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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飛抬手拂過空空如也的石桌,桌上霎時出現一壺騰著熱氣的碧玉茶壺和五個同色的瓷杯。沈飛起身斟了兩杯茶,並將其中一杯推到墨雲的麵前,墨雲點頭致謝,不經意間看到沈飛腰間的萬兮壺。
沈飛低頭看了一眼萬兮壺,笑道:“唐公子把萬兮壺當做診金送給我了！”
唐逸登門求救,沈飛直言自己的方法不一定起效。唐逸猶豫了一下,摘下萬兮壺,在風花的小聲阻止聲中獎萬兮壺當做診金送給了沈飛。沈飛推脫不掉隻好收下。
墨雲心中苦笑。有時候苦尋不到的東西,總被人毫不費力的收入囊中。
飛雲道長曾告訴墨雲,製服獨孤傲天之前,必須收集四件法器。縱使墨雲心中百般不情願求人,但還是按照師父的意願去陵城找堂溪重。
堂溪重拒絕墨雲時,墨雲一點也不意外,卻還是有些失落。從那以後,墨雲便不再寄希望於任何人,也放棄了尋找其他法器的想法。
“萬兮壺讓我想起了昔日的戰友。”沈飛撫摸著萬兮壺,目光裏流露著懷念。
墨雲啜一口茶水,嫋嫋清香滑入喉嚨,晦暗的內心霎時溢滿陽光。他放下茶壺,靜靜看著沈飛。
這時一陣徐鳳拂動著雲海朝亭內湧來,在抵達亭內時,亭子下方忽然躥出一隻黑黃相間的鳥兒。鳥兒直衝天際,阻擋了雲海的去路。興許衝勁太足,雲海竟然被彈了回去。
“堂溪姑娘非人非仙非魔,是墨陽、堂溪重、唐寅和我四人血液的凝結物,沒想到它生命力如此之強,竟然長成人形……”沈飛言歸正傳,將堂溪曳的身世娓娓道來。
墨雲驚詫,失手碰到了茶杯。一聲脆響,杯口破了一道牙子,淡綠的茶水灑滿整張桌子,水很快沁入石桌,在桌麵上留下斑駁的印記。
“改日,我會送上一套茶具到仙府！”墨雲為失態感到羞愧。
“茶具而已,碎了就碎了吧。”沈飛若無其事地說著,“萬事萬物都有各自的宿命,你不能預測也無法阻止,隻能安心度過當下每一個瞬間……”
墨雲是一個話少的人,更是一個不懂與人溝通人。他不想因為自己的話而讓沈飛不高興,所以他幹脆選擇閉嘴。當一個人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沉默比亂說更合適。
沈飛繼續說道:“破碎的東西即使修了,也失去了原有的獨特。如果獨孤傲天真複活了,靈力不見得有長進。”
沈飛又倒了一杯新茶,遞給墨雲。墨雲起身接過茶杯,連連道謝。
“沈仙人,曳姑娘以後會怎麼樣？”墨雲正襟危坐,嚴肅地問出了剛才導致自己失態的那個困惑。
“堂溪曳非人非仙非魔,那她的命運和姻緣自然不在司命簿上。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我們都無法預測！”
墨雲在心底推敲了一番沈飛的話,問:“您為什麼那麼肯定地說曳姑娘是獨孤傲天的肉身呢？”
既然預測不了堂溪曳的未來,又怎麼知道她是魔頭複活的肉身呢。這個問題顯然難住了沈飛。
過了很久,沈飛麵有難色地說:“天機不可泄露！總之,現在誰人得到堂溪姑娘,就可以得到天下,不過若是被圖謀不軌之人得到,三界蒼生便永無天日。”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沈飛的話,也打斷了墨雲的思緒。
濃霧之後走出三個人,正是堂溪曳和唐逸,以及領路的小童子。
唐逸對墨雲的出現略感意外,笑問:“墨雲不會是來殺神仙人的吧？”
堂溪曳斜視著墨雲,鼻孔裏發出輕蔑的哼聲。腦海裏快速浮過墨雲殺死唯一可以醫治自己的鬼醫的事情。
墨雲僵硬的神情讓唐逸忍不住大笑起來。
沈飛似洞察一切,言笑晏晏道:“兩位小友切莫拿老身看玩笑了。”
沈飛招呼大家坐下,轉而吩咐小童子去準備晚宴。小童子走進濃霧後,沈飛忽然想起了什麼,離位去追小童子。
堂溪曳旁若無人地提起茶壺走到亭子的圍欄邊,發愁地望著漫天的雲霧。
“堂堂,你現在越來越像我了！”唐逸癡笑,堂溪曳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
唐逸拿起兩個茶杯,餘光瞟到墨雲不苟言笑的神情,頓覺心頭壓下千斤重石,低聲細語道:“你要是再敢壞事,別怪我不念往日情誼了。”
墨雲嘲諷道:“這就是你愛她的方式嗎？”
“她瘋,我就陪她一起瘋,這就是我愛她的體現。我還可以為了她放棄所有,包括仇恨。”唐逸某種精光一閃,問,“你能嗎？”
墨雲付之一笑。他認認真真地想過唐逸這個問題,家族的詛咒和肩上的使命讓他不得不擱淺愛意。因為自己的一生就是一個悲劇,而他不想讓堂溪曳也經曆同樣的悲劇,那麼他的愛注定隻能活在陰暗的角落,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