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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大家挨家挨戶地掛燈籠、係彩綢,有說有笑的。三四個小孩圍著鑼鼓,邊敲打邊哼著小曲子。
太陽下的燈籠猶如一個燃燒中的火球,冒著熱騰騰的喜悅氣息,燈籠下的紅穗子隨風起舞,為這場遲來的婚事喝彩。
滿眼的紅,滿眼的熱情、滿眼的幸福。堂溪曳沉浸在這美好的時光裏。突然一股熟悉的糜爛氣味撲鼻而來,她不禁扭頭看向茅草屋。
屋簷下站一男一女。男子勁裝幹練,腰間係著一個藕荷色的鴛鴦溪水圖案的香囊。女子著紅衣戴紅紗帽,垂至胸前的紅紗遮住了麵貌,腰間也掛著一模一樣的香囊,堂溪曳已經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李金羽看著張燈結彩的部落,喜上眉梢,低頭跟身邊的林悅細語。林悅抬眸對上堂溪曳犀利的眼神,頓時慌了,所幸紅紗擋住了她驚慌的神情。
“金羽,你也該去幫幫忙了,畢竟是我們的婚事。你當個甩手新郎太不像話啊！”
李金羽溫柔地應了一聲,轉身鑽進東北方位的草棚裏。那裏正在宰殺雞鴨牛羊,大家見新郎官來了,佯裝生氣,說道:“老大,你早上說成親,我們立馬就下山忙這忙那的,等我們兄弟夥成親時,你怎麼回報我們呀！”
不知道李金羽說了一句什麼話,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林悅靠在堂溪曳旁邊石牆上,凝視著遠處的李金羽。
“我們今天成親！”
“你身上的戾氣有點重,這件事他知道嗎？”
“真相有那麼重要嗎？我隻想和他在一起。”
“但是你也不能傷害他啊,你們不能在一起！”
“嗬嗬……”林悅無奈又不甘地笑著,這種冷到骨子裏的笑聲讓堂溪曳渾身發毛,如鯁在喉。
傍晚時分,堂溪曳不顧所有人的勸說,執意離開。李金羽正好要去附近城鎮購置遺漏的秤杆和花生紅棗,於是就帶著堂溪曳和林雪柔離開了部落。
懸崖地下有一個專人看守的部落馬廄,三人各挑一匹馬,揚鞭上路。
堂溪曳回頭了一眼高聳入雲的懸崖,好奇地問道:“李公子,你怎麼會想到在懸崖頂上生活呢,不方便,又危險的。”
李金羽笑了:“誰又能確保生活在平地上就一定平安無事。懸崖確實又高又險,但卻讓我們感到生命的脆弱渺小,同時又讓我們發掘出生命的潛能。跳下懸崖步入黃泉很容易,但是,肩負著愛和俠義生活下去,更值得堅守。”
堂溪曳腦海裏一直回蕩著李金羽的那句“跳下懸崖步入黃泉很容易,但是,肩負著愛和俠義生活下去,更值得堅守。”如果杜修遠還活著,他一定會和李金羽成為摯友吧,她微微一笑,道:“你和我一個朋友很像。”
“哦,是嗎。有機會我倒想見一見！”
“他已經不再人世了。”堂溪曳輕輕歎息著,明亮的眸子刹那間蒙上了塵霧。
林雪柔輕拽韁繩,靠近堂溪曳,安慰道:“小曳,節哀。你朋友也不希望你活在哀痛中。
李金羽道:“有些人活著如同死去,有些人雖然死了卻如同永生。不管你現在有沒有走出他逝世的傷痛,都應該繼續抬頭看天,邁步往前走。你的命換不回任何人,卻可以影響甚至改變千千萬萬活著的人。就像我。我以前就是一個富家子弟,吃喝玩樂,遊山玩水是我的生命的全部。要不是悅悅,我也不會成為現在的懸崖老大,成為百姓的信仰。”
“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你還會堅守這座懸崖嗎？”
“會！雖然我會很難過,但我選擇把她裝進心裏,帶著她一起傳遞愛的種子,把這片貧瘠的土地變成人間天堂！”
堂溪曳輕輕笑著。
夕陽西下,天邊殘留一片紅霞。此時晚風突起,樹葉窸窣作響。
三人相應地抓緊韁繩,不再言語,隻顧看著前方的路。走到一條岔路時,李金羽拉住韁繩,指著正前方的寬敞大路,滿懷歉意地對她們說:“這條路的盡頭就是紅楓城,你們到了後先找家客棧歇腳。明天天一亮再趕路吧！我就不跟你們一起了,嗬嗬,我抄近道去買些東西,他們還等著我呢。”
李金羽說完從懷裏掏出兩小包盤纏,遞給堂溪曳和林雪柔,她們再三推脫,仍難抵他的熱情,隻好收下。
兩人相視而笑,拱手笑道:“李公子,百年好合！”
“謝謝。”李金羽眉開眼笑,道:“一路保重,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堂溪曳和林雪柔異口同聲。
李金羽調轉馬頭,朝著那條羊腸小道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