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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功力盡失(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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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將細繩挽開,柳兒低垂下她的頭,她的臉已飛紅如霞了。

歐陽之乎正要往柳兒頸上掛去時,柳兒忽道:“歐陽大哥,你……你不後悔嗎?”

歐陽之乎奇道:“我為何要後悔?讓你無病無災,豈不是很好?”

柳兒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又止住了。

歐陽之乎細心地將“雞鎖兒”掛在柳兒身上,然後後退一步,看了看,滿意地笑了。

柳兒這才抬起頭來,不知為何,她的眼中竟有晶瑩的淚光,把歐陽之乎嚇了一跳。

柳兒低聲道:“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不會生氣吧?”

歐陽之乎見一向伶牙俐齒,快言快語的柳兒突然變得如此吞吞吐吐,不由有些奇怪,他道:“一會兒又問我會不會生氣,一會兒又問我會不會後悔,倒把我問糊塗了,我是那麼雞腸小肚之人嗎?”

柳兒聽他如此一說,便道:“那我便說了。”

她看了歐陽之乎一眼道:“這‘雞瑣兒’若是由親人來佩帶,那便是圖個吉利,求個平安;若是外人戴上,卻不是如此意思了,而你卻是算不得我的親人。”

歐陽之乎道:“那又如何?”

柳兒突然一咬牙,似乎下了很大決心似的,一揚頭,看著歐陽之乎的雙眼,道:“若是由一個男人給一位姑娘掛上,便表示他要鎖住這位姑娘的心。”

言罷,她的臉已不再飛紅如霞了,卻是變得有些蒼白,她的目光緊緊地注視著歐陽之乎,那眼神很真、很純,甚至,還有一種挑戰的味道。

也隻有柳兒這樣的性格才敢如此直言不諱,這豈非也是她的可愛之處?

歐陽之乎一時卻反應不過來,道:“鎖住心?心也可以鎖嗎?我卻不懂了。”

突然,他從柳兒的眼中讀懂了一切。

他的臉反倒紅了,一時手足無措,本是握在手中的筷子也“啪”地一聲掉到地上。

歐陽之乎忙俯身拾起,卻又碰灑了一碗湯。

他更為倉促不安了。

柳兒本也有些緊張,見他如此模樣,反而將緊張之感拋到九霄雲外了。她緩緩地道:“這是我騙得你給我掛上的,所以也可以不作數。但……但我卻是希望能……能永遠地掛著它。”

歐陽之乎見她如此神態自若,不由被她觸動。無疑,他是喜歡柳兒的,但也僅是喜歡而已,他還不曾愛上她。事實上,此時他已不由自主地想到小六林子,他也為自己的聯想而吃驚不已。

但柳兒如此溫柔可愛的一片柔情,他又如何能無情地置之不理呢?也許,順著她的心意才是最好的選擇。否則,便是一種殘酷。

雖然,他並不想鎖住柳兒的心,至少目前是如此。

於是他道:“其實……倒無需……不過……我也不知道我要說什麼……隻要你喜歡,便……便掛著吧……挺好的。”

柳兒隻道他如此吞吐是因為他太過窘迫了,但他卻是已同意她如此做了,她本已有點蒼白的臉又變得紅潤了,一雙美眸,也是水靈靈的了。

她忽然道:“歐陽大哥,我替你包紮一下傷口吧?”雖是詢問,她的人卻是正起了身,顯然,歐陽之乎是不能拒絕了。

柳兒端來一盆熱水,水中泡著一些茶葉,她又在盆裏撒了一些鹽,然後便用茶葉醛著鹽水,為歐陽之乎清洗傷口。

她的動作很溫柔,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在歐陽之乎的傷口附近揉捏著,讓歐陽之乎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似乎那傷口也不甚痛了。

然後,她又找來一些藥,敷在傷口上,再用一塊繃帶仔細地纏繞好。最後,她抬起頭來,對歐陽之乎道:“你的刀借我一用。”

歐陽之乎不知她的用意,卻也沒問,將那把樸素已極的刀遞給她。

但見刀光一閃,她頭上的青絲已落下一縷。柳兒伸手接住,便用她的秀發,在繃帶外麵紮上一圈。

歐陽之乎先是有些吃驚,後來便明白這又是一種如何如何的說法了,於是也未再問。

柳兒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成果,道:“你將衣衫也換了吧,如此破爛又有血汙,穿著豈不是難受得很?”聽她語氣,倒像一個賢慧的妻子了,歐陽之乎不由有些好笑。

他便將懷中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掏出來,準備換身衣衫,倏地,他的手觸到懷中的半本“易佛心經”,不由心中一動,忙掏了出來。

他心道:“既然這本‘易佛心經’乃二百年前名動江湖的武功秘笈,其中定有驚世絕學,我何不用它來重練武功?反正這幾天隻要我一出此穀,定是凶多吉少,倒不如在此安心地研習此書。”

如此一想,他不由麵露喜色,雖然能否成功尚不可知,但終是比坐以待斃強些。

柳兒見他手捧“易佛心經”陷入沉思之中,便知他在想什麼,不由也暗暗心喜。

忽然,歐陽之乎道:“此穀除了吊籃之外,再無別的路可以進來了嗎?”

柳兒點頭道:“據我所知,應是如此。”

歐陽之乎道:“我們現在便去將吊籃折卸了,以免他人乘虛而入。”

柳兒道:“你腿上有傷,還是我一個人去吧。”

歐陽之乎道:“無甚大礙,我走得慢些便是了,你一人去,我終是不放心的。”

其實,即使他去了,又有何用?他已是功力全失之人,如何能幫柳兒卸敵?

柳兒雖也想到了這一點,但她見歐陽之乎言辭間頗為關切,不由芳心一動,哪會拒絕他?

二人並肩向崖邊方向走去,柳兒端著蠟燭,歐陽之乎一搖一晃地在她身側走著。

“恨穀”很靜,隻有幾聲夜鳥劃空而過時的撲愣之聲和淒厲的貓頭鷹的夜號。

空氣中甚至還有一股微微的血腥之氣。

“恨穀”中的血,流得太多了。

柳兒不由自主地向歐陽之乎這邊靠了靠,歐陽之乎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他不由心神一蕩,暗叫一聲:“慚愧。”

走到崖邊,忽然有擊掌聲從崖底的湖麵上傳來,在如此靜諡之夜,顯得格外響亮。

歐陽之乎與柳兒相對一視,都有驚疑之色。

是何人會在如此深夜,來“恨穀”之中。

莫非,是紅兒?是“劍十”豐少文?

柳兒剛要出口相問,卻被歐陽之乎攔阻住了。

因為他想到若是“飛魂樓”的人見“蚊子”幾人未歸而殺進“恨穀”,自己一出聲,便會露了形跡,那麼憑自己與柳兒二人,如何抵擋?

但若是紅兒呢?不將吊籃放下,她們如何上來?以目前的形勢來看,她們呆在崖底,隨時都會有危險。歐陽之乎有點為難了。

卻聽得下麵有人在喊:“穀中還有人嗎?我是紅兒!”聽聲音,果然是紅兒。

柳兒忙應道:“是紅兒姐嗎?”

下邊的人喊道:“柳兒,正是我!”因為距離太遠,所以聲音聽不真切,顯得有些空洞,一時倒聽不出是不是紅兒之聲。

歐陽之乎沉吟片刻,道:“你將吊籃放下去吧,現在我力道還不如你了,注意在將她提至一半時,要停下,查看一下是否真的是紅兒姑娘。”

吊籃吱吱嘎嘎地放了下去,歐陽之乎與柳兒有些忐忑不安。

“啪”地一聲輕響,大概是吊籃已到了湖麵,與湖水相撞擊而發出的聲音。

少頃,吊籃的繩子搖晃了幾下,顯然下麵的人已站在吊籃裏了。

柳兒便開始搖動絞盤,吊籃開始“吱吱嘎嘎”地上升了,很快,由絞繩長度便可知吊籃已上至半崖了。柳兒將絞盤固定了,然後手持蠟燭,探頭向下望去,卻什麼也看不見,因為她是自己手持蠟燭,站在明處,別人容易看到她,她卻看不清別人。

隻聽得下麵道:“柳兒,我來時竟發現湖上的船已被擊碎了,水惡浪也死了,是不是……是不是穀中出事了?”

現在挨得近了,柳兒與歐陽之乎都聽出是紅兒的聲音,都不由鬆了一口氣。

但聽她的語氣,顯然極為擔憂。二人不由暗道:“若是她知道她師父與香兒已死,該是會如何地悲傷?”

於是二人都有點壓抑之感,心也沉重起來。

柳兒又開始轉動絞盤。

當吊籃升至崖頂時,借著燭光,柳兒與歐陽之乎才知吊籃上竟有二個人,不由一驚。

但很快他們便看清另一個人是“劍十”豐少文,不知為何,紅兒全身都是幹的,而豐少文卻已是渾身上下濕了個透,像一個落湯雞一樣抖抖索索地站在吊籃裏,全無了平日的浪氣。

紅兒不待吊籃停穩,便掠上崖頂,急切地道:“穀中出了何事?怎會由你來搖這絞盤?”

柳兒看了看歐陽之乎,沉默了。

紅兒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她已從柳兒的神色中看出了什麼,便緊緊地抓住柳兒的肩,道:“師父呢?師父她沒事吧?”

柳兒仍是一言不發,牙齒用力地咬著下唇。

歐陽之乎緩緩地道:“冬青姑姑她已遭了毒手。”

紅兒驚呆了,她一動不動地木立在那兒,嘴唇哆嗦著,身子也顫抖如秋天的枯葉。

好半天,她才說出話來:“不,不可能,你們全在騙我,你們在騙我……”

歐陽之乎與柳兒都沉默著,但他們的神情已是一種無言的回答。

紅兒突然從腰中抽出一把軟劍,閃電般向豐少文刺去。

在豐少文眼中,紅兒便是他的主人,所以現在紅兒以劍刺他,他除了驚愕之外,還能幹什麼呢?

眼看豐少文即將命喪劍下時,卻聽得歐陽之乎叫道:“且慢!”

紅兒本是去勢如電之劍在遞出一半時,生生停住了,她有些吃驚,甚至有點憤怒地望著歐陽之乎。

在現在的情形下,除了歐陽之乎能讓她停手外,再也無第二人能如此了。

雖然她不明白歐陽之乎為何不讓她殺了豐少文。但歐陽之乎是她師父的少主人,即便她有一萬個不樂意,也隻能服從歐陽之乎之意。

歐陽之乎沉聲道:“紅兒姑娘可知豐少文的母親是誰?”

“豐少文的親生父母是誰很重要嗎?”紅兒心中如此想,卻未說出來,隻是搖了搖頭。

歐陽之乎道:“豐少文的生父是喂養‘無影鶻鶻’的唐木,他的生母則是我娘的兩個婢女之一 ——夏荷!”

紅兒吃驚不小,夏荷竟將自己的親生兒子交給豐寒星撫養,這太不可思議了。但看歐陽之乎的神色卻可知他所說的全是真的。

紅兒百思不得其解。

柳兒也是第一次聽歐陽之乎如此說,也是一臉驚訝地望著歐陽之乎。

歐陽之乎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地說了一遍,二人這才恍然大悟。

紅兒恨恨地道:“倒便宜了這小子,若不是看在他生父生母份上,我便一劍了斷他以泄我心頭之恨。”

其實,豐少文並未做下多少大惡事,隻是因為他是豐寒星的義子,而紅兒一向認定豐寒星是個大惡不赦之人,所以連豐少文一並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