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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溪曳打了一個哈欠,慵懶地靠在柱子上。她高舉茶壺,茶水混合著熱氣和清香一瀉而下。唐逸無奈地放下手中的空杯,笑意盈盈地端視堂溪曳。
“真想見見這雲霧後的世界。”堂溪曳出神地盯著雲霧自言自語起來,“總覺得這裏比外界陰冷。”
唐逸低頭在袖袍裏摸索著什麼東西,這時一顆水晶球啪的一聲掉出來,在地上蹦了四五下就咕嚕嚕滾地沒影。因為膝蓋以下全被雲霧占領,看不到任何東西。
唐逸慌張四處尋找,還不時地偷偷瞟向堂溪曳,見她無動於衷,這才放下心來。
墨雲彎腰撿起一顆裝有心髒的水晶球,他眉頭緊蹙,怔怔盯著裏麵跳動的心髒。唐逸快如閃電地奪過水晶球塞回袖子裏,狠厲地瞪了一眼墨雲,便轉身朝堂溪曳走去,並從另一隻袖籠裏掏出一張巴掌大的狐狸皮毛。
唐逸雙手捏著狐狸皮毛的一角,往外甩了三下,皮毛立刻變成裘大衣,柔軟纖細的純白狐狸毛在微風下晃動著,猶如眼前時起時落的雲霧。
“穿這個應該會暖和一點！”唐逸把狐狸裘大衣披在堂溪曳的身上。
“沒有心還是人嗎？”墨雲突然站起來。
唐逸急得團團轉,恨不得捂住墨雲的嘴,瞪眼說:“墨雲你別得寸進尺啊！”
唐逸突然覺得自己成為了一個正常人,有了人世間的喜怒哀樂,可惜堂溪曳走上了自己過去的道路。
茶壺劃破長空,帶著一股狠辣地勁道,直砸墨雲麵門。墨雲穩穩接觸茶壺,身體卻被茶壺攜帶的威力逼得倒退數步,身後的石凳不負衝擊砰地一聲炸開,碎屑就像雨點一樣四處飛濺。
堂溪曳站直身子,歪頭望著墨雲,挑釁地眼神掃過墨雲冰冷的臉,淡淡地說:“沒有心的人能活下來就還是人,要是死了自然不是人,而是鬼魂！你看我是人還是鬼啦？”
“堂堂,我們不跟墨雲這種人一般計較哈！”唐逸嬉笑道。
“我讓你說話了嗎？”堂溪曳赫然吼道。
唐逸被這一聲吼震懾住了,紅潤的臉上霎時血光全無,含笑的眼也泊滿了哀傷。但不過眨眼的功夫,他的臉上再次堆滿笑容。
墨雲看到堂溪曳眼底的冷血和殺性,胸口一緊,心髒狂跳,呼吸也隨之急促起來,但他麵上始終保持著冷冰冰的模樣,不輕不重地說:“現在自然是人,隻怕出了這裏就要變成鬼魂了！”
“墨雲你閉嘴！”唐逸焦急道。他知道堂溪曳一旦起了殺心必出人命,而墨雲的話和神態正一步步推開堂溪曳沉睡的殺性。
“是嗎？要不要試一試？”堂溪曳狡黠一笑,似乎在等魚兒上鉤。
唐逸不停地使眼色,墨雲這才咽下即將脫口而出的話,放下茶壺,緩步離開德雅軒。
“堂堂,你快看這裏！”唐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撥開了八角亭外的濃濃雲霧,試圖轉移堂溪曳的注意力。
堂溪曳側眸看了一眼,發出一聲怪笑。
“好看吧！”唐逸撥開雲霧時,就一直盯著堂溪曳和墨雲,防止他們交手。他見堂溪曳表情奇怪,還以為她在歎服美景。當他轉過頭看到滿地的魂塚時,受驚不小。
唐逸分神的刹那,雲海霧氣像海浪一樣高漲,耳邊傳來尖銳的呼嘯聲。墨雲聽到異響,駐足看了過去,但魂塚早已淹沒在雲海霧氣中。
遠處傳來雲飛和沈飛的交談聲,墨雲精神一震,急切地奔向被雲霧掩蓋形體的走廊的盡頭。
堂溪曳眸中掠過一絲邪惡,身形一晃,似飛鷹般敏捷地超過墨雲,墨雲大驚失色,風馳電掣地追了上去。
留在原地的唐逸無奈地望著這兩個天生犯衝的人,心底燃起一股悲涼酸楚之意。
雲海中人影晃動,時不時地閃爍著兩道糾纏的光芒。
唐逸咂著嘴提起茶壺,斟滿四個茶杯。他放下茶壺時,忽覺身邊襲來一陣寒氣,扭頭便看到堂溪曳以及被她扼住咽喉的雲飛。
墨雲衝破雲霧,停在堂溪曳兩丈遠的地方,驚恐地望著堂溪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放開她！”墨雲的人和聲音同時顫抖著,他的手按在修羅劍上。
“你說她要是沒了心,還是人嗎？”堂溪曳的另一隻手從雲飛因害怕扭曲的臉。她聲音裏的輕笑讓雲飛驚恐,讓墨雲心寒,又讓唐逸擔憂。
“你怨我就衝我來,不要連累無辜！”墨雲半響從喉嚨裏擠出來一句話,他垂下按在修羅劍的右手,走近堂溪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