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雲卷雲舒,祥和寧靜,喬大誌抱著小狐狸,賊頭賊腦地左顧右盼。確定沒人發現自己後,他露出一抹竊笑,腳下生風,急急往南天門溜去。
鎮守門前的二天兵見他欲要出去,雙戟交叉,攔住了他。
他眼一瞪,做出一副煞有氣勢的樣子:“讓開,我要出去。”
天兵不為所動。
他掏出九重令來:“九重令在此,你們還要攔我？”
天兵語氣冷硬:“須臾上仙吩咐過,沒有他的許可,你不可擅出天界。”
“你！”喬大誌氣不打一處來,“那他要是忘了這回事呢？我豈不是要永遠被晾在這兒？”
天兵不再多言,對他的話視若無睹。
他湊上前去,鼻子都要貼上對方的臉,且做出討好狀:“我就出去散散心,一會兒就回來,成不？”
“這位鼠精請自重。”天兵依然如雕塑般挺立。
喬大誌的笑容頓時僵在唇邊,換上一副惱怒樣:“不懂變通的木頭人！”說罷憤然原路折回。
氣勢洶洶地回到三清宮——須臾安置他的處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斟了一滿杯茶,咕嚕咕嚕灌下,心裏還是憤憤不平。自打他上天界避難以來,日子過得是一天比一天不如意。起初還有些新奇,天界三十六宮串了個遍,發覺各有特色,好生有趣。可時間久了他就坐不住了,一是因為這兒實在太過無聊,雖說不缺衣食,卻沒什麼消遣,比人界的繁華熙攘差得遠了。二是他真心擔心喬碧,都這麼久了,傳到天界的消息隻有壞,沒有好,也不知道人界現在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仙人們酷愛深居簡出,自己跟他們又不熟,再加上秋池現在是這個樣子,他連個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他真擔心再這麼待下去,自己說不定哪天就得發瘋。
一邊唉聲歎氣,一邊連喝了好幾杯水。秋池看出他內心的苦悶,嚶嚶叫了兩聲,似是安慰。
他摸摸對方的頭,無奈道:“要是你能說話就好了,至少還有人陪我解解悶。”
抱著小狐狸坐到門邊,看著一望無際的雲色,他不禁感歎:“這天界有什麼好的,早知飛升成仙就是待在這種地方,我倒寧願永遠當個耗子精。”
他不禁又想起喬碧,這些日子,有不少關於他的消息傳上來。雖然仙人們都對他刻意隱瞞,可他還是從偶然竊聽到的隻言片語中知道了大概。聽說喬碧已成為魔星後卿的左膀右臂,且修為大增,普天之下,難有對手,現在仙道對他是又憎又怕。而且還聽說,不久後的霜降,乃魔道古曆的驚破日,屆時魔道又會有大動作,仙魔大戰,在所難免,而且極有可能,三界存亡,在此一役。
這些傳聞,字字句句,都叫他膽戰心驚。可仔細一想,他又不知道自己具體在怕什麼。怕魔道奪得天下？他貌似沒那麼強的正義心。怕死？也不盡然。他是膽小,可遇緊要關頭,他一時腦子發熱,也是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好像相比起來,他更怕做選擇。之前須臾警告過他,再見到喬碧,一定要與之劃清界限,不然就是朋比為奸。他當然不想被世人唾罵,但是與喬碧為敵,他好像又做不出來。喬碧畢竟於他有恩,他這麼做,不是背信棄義麼？
他這腦子,向來不擅長思考,遇上這種進退兩難的事,更是手足無措了。他揉亂了頭發,發出煩躁的悶哼,小狐狸眨著眼睛,目含擔憂,像是感同身受一般。
他掏出一直隨身攜帶的孔明鎖,兀自擺弄了一陣,什麼名堂也沒研究出來。要不是因為這東西,他也不至於被“軟禁”在這裏,也不知這東西有什麼重要的。
擺弄間,一名老叟從門口經過,他眼睛一亮,叫道:“喂,老頭！”
老叟停住,疑惑地看著他。
“對,叫你呢。”他起身三兩步跑到對方麵前。他認得這人的,須臾跟他引薦過,是月華殿專管人間姻緣的月老:“你去哪呢？”
月老也認得他,道:“原來是大誌兄弟。老朽不過隨處走走。”
喬大誌賊笑:“你能不能跟門口那兩個木頭人打聲招呼,放我下凡走走？”
“不可不可。”月老連連擺手,“須臾上仙交代過,為了淨世咒的安全,萬不可讓你離開天界。”
他臉一垮,將孔明鎖遞過去,賭氣道:“不就是個孔明鎖麼,你不放心,拿去便是,我不管了。”
月老卻沒有接:“這可不是普通的孔明鎖,裏頭有淨世咒,關乎三界安危。既然托付給了你,你便要守護它。而我們這些仙人的職責,便是守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