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夢前的是是非非,都如過眼煙雲一般消散的幹幹淨淨,入夢後的全部,恍若春風吹過,盛開十裏合歡。
長清大神來看過我,我依稀記得他同我說過,忘憂散會讓凡人喪失三生三世的記憶,而神仙吃下去,卻會大夢初醒,勾起忘卻的記憶。是他讓我記起這一切,也是他讓我明白,天命,原本是不可違的道理。
他陪在我的身邊不知道有多少時日,這段時日中,子梨提及最多的便是紅蓮業火,而他也是每每都在我耳畔扯開話題,同子梨說旁的事情,再話那青媱上神,原本是想用舞央小仙母親的事情威脅舞央,舞央從我這裏偷走了令牌,而她那次引我過去,便是要偷走我的定坤針,因為她曉得,能夠打開天尊結界的東西,隻有定坤針,而敗隻敗在,舞央小仙與我好歹有些交情,不忍心讓我受這委屈,便跑到了天尊的麵前自裁,天尊下令讓舞央暫時先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奈何沒有等到天尊動手,青媱便提前動了手,在他的杯盞中下了迷藥,好在青楓司命跟隨天尊好幾萬年,意料到事情的不對之後,即刻便撤了上清境的結界,毀了青媱的好事。
聽說青媱已經被天尊囚禁在了錦樂宮中,我總懷疑我這幾輩子是不是和女人犯衝,三番五次栽倒在同一個女人的手中,不過,事已至此,我也沒有了旁的想念,唯一想的,就是離開九重天,回到人間,去過我想要的生活。
後來意識漸漸地消散,而我的夢境卻是越發的清晰,我瞧見了三百年前的天尊,那時候的玉清境,還沒有如此多的琉璃花,暮南帝君還同平日中一般著板一張臉,八荒鏡內漸漸凝出了我的名字,暮南帝君立在風雲滾滾處,沉聲道:“天命之上給她織了這樣坎坷的三生,多半也是祖神的意思,下凡曆劫非同小可,而你為了她與天命抗衡,更是凶多吉少,明玨,你可是考慮清楚了。”
他一雙幽深的眸子黯然,低頭勾唇,“其實百年之前,本尊便想娶她做夫人了,隻不過,她還小,本尊不想讓她這樣早便感受到人生五味,隻是如今看來,已經沒有後路了。她是本尊認定的人,她的劫,便是本尊的劫。”
我的劫,便是他的劫,隻是,所有的所有都已經結束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是喪命在他的手中,亦是不敢相信,他會想要殺了我,縱然,他未想過要殺了我,也未想過要殺了我們的孩子。
“啟稟天尊大人,長歡司命昏睡不醒,小神尋了好幾日,翻遍了整個天界醫館與千梵殿,都沒有找到能夠喚醒得司命的法子,司命的元神已經沉睡,恐怕,少則幾萬年,多則永生,像是上古隕落的那些神仙一樣,陷入沉睡不會醒來,不過,也許會有奇跡,譬如當年天帝陛下他陷入沉睡,所有的神仙都以為天帝陛下醒不過來了,可是陛下還是醒了過來,當日乃是冥王殿下親上九重天之後才令天帝陛下蘇醒,陛下心中還有執念,小神想,若是天尊大人與長歡司命心意相通得話,倒是可以試一試這個法子。”
“如何試？”我瞧不見他的麵容,隻能聽見他沉重的聲音,“本尊在這慶黎殿中守了她七日,她若是能醒過來,早便醒過來了,她如今,一點兒也不會牽念本尊,她恐怕要恨死本尊了,本尊讓她受了這樣多的苦,還親手傷了她的孩子……”
老醫神歎息道:“天尊大人不必太過自責,也許這冥冥之中,早已經是注定了,長歡司命她,本就不是普通的神仙,上古的靈物,多半會自己保護自己,長歡司命不會魂飛魄散,可是卻會令自己永生永世的沉睡,假若,三日之後,長歡司命還沒有醒過來的話,天尊大人該是下旨,替長歡司命保存驅殼了。”
保存驅殼便代表,永世都不會醒過來了麼,其實這樣,也好。
他握在我手背上的力度遽然一緊,緊接而來的便是劇烈的咳嗽聲,醫神著急道:“天尊大人千萬不要太過悲傷,畢竟,長歡司命已經如此,如今天尊還是要好好的養著身子才好。”
他拂袖掠過我的眉心,凝然如冰:“告訴本尊,長歡將自己的仙元給了本尊,能夠為本尊增加多少年的功力？”
醫神緩了片刻,如實道:“大人乃是上古尊神,長歡司命的元神便是上古靈物,能給天尊大人增加大約六萬年的功力,如今天尊大人隻需要好生靜養,便可恢複餘下的功力,也好將那件事情做個了斷。”
“本尊還不想恢複功力,不過,本神聽說,五千年之前,長清大神曾用自己的元神滋養素玟郡主的元神,不知道,這個法子,若是想用在長歡的身上,可不可行？”