你。”
“不用你管!”蘇秉辰相當大氣,這個問題他考慮過了,“反正我這十七年,該吃該玩的都吃過玩過了,死了也不虧。眼睜睜看著新世界在前邊敞開大門等著我,卻不進去,這才是最虧本的事。”
傅長寧:“想法很好。”
“可是,你問過我意見了嗎?”
蘇秉辰眼巴巴道:“那你意見是什麼?”
“我的意見是,早點回去睡吧。”
哐的一聲,大門在他麵前無情合上。
本以為這樣就足夠挫傷他積極性了,沒想到蘇秉辰絲毫不氣餒,接下來的幾天鍥而不舍地繼續騷擾。
包括但不限於通過請客吃大餐、收集她最喜歡的古書,以及沒事尋些新鮮玩意兒過來討好賣乖等方式,磨她鬆口。
一連吃了三天酒樓,傅長寧終於鬆口了。
“你去做一件事。”
蘇秉辰連忙問:“什麼事,我馬上去做!”
傅長寧望向窗外的澐洲城風光,道:“我們會在三天後動身,這期間,你要是能繞著全澐洲城跑完二十圈,我就帶你一起去。”
蘇秉辰呆了數秒,一咬牙點頭:“我現在就去!”
說完,早飯也不吃了,匆匆跑下了樓。
小何不解:“你真準備帶上他?還是想讓蘇二知難而退?”
以正常男子的速度,繞澐洲城跑完一圈大概需要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一天除去宵禁是八個時辰。二十圈,三天之內想要跑完,說是除了就寢,其餘時間全撲在上邊也不為過了。
這個條件,委實匪夷所思。
傅長寧搖頭,卻也不說為什麼,隻道:“試一試。”
“若他真能堅持下來,帶上他也無妨。”
小何覺得他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人了。
你要說她絕情吧,蘇秉辰吃了一點小虧,她都會為他討回去,護短護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